第五章 圣诞

AD.2029，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

圣诞是用来纪念神灵降生的传统节日。

灰色的云层冲冲叠加，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厚重的大抹布。纵使天气不怎么好，但依旧不能影响人们的心情。

大街上的人已经逐渐多了起来，牵着手，挽着手臂，一家三口，情侣，各式各样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神色。

根据天气预报所说，今天日本还会迎来第一场的雪。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雪白雪花的落下。

呼出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瞬间变为了白雾，风间夕正站在公用电话亭前等待着电话的接听。

滴嘟的忙音，在这起电话即将结束之时，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喂，是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沙哑的声音。纵使在风间夕这边都能从声音上感受到电话对面那人的疲惫。

“爸爸...是我。”

听到这个稚嫩的声音，樱满黑周的疲惫顿时席卷一空。

“是集啊...”

自己的儿子，鳖子（集和真名的母亲）留给自己最后的珍宝。

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一些，樱满黑周笑着说道：

“怎么现在就给我打电话了，这么着急的吗？哈哈哈，放心，我手头的工作就要忙完了，等下就过来。你们可以先去教堂等我哦。”

明明是父子关系，但聊天的次数，见面的次数，甚至连身边一个研究员都不如。

自己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樱满黑周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常年埋头研究，自己实在是亏欠了孩子们太多。

“那个，集。”想到这里，樱满黑周不禁开口。

“嗯？”

从白大褂的口袋中摸出了已经揉的皱皱巴巴的照片，樱满黑周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照片上是真名，集以及自己。这是三年前自己抽空回家时被真名带去拍的合照。这也是三人唯一的一张合影。

“今天晚上我们去合照吧。”

抚摸着照片上把集抱在怀里灿烂微笑的真名，以及面无表情的集，樱满黑周轻声说道。

“我、春夏、真名、你以及那个叫特里同的孩子，我们一起再去照张合影。”

“.....”

手不禁抓紧了电话，片刻沉默过后，风间夕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

并没有注意到风间夕语气的不对劲，樱满黑周还在自顾自的说道。他也不知道今天想说的话为什么这么多。

就像是以后没有机会再说了一样，一定要在现在说完。

“春夏啊，是个好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看上我的，那样的人儿明明应该是很多人追求的对象吧...”

“真名在你还是婴儿的时候，可是抱着你到处乱跑，也不知道一个小女娃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絮絮叨叨的讲了好多的东西，从春夏到真名，最终樱满黑周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对不起...”

低着头捏着手里的照片，樱满黑周低垂着头：

“对不起啊，集。在你们那么小的时候就离开，五六年来没有尽过一丝做父亲的责任，现在还招呼都没打的就把春夏塞了过来。”

“不，春夏她很好...”

“是的吗？”樱满黑周抬头看着窗外。

“看来你们相处不错，那就太好了。集，你的妈妈在你出生后就死了，就让春夏来弥补缺失的母爱吧。春夏一定是个好母亲的。”

“至于我...”

想到这里，黑周忍不住笑了起来。

“事实上，集啊，爸爸的研究已经有了很大的突破。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点时间，真名的病就能治好了。我也能回来陪你们了。到时候我会把欠缺你们的东西全部弥补回来。”

“那时候，我们一家子就一起去赏樱吧。”

“......”

樱满黑周的话语让风间夕的内心搅动着

深呼吸，平复着心情，风间夕用无比凝重的语气说道。

“爸爸，有一件事请一定要注意。”

“啊？”

“请小心茎道修一郎。”

“修一郎？”

“嗯，那家伙已经彻底和[守墓人]搅在一起了，爸爸，你一定要小心提防他们。”

“守墓人？集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那家伙跟你接触了？”

没有听樱满黑周急切的审问，风间夕便挂断了电话。

再过一些时间就能治好真名了....

‘虚空基因组吗？’

如果能再早一些该多好啊。但是，现在的真名已经等不了了啊。

圣诞...神诞神灵诞生之日。当亚当和夏娃结合之刻，原有的世界将会被毁灭，新的时代将会降临。

那个新的时代将会是--荒芜！

在内心默默的为樱满黑周祈福，风间夕放下电话，抬头眺望着这条路的尽头，那正是一座教堂。

由于现在的时间还早，并没有人去那边礼拜。教堂里应该只有真名。

接下来就只要作出选择了。

上一次自己并没有选择，只是呆呆的看着一切的发生，在后面甚至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但是——

这一次，自己不会再逃避了。

......

“砰！！！”

巨大的声音在整个教堂中回档，金发男孩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他的身前是一把炸了膛的手枪。

右手的剧痛传递到特里同的大脑，但他的思维却没有受丝毫的影响。

“真名...为...为什么...”

特里同艰难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孩。

圣母玛利亚的五彩玻璃绘画下，白色的烛光中，少女的身上萦绕着一股难言的神性。

“特里同，我很喜欢你的。”

看着特里同瞪大的眼睛，少女捋起头发，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就像是调戏一直向着主人摇尾乞怜的小狗一样，不是吗？

“我骗你的。”

然而，没等真名多言，教堂的大门发出嘎吱的推门声，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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