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交谈

“怎么不说话？”

熟悉的眼神看了过来，使得尼格有些不自然的侧了侧头，虽然知道回到欧拉丽就会被感知到，但是尼格还是没有做好直面的准备。

“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唔，按照他们的说法，已经到了拥有家人的时候了。所以~这么久也没有一个心仪的伴侣？”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尼格脸上露出一抹无奈，接过对方手中的水晶杯，给自己加了一点地下城特产的甜蜜。“毕竟我带她也来过这里，不是吗？母亲。”

“那个孩子啊~”母亲端起水晶杯喝了一口墨绿色的茶水。“她不适合你，你应该察觉到了吧？我的孩子。”

尼格眉毛不由的跳了下，没有回答母亲的话语，静静地喝着手中的奇特抹茶。

“我没有阻止你们在一起的意思。”母亲看了尼格一眼，将水晶杯放下。“你能接受那感情之后的虚无时空吗？”

（能够接受吗？）尼格摸了摸温热的杯底，自然知道母亲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究竟在纠结什么。

言和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哪怕是知道了许许多多的奇闻异事，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言和向往的是常人眼中平安幸福的一生，这一点尼格可以保证，甚至于将言和宠上天，哪怕是将其直接封神，也没有任何问题，身为另类的宇宙意志，尼格很轻松的就可以做到。

但是！言和会答应吗？尼格从自己和言和呆在一起的表现看来，言和并不会答应这个条件，因为言和只想作为一个普通人，度过这一生。

不是人人都向往着永生不死，或者说更多的人，只是想陪着亲人安心的度过这一生。

当亲人，朋友，乃至于自己所熟知的一切，都随着时光消逝，只留下自己注视着过去的历史，没有足够的意志，会被这种孤寂折磨的崩溃。

言和在尼格眼中，是个感情很敏感的人，如果赋予她近乎常人眼中永生的生命，很可能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因此而失去自我，最终成为一具傀儡，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而从小被文明环绕的言和，脱离不了那种贯穿了整个生命的习性，早已成为了生命的本能。

刹那与永恒，在尼格眼中是一个相似的词汇。

或许那永恒的生命，也没有刹那的生命活的精彩，那种只存在自己一人的世界，和死亡也没有什么区别。而那短暂却又色彩斑斓的人生，不会因刹那存在而褪色。

母亲希望自己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伴侣，这里的适合，指的是能够陪伴自己直到存在尽头的伴侣，而不是那种眨一眨眼，就化为尘埃消逝的生命。有的时候，几十年上百年的时光，真的是在某些特殊的时空，挥一挥手掌，就已经过去了。

到了那个时候，早已物是人非，自己也是孤身一人，孤立于墓碑面前，哀然叹息。

哀伤于她那对自己而言自私的选择，叹息于自己最为特殊的感情和恋人，最终还是离开了自己。

母亲显然已经看到了两人的终点，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么突然的见面。尼格放下茶杯，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一股寂寥的思绪充斥着心头。

“想要走到尽头，我的孩子，你需要一个合适的同伴，伴侣，或者说敌人。”母亲眼中闪过一抹回忆。“曾经存在过很多的造物主，他们在自己的宇宙中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最终，大部分造物主都离开了自己的宇宙，消失在概念源之中。”

“为什么？”尼格抬头注视着母亲，心中闪过某种想法。

“因为他们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母亲看了尼格一眼，喝了一口抹茶。“每个造物主在自己的宇宙中，都是全知全能的存在，当宇宙的一切，都被自己无意识渗透时，宇宙的过去，未来存乎一念，如同自己书写的剧本，永远不能跳出自己的思维范围，对宇宙，对自己绝望了。”

“一部分极端的造物主，会引起不同宇宙间的战争，但是最终的结果，还是会回到那个绝望的终点。或许你可以打败其他造物主，但是你不能打败自己，除非自我抹除。”

“失去了造物主的宇宙，有的被其他宇宙吞并了，形成了类似深渊大宇宙那种集合体存在。有的宇宙在失去了造物主的存在，直接被概念源所吞噬，或者在战争中被波及而彻底湮灭。”

“至于我~”母亲的话语中带着一抹奇特的意味。

“我和它既是敌人，也是朋友。我们曾经对抗过漫长的时光，直到我们周围的其他宇宙消失，熟悉的敌人，朋友也都消逝，思考了良久以后，才达成了延续到现在的约定。只要约定还存在，我们的宇宙就不会如此轻易的完结。正因为这种奇特的关系，我们互相做出不同的选择，使被孩子们称之为欧拉丽的世界，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编织出了如今的神话时代，也是欧拉丽被称之为神话宇宙的原因。”

