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剥夺

自从昨天回到欧拉丽，尼格就回到了自己的旅馆，等待着新的委托上门。只不过接近一天时间过去了，也没有出现什么委托，这倒是让尼格很诧异。考虑了下地下城现在危险的情况，估计最近几天，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委托了。

拿起一块糕点，尼格刚准备吃上一口，忽然心头一震，自己的阴影波动了两下。面无表情的看向自己的阴影，一颗破碎的黑宝石，从阴影中浮出。

“吱吱吱”一层冰霜从尼格所坐的木椅蔓延开来，伸出右手将宝石拿起，伴随着宝石化为尘埃，一团黑色区域，出现在尼格面前。

【斯塔~】想到了半个月前，见到的那个少女，尼格心中闪过一抹悲伤。

【你不会孤单的~我发誓。】看了看黑色区域，尼格走了进去。当尼格踏入黑色区域后，仿佛存在梯阶一般，不断的向下蔓延着，踩上去后发出“噔噔噔”的脚步声。在行走了几千个台阶后，一道黑色的大门，出现在尼格面前。

【去吧。】尼格喃呢了一声，脚下的阴影朝着大门蔓延开来。尼格伴随着阴影，踩着台阶朝下方的大门走去。

【为什么？】一个身穿铠甲的巨大男子，将已经死去的尸体提了起来。一颗血淋淋的脑袋，被男子从尸体上撕了下来。【明明拥有不错的召唤物，为什么自己却这么弱？要知道在这里，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啊。】

【喂！老大！你也太浪费了！】几名擦拭着自己武器鲜血的同伴，看到老大将那个还不错的女人杀掉，露出一抹可惜的神色。虽然对方那娇嫩的身体，已经被他们砍的到处都是伤口。

【兄弟们多久没有碰到过女人了，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那个村子外出的冒险者，可惜村子里的人都被我们杀光了，女人也早就玩死很多天了。】

【怕什么。】身高近乎三米的巨汉，将手中的头颅丢到一边。【这个村子还有几个女性冒险者，把搜集到的书信送过去，还怕没女人到手？！啊？！哈哈哈！】

【大哥英明！不愧是杀死过一个骑士领主的大哥！】

【大哥！我这就找人去办！】

尼格从阴影中踏出时，看到了那颗朝着自己飞来的头颅，伸手接住那颗熟悉的头颅，尼格脸上，露出一抹悲伤的情绪。

【什么？还有没被处理的家伙啊~】一名拿着染血武器的人员，在奉承大哥时，看到了那个接到头颅的人影。

【就让我替大哥，好好教训教训你！】刚准备在大哥面前表现一下，却被一只大手拍到了地上。

【蠢货！那是我的猎物！】大哥充斥着血丝的双眼，盯着出现的尼格，带着拳套的双手兴奋的摩擦了一下。【刚刚那个女人，都没有让我好好的尽兴，这次绝对要让我缓解一下火气！】

【大哥加油！】

【杀了他！】看到大哥这么兴奋，一众小弟迅速的做起了后援。

【小鬼！死在我这个LV3的盗匪手上！恐惧并荣幸吧！】

（“可是……大人！”少女咬了咬牙，不甘心的低头。“我已经是村庄里最后一位能力者，如果跟随其他冒险者出了意外，村庄可能面临毁灭的危险！本来在这次行动之前，应该有一位队友回到村庄的，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种事情！这种……）尼格回想着斯塔哭诉的情景，静静地梳理着对方那染血的长发。从不远处走来的壮汉，没有吸引尼格一分的注意力。

【没想到~不要说为我效力，就连你自己，都已经死去了啊~】尼格叹息了一声，看向了昏暗的天空。

【但是没关系~我本就习惯一个人行动。一个人很寂寞吧~没关系~马上，他们所有人，都会下去陪你的。】轻轻的吻了一下血淋淋的额头，尼格缓缓的将人头放在脚下，随后看向远方的刽子手们。

【小鬼，看样子，你和她很熟悉啊？】巨汉看到尼格的举动，不由的一愣，随后充满了横肉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狰狞的微笑。【你就是那个尼格大人？明明是个孩子！哈哈哈哈哈！早知道你会赶上这场盛宴，我就留她一口气，让你们相见了。】

