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赌约

“咳咳。”

一声轻微的咳嗽打断了几人。

洛千夜和他们几人顺着声音望去，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监站在一旁，好像要传递什么消息。

“我去，还真的是说太监太监就到了啊。”

洛千夜也是心直口快，想到刚才洛辰许诺的官职直接把自己对这个老太监的印象给说了出来。

“慎言！这是宫中陛下身边的新任太监总管，李公公。”

凤舞小声提醒，但这么说更让洛千夜觉得刚才洛辰是在骂自己的。

这老太监不就是有一个所谓的总管的官职吗？

你还说你不是在骂人！？

“哟，刚才还在宫中见到李公公，没想到还没过多久，又在这里见面了。”

洛辰很客气的和这个老太监打着招呼，旁边凤舞和月熙也都对他微微的点头示意。

毕竟是皇帝身边的人，他们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可是李公公在看到洛辰也在的时候，刚才那严肃的神色瞬间就如同冰雪融化一般。

那灿烂的微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见到了他的——宝贝儿。

“王爷您也在这里，这也省的老奴再上您住的驿站通知了，陛下有旨，穿二位公主殿下，镇南王爷，还有凤舞公主的客人洛先生今晚前往宫中赴宴。”

李公公深知现在皇帝对南国王爷的态度是什么样的。

大战在即，皇帝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意外会对王爷产生伤害，就算是名誉上的态度上的也不行。

先前已经被安排养老的那个太监就是前车之鉴，李公公这样的聪明人自然不会重蹈覆辙，反而还想要好好的巴结一下这位王爷。

指不定将来他有什么关系亲密，身体健全的干儿子，就能得到镇南王的赏识呢。

“李公公辛苦了，本王今晚一定准时赴约。”

说罢，洛辰看向了旁边的月熙，脸上不由的一抹微笑浮现，淡淡的说道：“月熙公主，本王今日进宫匆忙，并未随身携带银子，还望公主帮本王给李公公打赏一二。”

南国洛氏，虽然是裂土封王的大地主，可是在钱的方面上，向来是拮据的很。

并不是他们真的扣，而是打造一支强军劲旅实在是太烧钱了。

他洛辰也不得不过得扣扣索索的。

“你……”月熙咬牙，可终究没有在说些什么。

吩咐身边侍女偷偷的塞给了李公公许多银子，就看到这个老太监喜笑颜开的对着洛辰和她们两个公主行礼告谢。

“李公公，本王在多问一句，今晚宴席上，出了我们几人，还有谁会到场啊？”

“回王爷，除了陛下皇后外，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和七皇子也都会到场。”

李公公如实相告，倒是让洛辰心里有些不悦。

今晚除了皇室之外，好像也就他和洛千夜是外人了。

“好了，多谢公公了。”

目送老太监离开，洛辰叹了口气，看了看还在发呆的洛千夜，有些落寞，也有些同病相怜的说道：“看来今夜，是你我二人把酒言欢的时候了。”

“你什么意思？”洛千夜不解。

“算了，今晚再说吧，洛先生，本王觉得你我二人有缘，日后总会有机会共事的，本王先告辞了。”

挥了挥手，洛辰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径直的就走了出去。

凤舞摇摇头，也不明白他们刚刚回到帝都，是什么原因会组织这样的一个晚宴。

……

灵泉峰，静心台。

瀑布飞落，灵禽栖息，一副人间仙境的景象。

相传这里曾是上神下凡后的修行之地，在那位上神离开后这里便成了无主之地，可即便这样，千百年来下界的无数修行者也无人能登上这静心台。

可今日，竟然有两人能在这天地造化的灵峰上盘坐。

“佛讲六道轮回，道说五道轮回，两教之别，只相差一个佛言之中的三善道之一，阿修罗。”

开口说话的人手持黑棋，轻轻一指对着台中的棋盘点去，动作轻盈却神韵十足。

持黑棋人是一位白衣道人，宽大的道袍上绣着竹叶花纹，拢上去的头发只用一直木簪束起，他一手持棋，一手轻摇竹扇，随着他掀起的阵阵凉风，将这山中的灵鸟飞禽都吸引而至。

每次出手他都淡淡的笑着，仿若不是一位道人，而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书生，饮酒作乐指点江山好不痛快。

这并非对面前的高僧不敬，而是因为现如今的下界已经和天界断开了沟通连接，各大道门也纷纷的封山不出。

放眼天下间，除了和他们一样的隐士高人，能让这位道人觉得要使出全力的人唯有眼下这位。

“非异人作恶，异人受苦报，自业自得果，众生皆如是。”

