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精神崩溃

般若面无表情地坐在神社外面。绿草如茵，还有清澈的池塘，小青蛙在荷叶上蹦来蹦去。

感觉……开始忧郁了。

般若：……

宇佐美空：般若。

空走出神社，向般若的方向过去，轻轻地蹲下按着他的背。

般若：嗯？

宇佐美空：你还好吗？

般若：我好的很呢～

但是面对空，般若又变回了原来那副天真可爱的面容。

空抚摸了般若的额头。

宇佐美空：嗯，看来是没什么事。

般若：怎么了？

宇佐美空：昨天晚上感觉你有一点发烧，不过今天好像好多了。

般若：……

一只蝴蝶停在了般若的鼻尖上，弄得他打了一个好大的喷嚏，蝴蝶“气愤”地飞走了。还好不是蜜蜂，不然一定会被蜇出一个大包的。

宇佐美空：啊啦～看来是真的春天了。

般若：【揉鼻子】我觉得这可不好……

般若：小兔子，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宇佐美空：哎？赶我走啊。

般若：抱歉……

宇佐美空：……好吧，我这就走开。

空皱了皱眉头，起身走开。因为刚刚入春，天气还是有一点冷，当然回神社里取暖是最佳选择。

般若又变回了那张忧郁的脸，望着池塘中自己的倒影，一样是一张忧郁的脸。

突然，那张脸变了，不再是忧郁的面色，还是恶魔的笑容。湖中的倒影也不再是可爱的少年，而是丑恶的厉鬼。

般若：……！！

那厉鬼突然伸出一只手，掐住了般若的脖子，想要把他拖入水中。

般若：啊啊啊……！

般若拼命地挣扎着，直到自己失去了知觉。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般若又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一个丑陋的妖怪，谁都不喜欢他。

直到遇见那个人，他对自己很好，也愿意和自己交朋友。直到他长成了大人，有了自己的家庭，开始了忙碌的生活。

有一天，般若敲开了他的家门，却被他拒之门外。

“丑八怪！不许再来了！”

宇佐美空：般若……

现实中，般若晕倒在了池塘边，空轻轻地摇晃着他，叫着他的名字。

当时他们在屋里听见了般若的惨叫，迅速就跑出了屋外，就连住在后面的玉藻前和雪童子也听见了。

雪童子立刻进行了全面的搜查，并没有发现袭击者。

玉藻前：【拿出瓶子】空，试试这个。

宇佐美空：什么？

玉藻前：清醒剂，应该会很有用。

宇佐美空：……

空接过了小瓶子，放在了般若的鼻子前。

般若：咳咳……！

玉藻前：好了。

宇佐美空：果然有用。

般若：……

般若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喉咙里似乎呛了不少水，难受极了。

宇佐美空：般若，你真的没事吧？

般若：……

般若看向水中的倒影，是自己有些脆弱的脸。看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噩梦，并没有发生可怕的事。

般若：嗯……

雪童子：你真是差点吓死我们。

雪童子：本来你这几天就够奇怪的了，还想怎么样？

般若：对不住了……

般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般若：可能是太累了……

一目连：般若，那你先去我屋里休息一下吧。

般若：不必了……

般若：【起身】我还是回去睡一会儿吧……

宇佐美空：般若……

般若：【回头微笑】没事～

般若走了，只留下他们四个在神社里惆怅。

宇佐美空：般若他……好像是真的病了。

宇佐美空：该怎么办啊……

一目连：我小时候，般若可没这么奇怪过，我估计是帮不上忙了……

玉藻前：人，总是在变的。

玉藻前：谁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雪童子：……

般若走在回京都的路上，依旧是那张很忧郁的脸，只是显得更加憔悴。

这个时候，一个坐在月亮上的兽耳少女，正在湖边取水。她的竹篓像空的黑洞口袋一样，怎么装都装不满。

追月神：嗯，这些足够了。

追月神：哦呀？

般若的出现，引起了少女的注意。

般若：你在做什么？

追月神：我在取水。

追月神：我的子民面临严重缺水的麻烦，我要帮他们一下。

般若：子民？

般若：你又不是神明，哪里来的子民。

追月神：我可是追月神！还不快行礼！

般若：哼，不过是一个自称是神的小妖。

般若：我没空理你。

般若面无表情地吐槽了一顿名为追月神的少女，然后又变成忧郁的表情，走自己的路。

追月神：你怎么了？

般若：我没怎么……

般若：心情……有些压抑。

追月神：……

追月神收好竹篓，飞到了般若的面前。

追月神：就算我不是神，但我也有和神明一样强的力量。

追月神：你有烦恼，可以和我说说啊。

追月神：或者，要不要去我的神社做客？

般若：……

般若什么都没想，直接坐在了追月神的月亮上，显然是想跟着她走。

追月神：坐好了，要出发了。

追月神带着般若飞了起来，跨越了天际，向那遥远的村落前进。有的孩子在天上看见了追月神，都说那是能在白天看见的流星。

工作一天的空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但是般若却不在房间里，问其他式神，都说他根本就没回来过。