【是吗？】尼格漆黑的眼瞳注视着对方，在眼瞳的深处，一抹黑色的火焰，在不断的燃烧着。【那么，死吧！】

【噗嗤！】

【啊！】

【不！】

【什……？！】巨汉看着穿透自己胸部的黑色巨剑，不由的一愣，随后右手回击，将一个黑色的人影砸飞了出去，捂着胸口转头看去，自己的兄弟们，被一个个黑色人影斩成了重伤，随后朝着自己扑来。

【蝼蚁！死吧！】愤怒的看着那些不过LV2实力的人影，巨汉强忍着胸口的巨痛，挥舞着拳套击杀这群人影。

如同巨汉所预料的那样，这群人影的实力，或许对抗自己的兄弟还行，但是在自己面前，也不过就是些大点的蝼蚁。

【嗬嗬嗬！】巨汉急促的喘息着，虽然自己的内脏受到了一些重伤，但是自己的体力还十分充沛，有足够的体力，将那个仿佛娘们般瘦弱的家伙捏死。【你的召唤物！全都死了！现在！你还有什么？！】

【是吗？】尼格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但是，你杀死的，究竟是我的召唤物，还是你自己的兄弟呢？】

【……】巨汉忽然停止了下来，随后不可思议的看向身后。本来只是重伤的兄弟，此刻早已悄无声息了。

【你？！！！你究竟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仅此而已。】尼格看着身体开始膨胀，褐色的双眼，被血色所充斥的巨汉。【我是以他们为对象，召唤的仆从。当仆从受到伤害时，他们也会受到同样的伤害。】

【所以~】

【我要杀了你！】脸色不断变幻，最终膨胀了一截的巨汉，举起堪比尼格腰部的大手，将尼格覆盖在了阴影之下。【死吧！】

【轰！】一双同样粗大的黑色手掌，从巨汉的阴影中深处，阻止了巨汉的攻击。

【那么~你感觉，自己会怎么死？】尼格缓缓的抽出遗忘，看着和自己的影子较量，而僵持住的巨汉。【说实话，我很讨厌甚至厌恶这个形态的能力，因为它对于这个世界的生命而言，太过于冷酷了。但是对于你们这些家伙而言，反而太过幸福了。】

【所以~让我好好的报答一下你好了~】黑色长剑瞬间刺穿黑影的大腿，巨汉大腿颤抖了一下，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血洞，鲜血不停的流了下来。

【你这家伙！究竟是什么能力？！】巨汉随着鲜血的流逝，眼前的景物，开始有点模糊。

【什么能力？与你无关。】尼格露出一抹没有表情的微笑，将遗忘抬了起来，对准了人影的心脏部位。

“噗嗤”

【扑！】随着人影胸口出现一个大洞，巨汉的脸色瞬间惨白，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被搅碎的内脏，正顺着洞口留下来。

【你……】不甘心的看了尼格一眼，巨汉空有一身被强化的肉体力量，却没有发挥的机会，就被击杀了。

“噗通”一声，巨汉倒在了尼格面前，但是尼格内心的杀意却没有任何的削弱。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看着巨汉的尸体，尼格身后的阴影扭曲变形，一头阴影巨龙出现在尼格面前。【吞掉他！让我看看还有什么相关人员！不要以为死了，就能逃避所做的一切！】

听到尼格的命令，阴影巨龙朝着巨汉伸出狰狞的头颅，准备将巨汉吞下。

【停下】随着一道淡漠的声音，阴影巨龙突然停了下来，尼格看着出现在阴影巨龙身边的人影，一股熟悉的感觉，从心中溢出。

【你……是谁？】

【我？】人影抚摸着阴影巨龙，低头想了想，随后看向尼格。【不记得我了吗？尼格，我是哈迪斯。】

【什么？！】尼格瞳孔收缩了下，看着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样貌，最终还是躬身行了一个礼。【哈迪斯大人，为什么要阻止我？】

【我本以为，你不会将这力量彻底发挥出来，但是……】斗篷下的哈迪斯沉默良久，还是叹息了一声。【走马灯的力量，不应该出现在人界。】

【什么？】已经明白了什么的尼格，心中不由的一冷，冷漠的回问了一句。

【尼格，当初赋予你冥河之影的力量，是希望你能够健康的转世，然后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哈迪斯将手收了回来，朝着尼格走来。【但是现在，我要把这力量，收回去了。因为，你已经能够独自面对，现在的一切了。而且，我的眷族，确实不应该出现在这片大地上，这对众神以及他们的眷族，太过不公平了。】