尼格想了想，随后给母亲加了一点抹茶，心中的一些纠结被压了下去。倒不是说被母亲的话影响而茅塞顿开，只是自己的经历，最好还是自己做主，母亲也只是提了一下自己的经历，防止自己也像那些癫狂的造物主一般，最终落得一个自取灭亡的结果。

“那么，说说其他事情吧。”仿佛看出了尼格的想法，母亲的眼角微微一眯。“为什么没有选择成为完整的宇宙意志？而是保持这种似是而非的状态。”

“因为~”尼格直视着母亲那探寻的双眼。“我舍不得大家，舍不得离开欧拉丽。我~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母亲看着尼格认真的表情，想要说些什么孩子终究会长大，和伴侣离开父母独自生活。但是如今的尼格，或许其灵魂本身，经历了数以千年的时光冲洗，但是其意识波动，也不过是短短的数十年时光。

不要说和那个存在了数十亿年的星尘相比，随手抓个普通中年人，都比尼格阅历丰富。如今的尼格阅历与那身为宇宙黑暗意志的身份相比，简直渺小的不值一提，虽然这个矛盾点还是一体的。

或许自己中途帮了这个孩子一把，但是能够走到这一步，哪怕是身为神话宇宙意志，母亲也是叹为观止。

曾经在一条起跑线上的两人，如今差距如此之大，哪怕是它，也是有些心里不平衡。正因为尼格的表现，它才会和自己提出新的提议，将那些尚未苏生的神话怪物复生。当然，也不会将破格的存在放出地下城，破坏双方的约定。

对于它的请求，母亲抱着已经赢了一局的心理，将孩子们放了出来，至于它看好的人能不能突破，就和自己没关系了。

虽然双方也都想培育出一位，足以扛起欧拉丽未来的存在，但是既然有了其他的选择，母亲对于原本的计划就有些兴致缺缺，而它也只是想在这一点上扳回一局。

毕竟尼格严格来说，只能算是半个欧拉丽生命。但是在母亲眼中，由自己的孩子亲手抚养的尼格，自然也是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尼格也把欧拉丽，当成自己故乡的前提下，使得母亲更加满意自己当初的选择。

而存放于门后的奖励，母亲自然也不会去减少一些什么，那是对于勇敢者的奖励。而与之相对的，那头存在于外界的黑龙，对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刻意的针对。至于那些与黑龙交错命运的孩子，就随他们去吧。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既然尼格有了自己的打算，母亲也不打算继续干涉，毕竟当那个孩子消逝后，尼格自然会做出选择，自己也只是提一下而已。

“你在那个宇宙，获得了不少的位面传送门，想要去其他地方旅行吗？”

“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看到母亲没有多说什么，尼格松了一口气。“毕竟时空旅行，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在时空浪潮中，如果回来的时间出了一点差池，那我就要悲剧了。”

“随便你了。”母亲无可奈何的看了尼格一眼，从身旁拿起一块白色的玉石丢给尼格。“这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免得你到了其他神话宇宙，让其他造物主以为，我都送不出一个好点的东西。”

“这是什么？”尼格摸了摸拳头大的温热玉石，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如同刚刚晒过太阳的鹅卵石一般。

“一个特殊的传送装置”母亲思索了下。“只要你所在的异界区域，没有超过神话宇宙的限制，就可以直接传送回欧拉丽。”

“嗯？真的？”这倒是让尼格惊讶了，毕竟宇宙之间的距离，有的可是十分漫长的。

自己从型月宇宙赶回自己的宇宙，可是花费了数天的时间。在型月宇宙利用传送门倒是可以直接回到欧拉丽，可是自己作死的去了那些未知通道，还遇到了一群诡异的存在。虽然最终解决了对方的纠缠，但是也脱离了型月宇宙的范围，只能靠着自己独自一点点的跑回来。现在有了这个东西，那自己来回可就方便多了。

“好了，回去吧，你的朋友们也回到欧拉丽了。”

“嗯？”尼格抬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客厅内，就连面前的香茶还冒着热气，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看了看手中的玉石，随手丢进了自己的领域中，端起香茶品尝起来。

「真是不错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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