小天狗：空姐姐，般若失踪了吗？

宇佐美空：这……

宇佐美空：我以为他回来睡觉了。

小天狗：才没有，我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他。

小天狗：他也根本没回来过。

小天狗：我以为他和你在一起呢。

宇佐美空：……

空显然是有些着急了，手里闪出一团火焰，一目连的声音从火焰里传来。

因为一目连是空的类式神，也能使用这种远程通话。

一目连：空，怎么了？

宇佐美空：一目连。般若……

宇佐美空：找不着了。

听见空这么说，一目连一下子也慌了，不再等待今天晚上子民们的祈祷和萤火虫的盛宴，直径赶到了庭院。

一目连：【敲门】空！开门！

日和坊：哎呀，来了来了！

日和坊刚打开门，一目连就急忙忙地走了进来。

一目连：怎么回事？般若去哪了？！

宇佐美空：我一回家就没看到他。

宇佐美空：我以为他在屋里休息呢，结果小天狗说他根本就没回来过。

一目连：哎呀……

一目连：要是被源氏的人给发现了就糟了。

一目连来回地踱来踱去，空已经着急地心神不宁了。晴明看见他们这个样子，也有些不安定。

安倍晴明：你们别着急，一定能找到的。

神乐：是啊，说不定他只是出去走走散散心了。

辉夜姬：但是都多长时间了。

辉夜姬：着急也是难免的吧。

宇佐美空：都怪我没看好他……

宇佐美空：他这几天就怪怪的，我应该时刻照顾他……

一目连：空，你别这么说，也不全是你的错啊。

一目连：我想，般若他到现在都不回来，一定也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这个时候，博雅走了进来。

源博雅：我大致打听了一下，我哥并不知道般若在哪。

源博雅：应该说，他并不知道他还活着。

宇佐美空：【松气】只要般若没被源赖光抓去就好……

源博雅：他现在还在为源氏禁地被毁的事生气呢。

八百比丘尼：哎呀，这是怎么了？

大家的争吵声甚至影响到了已经入睡的八百比丘尼。这位占卜师走进了大家的视线里，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等！占卜师……

宇佐美空：八百比丘尼。

八百比丘尼：听你们吵的这么厉害，我也过来看看是怎么了。

八百比丘尼：这么多人在，看来事情不小啊。

宇佐美空：……！！

宇佐美空：对了。

八百比丘尼：嗯？

宇佐美空：八百比丘尼，般若找不着了，你能占卜到他在哪吗？

八百比丘尼：哦？那个孩子丢了？

八百比丘尼：我说你怎么看上去这么着急。

一目连：八百比丘尼，拜托了。

八百比丘尼：好好，你们别急，我来占卜看看他在哪里。

八百比丘尼亮出了自己的法杖，施展出占卜之印，围绕在她身边。她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画面。

那是一座小村子，一座很小的神社，一位坐在月亮上的兽耳少女妖怪。

八百比丘尼：找到了，他在京都东边的一个小村子的神社里。

宇佐美空：神社？

宇佐美空：没听说过啊……

八百比丘尼：留着兽耳的少女妖怪，还坐在月亮上。

一目连：是追月神。

听到八百比丘尼的描述，一目连立刻就猜出了那个妖怪的身份。

宇佐美空：追月神？她是神明吗？

一目连：不，她并不是神明，不过应该是很强的妖怪。

一目连：她自认为自己是神，守护自己的子民，帮他们实现愿望。

一目连：但是你知道，妖怪永远不可能是神明。

宇佐美空：那还等什么？快点去把般若找回来啊！

一目连：不行！

一目连：现在天还没亮呢。

宇佐美空：那怎么办？

一目连：回屋睡觉。四个时辰之后，我们再出发。

虽然找到般若在哪里了，但是对于空来说，今晚依旧是个不眠之夜。她不知道般若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第二天刚蒙蒙亮，她就和一目连迅速赶往了那个小村子。