【什么？！】尼格语气冰冷，但是紧握的双手，却说明尼格的内心没有这么平静。

【因为我的存在，你的存在】哈迪斯走到尼格面前。【我们的存在本身，对于这片大地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影响。】

【哈迪斯大人……】尼格面容有些扭曲的看着哈迪斯，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的意见。

【那么，就这样好了。】既然打算放弃，尼格自己的内心反而暂时放了下来。

【好孩子】看到尼格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哈迪斯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对于自己而言，让自己的孩子难过，也是有些悲伤的。

【那么，冥河之影的能力，我就取走了。】一只手从斗篷下伸出，拍了下尼格的肩膀。【以后的生活，可能会更加艰难，但是，不要放弃。】

【那么……】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某种东西，随着哈迪斯的接触而消散，尼格神情黯淡了下。

【哈迪斯大人，我还是您的眷属吗？】

【……】哈迪斯沉默了下，随后摇了摇头。【我赋予的恩惠被收回，那么，你也就不算是我的眷属了。】

【是吗】尼格深深的看了哈迪斯大人一眼，弯腰小心的将斯塔的头颅抱起，走到那无头的尸体旁边，抱着斯塔的尸体，离开了。

哈迪斯静静地看着自己曾经的眷族，离开了这片伤心的地方。他不清楚这个孩子将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是这些和自己已经没有关系了。自己现在，也只是一个不能干涉下界的神明而已。

【没想到，你竟然会那么绝情呢~】一个高挑的人影，出现在哈迪斯身边。【不仅仅是收回了恩惠能力，就连眷族身份，也被剥夺了，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够了，芙蕾雅。】哈迪斯没有转身，静静地看着那不见了踪影的尼格。【因为冥河之影对下界的影响，所以我才会干涉这件事情。但是尼格，他这一次轮回的生命，必须由他自己选择，任何神明都不得干涉。】

【尤其是你。】侧头看了一眼芙蕾雅，随后消失在芙蕾雅面前。

【如果不想你的眷属，永远的留在冥河中的话。】

【该死！】看到哈迪斯消失，芙蕾雅眼中闪过一抹恼羞成怒，但是想到哈迪斯的话语，也不由的把自己的小心思，收了起来。毕竟只是一个少见的光辉，和自己之前发现的比起来，差的太远了。虽然有些遗憾，但是芙蕾雅也没有多么失望。看了一眼那个小家伙消失的方向，最后还是离开了这个地方。

尼格抱着斯塔的尸体，来到了一片灰烬面前。在这里，尼格感觉到了一抹熟悉，那是自己曾经赋予斯塔的守卫，所消失的地方。

【这个世界……】尼格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周围，全部都是大火燃烧后的残墙断壁，和一些烧焦的骨头。

【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伴随着尼格情绪的波动，一股股黑色烟雾，从尼格影子中弥漫开来。

【这就是他们选择的契机吗？】尼格感觉心中空荡荡的，想到了曾经，自己获得第二个恩惠时，所见到的两个自己。

【我不会放弃复仇的！但是也不会和他们一样！将所有无辜的生命化为复仇的尘埃！】

【来吧！】尼格漆黑的眼中，开始闪烁起苍蓝的光芒。【冻结一切的寒冰巨龙，自长眠中，苏醒吧~】

一层冰霜以尼格为中心，迅速的蔓延开来，当整个村落都被冻结时，一个方圆千米的冰面，出现在尼格面前。

“哗啦”一声巨响，一头苍蓝的巨龙，从冰面中飞出，落在了尼格面前。

看着面前由寒冰组成的巨龙，尼格将斯塔的尸体，小心的放在冰面上，伴随着巨龙的吐息，斯塔的尸体被冻结，迅速形成了一口冰棺。

【再见了~斯塔~神明面前，我不会为你承诺什么。因为我怕自己，无法拒绝神明大人的要求。】沉默的看了冰棺半响，尼格躬身行了一个礼。从今以后，只有自己，还能记得她了。

抬起右手，缓缓的放在冰棺上，伴随着嘎嚓声的出现，整个冰棺开始裂开，当冰棺彻底被裂缝填满，伴随着一声轻响，斯塔连同冰棺一起化为了冰屑，逐渐的消失在自己眼前。

【是时候开始了……】尼格缓缓转身，离开这片伤心的地方，但是心中却有一朵复仇的火焰，在不断的燃烧。

【将他们……全部抹除吧~】随着尼格远处，寒冰巨龙冲入冰面，化为一道道蓝色光芒，和冰面一起，消失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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