相对道人的逍遥散漫，僧人则是双手合十端坐一边，身上布衣破旧，手中佛珠蒙尘，闭眼沉思仍口中诵经，身边只有一盏青灯相伴，一举一动之间都像极了落魄的苦行僧。

可就是这窘迫的僧人，每每一子落下，他周身都随着他吐出的经文凭空生长出金色莲花，祥瑞悬于头顶，却未附在周身，一身气运皆散去，唯有众生无苦僧。

“檀云愿听智阳大师之言。”

道人见到这般景象，知道僧人已然认真，他不再像之前那般随意，合上竹扇，挥手驱散周身灵禽，眨眼之间，神态便从书生转变成了一位运筹帷幄的智者，他脸上总是挂着深不可测的笑容，眼神深邃而又明亮，那明亮处非是这天地亮光，而是眼前那端坐着的老僧。

“所谓阿修罗，是在他所处的生存环境，对比其他人之下，他福报大，但好斗，是喜欢竞争、斗争的一群众生。其他五道，有自己的独立生存空间，阿修罗其实是融入其他五道的，没有单独的阿修罗这一道。”

僧人开口讲论佛经轮回之中的阿修罗，声音宏大，在这静心台回荡，周身莲花再此盛放，被灵气祥瑞吸引而来的灵禽很多都在这一段话毕后，长出新生的羽毛，那是他们日后可能修成正果的契机。

“佛教称其为三善道之一，无非是因此类人善行大于恶，可万物生灵之中，无论何物，只要好斗必引征伐，因为一人而引起的生灵涂炭，可否称善？”

道人面对僧人的讲述，非但没有赞同，反而质疑，他气势磅礴，虽未有任何同僧人那般的奇景出现，可他来回走动之间，每一步都是威严，每一步都是对僧人的冲击质问，那是声色俱厉的言语，更是不容置疑的天道！

“一人之因，众人得果，都是必然的联系，一场征伐之后，虽有死伤，可让恶人得以惩罚，善人得以超脱，以此来和涂炭生灵相比，岂非善大于恶。”

“以善念普渡众生，安知众生是以善念为报。”

“贫僧不敢苟同贵教无为之道。”

“檀云也不明白佛教惑众之举。”

两人的气势节节攀升，一问一答间，棋盘之上已经落子无数，待到再无落子之地，对弈结束，竟是和棋。

“贫僧不曾想，能同施主战平，善哉。”

“大师如此说真是让檀云惶恐，我才是勉强胜了大师，可既然今日战平，檀云有一法，可让你我分出胜负。”

“贫僧愿闻其详。”

道人展扇轻笑，僧人满脸悲苦，两人交流辗转之间，刚刚所下棋局已经化作一副山水之画悬于两人之间，那画中黑子如龙，白子如斧，交错缠斗异常激烈，可终究无果。

“自从大地之心在那次事件之后被摧毁，天界封闭，道门封山，可是下界的灵气却不断的激增，给了无数凡人修行的机会，不如我与大师打个赌？”

“什么赌？”

“魔。”

檀云轻笑，并没有对这种天界神仙也谈之变色的存在避讳。

“魔界还不知道何时归来，此时竟然以此为赌，施主是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帮助魔界吗？”

僧人苦笑，他分不清眼前道人究竟是正是邪，亦或者他本就是随心所欲，看世间无穷变化，也无关己身的超凡存在。

“诶？大师此言差矣，檀云虽然性子怠惰，但是也不是那种不分黑白之人，况且有那么大人物的存在，如果我真的帮助魔界，之后真的算起账来，我可逃不过那些人的手掌。”

“那施主是想如何？要如何？”

僧人的心中忐忑着，他不想因为他们二人的一时之争，让天下都陷入万劫不复的浩劫之中。

这并不是他危言耸听，而是他清楚的知道，他和檀云的这种境界，这天地间所有达到这个境界的人，只要是想，就肯定能帮助魔界归来。

“我想把机会给那些凡人，看看在绝境中的凡人是会选择什么？”

“嗯？”

“他们自古以来虽然知道何为正邪，何为魔道，但是在真正的死亡面前，他们会不会选择入魔呢？檀云真的很好奇呢？”

“你想把召唤魔界的古法交给凡人！？”

智阳豁然起身，他不可能同意这件事！

“大师莫恼，这件事情无论你赌不赌，都已经无法更改了，因为那古法，我已经交给了那些凡人，相信过不了多久，大师就能同檀云知道最后的答案了。”

“什么！？如果魔界真的归来怎么办？”

“那没办法，真的归来了也是顺应天道，头疼的是那些心系天下的圣神，于我何干呐？”

檀云大笑，挥手身旁出现一坛美酒，他拿起狂饮，笑着说着让诸神都会恐惧的话。

随后，刚才的棋子聚拢重塑，黑棋在檀云手中形成一颗紫色的宝石，白棋在大师手中形成一颗绿色的宝石。

正是七种神石当中的紫极石和墨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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