这个村子真的很凄凉，几乎没有多少人家，粮食也是少之又少。就连那座神社，都要比一目连的神社小很多。

宇佐美空：我们到了。

一目连：感觉上，神社虽然没有我的繁华，但是很温馨。

追月神：有客人来了啊。

兽耳少女坐在月亮上，慢慢降临在两人的面前。

追月神：我是追月神，还不快行礼。

宇佐美空：……为什么啊？

追月神：阴阳师？还是个巫女？

追月神：稀客啊。

一目连：所谓自称是神明的妖怪。

追月神：嗯？

追月神看了一眼一目连，感觉到了些许和自己不同的地方。

追月神：你是真的神明？

一目连：我是风神一目连。

追月神：哼，那又怎么样？

追月神：我的力量也不比你们神明差，我依旧可以实现子民们的愿望，依旧可以守护他们。

一目连：我知道，因为我曾经堕为妖怪，但也是想给人类带来福祉。

一目连：所以，我可以理解你。

追月神：哦？脾气意外间很好嘛～

宇佐美空：那个，追月神，般若在你这里吗？

追月神：般若？

宇佐美空：就是一个金色头发，带着鬼面的少年。

般若：……

般若似乎又失眠了，毫无精神地从神社里走出来。她根本没有看一目连和空，只是盲目地向前走，走下了台阶。

宇佐美空：般若？

一目连：般若！

般若：……

般若这才注意到他们两个，眼睛里似乎闪出了些许恐惧，转身又跑回了神社里。

宇佐美空：般若！

空立刻就追了上去。

般若：你别跟着我！

般若对着她一声大吼，空定在原地不动了。

宇佐美空：般若……你到底怎么了？

般若：我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我就是想离开你！

般若：我已经一个月失眠了，我以为离开你我就能解脱，但是我依旧开心不起来。

宇佐美空：你……

一目连：般若，你不能这么想啊。

般若：那你要我怎么想？！

般若：我已经要崩溃了！

般若扶着神社的柱子，慢慢地坐在地上，扶着自己的额头。近乎精神崩溃的他，不停地落着泪，手掌抓着自己的脸皮，几乎要把它撕下来。

宇佐美空：般若！不要——！

空立刻冲了上去，抱住了般若，阻止了他的自残。虽然脸上留下了几道抓痕，还在慢慢流血。

般若：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

般若：……我是不是病了？

宇佐美空：没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般若：小兔子……

般若紧紧地抓着空的衣服，往他的怀里钻，泪水全都打在了她的巫女服上。

空裹着般若的身躯，抚摸着他的头，嘴里说着安慰他的话。

一目连：……

追月神：那个孩子，从昨天就是这样。

追月神：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一目连：或许……

一目连走上前，蹲在他们两个人的身边，安扶着他们。

一目连：好了，般若已经找到了，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宇佐美空：嗯……

一目连：那……你和他先回去吧。

一目连：我有些事要和追月神说。

宇佐美空：嗯……

空把般若抱起来，向家的方向走去。般若也不再挣扎，安静地躺在小兔子的怀里。

见空已经走远，一目连开始了和追月神的对话。

追月神：呐，你有什么想和我说？

一目连：你好像很讨厌神明呢。

一目连：难道，是被神明伤害过吗？

追月神：……

追月神：那个讽刺我的男人，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追月神：谁说只有神明才有实现子民愿望的权利，我就是哟证明给他看！

一目连：果然啊……

一目连：其实，我也被他讽刺过，说我是个不合格的风神。

追月神：但是我觉得你挺成功，至少你做到了，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神明。

追月神：我也做到了。

追月神：我有了自己的子民，他们视我为神灵，还向我上供行礼。

一目连：所以，其实我们挺合拍的。

空带着般若回到了庭院里，他显得情趣十分不高，依旧是忧郁的脸色。

八百比丘尼在给他做诊断，然后对症下药。

八百比丘尼：你有过自残吗？

般若：有过……

八百比丘尼：失眠很严重吗？

般若：【点头】……

八百比丘尼：是不是感觉心里很乱，而且很想哭？

般若：嗯……

八百比丘尼：我知道了。

八百比丘尼收回自己的法杖，让般若先下去休息一会儿，但是千万不能再乱跑了。

宇佐美空：八百比丘尼，般若不会再出事了吧？

八百比丘尼：目前应该不会。

宇佐美空：那他……真的精神崩溃了吗？

八百比丘尼：依我看，是有些崩溃了。

八百比丘尼：不过并不是很严重，只要不再刺激他就不会恶化。

八百比丘尼：多少是有些抑郁了吧。

宇佐美空：……

八百比丘尼：你也看见了，他一直很烦恼，估计他在纠结的事，应该是你。

宇佐美空：果然，是我吗……？

八百比丘尼：所以我要说，想要治好他的心病，还是要靠你。

宇佐美空：嗯……

晚上，空让般若睡在了自己的床铺上，自己则在旁边为他守夜。

空看着目前比较安详的般若，心里还是有些许不安。她摘下了般若头上的鬼面，看着那张恶鬼的面孔，想象着般若从前的样子。

般若：嗯……

般若转了个身，继续睡。

空注意到了他的动静，轻轻给他盖好了被子，把鬼面放在枕边，起身走出门。

这次轮到她借着月色，漫步在寂静的庭院里。

庭院的大门响起了敲门的声音，空打开门一看，是一目连和追月神。

一目连：我不太放心，过来看看你。

一目连：追月神也来了。

追月神：【点头】嗯……

宇佐美空：你们来了……

下一秒钟，空也忍不住了，扑在一目连怀里哭了起来。一目连安扶着她，追月神把着她的肩膀。

宇佐美空：呜……呜呜……！

一目连：好了好了，没事的。

宇佐美空：连连……！

一目连：嗯，我在这里。

追月神：还是个小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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