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新生

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就是天气。

……

周一的早晨，天气之王从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他伸出一只手懒散地从床头柜拿过自己的手机。

信手翻翻，照例是爆满的消息。

城南百货社长：我这里新到了外来的茶叶，希望您能光临寒舍来品一品，不知您意下如何？

莫西干莫西干莫西干：我们社长希望您能来公司坐坐。有一笔生意，您会喜欢的。

女023：今晚来我家喝茶吗？

前妻：上次谈的事情怎么样了？你想让你的女儿过没有爸爸的生活吗？喂，亲爱的？

将这些信息一扫而过，然后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看的消息。

伊东：今天一起去grey公司谈生意，起床后我来接你。

于是他单手将“知道了”三个字发出去，这才停下另一只手上的动作，缓缓从床上爬起。

“不多待会儿吗？”

被子里的女孩把他抽回的手轻轻捧起，她此时虽然已经卸妆，但却依旧像那天在野兔酒吧里一样可人。

“我的爸爸是xx家具的社长…他听说了你后说很想见你。”女孩抱过枕头后从床上撑起身体，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这男人。

那是男人听都没有听过的小公司，这女孩也只是男人最近相遇的许许多多女人之一。

所以，男人并未把头转回去看她，他从地上拿起了自己的所有的衣服，慢条斯理地穿了上去。

很快他又变成了一个体面人。

然后他揉了揉女孩的脑袋。

“我今天要去grey公司谈生意。”

“这样啊…”

就这样，连拒绝都体面不已。

……

“大仓，做好准备。”

电梯里，伊东对身旁的天气之王说道。

可那男人却没有动静，他还在嚼着泡泡糖。冷静得像是自己并非身处grey公司的贵宾电梯，惬意得像是并不是正往这幢高楼的顶端转移。

他就这样俯看着人们一个一个向下坠去，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很快，“30”就出现在了屏幕上。周遭的环境不再出现在视野里，他们的视线被单面玻璃所屏蔽。

然后，电梯门砰地一声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台阶，是奢华的办公台，是站成一排的干部，是巨大玻璃外的广大世界。

以及…

坐拥这一切的男人。

羽生社长！

天气之王在台阶下站定，看着那男人。

那男人正侧脸向着他们，等到天气之王到来后，他才转过头来，示意莫西干头的干部带他们入座。

“幸会幸会，羽生社长。”

“幸会幸会，天气之王。”

然后他们握手。

伊东站在天气之王的身旁微笑着，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时不时，他也瞥一下周围，瞥一下这令人羡慕的位置，瞥一下羽生社长拥有的一切东西。

然后，话不多说。

“今天请天气之王来，是要谈一笔生意。”

“哦？”

“我听闻了天气之王的能力，所以我希望你能与我们合作。让我们来——垄断天气！”

闻言，伊东突然欣喜地插入了对话。

“您…您是说！”

羽生冶看了天气之王，然后又看了看伊东。

“看来，这位先生就是为天气之王出谋划策的人了。天气之王，你有一位好军师啊。”

天气之王没有说什么，伊东却是兴奋地点起了头来，将这份肯定牢牢揽进怀里。

“那么，就请您的军师来描述一下我们的想法吧！”

羽生冶伸手示意，于是莫西干头的干部再拿了一张椅子放到桌前。

“谢谢羽生社长，那么，就让我来试着猜度一下贵公司的想法。”伊东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这才在椅子上坐定，“我的想法是，贵公司打算众筹天气，通过天气之王的能力，让人们以后为每一日的天气付钱，付钱多的一方就可以决定这一天的天气。”

“既然有这么好的主意，为什么我们不早用？”天气之王闻言抬了抬眉毛，看向了伊东，“为什么我们还要现在跟人合作分享这笔生意？”

“我们的实力不够，如果是我们做这种生意一定会被政府找上。”伊东解释给他听，然后再转向了羽生冶，“可是，倘若有了grey公司，倘若有了灰色家族的帮助，我们就不需要担心这种事情！”

羽生冶听到后笑了笑，凝视着伊东，然后把一根手指竖起放在了自己的嘴边：“军师的脑子不错，不过说话的方式不太聪明。”

闻言伊东意识到自己说的太过直白，惊得把自己的嘴牢牢捂住。

羽生冶对他的反应显得满意，于是他也没有多说，看了莫西干头的干部一眼，示意他说给伊东听。

“军师，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值钱的是什么？”

“那一定是铑，它在地壳中的含量只有十亿分之一！”

莫西干头摇了摇头。

“那么，一定是艺术品，据说前阵子拍卖行卖出了一件天价的画！”

莫西干头摇了摇头。

“嗯…”伊东面露苦笑，“莫不是爱与正义？人们常说那是无价的东西。”

莫西干头仍旧在摇头。

“是权力，是能定义是非的权力！”

还是羽生社长给出了答案。

于是，莫西干头点了点头，开始为那两个不明所以的人进行说明：

“总而言之，为了实现这个。我们需要天气之王为我们做一件事情，我们需要一阵大雨。一阵…吞没城市、无休无止的大雨！”

“可那会导致城市瘫痪…如果城市瘫痪了，掌握城市经济命脉的灰色家族肯定也会不好受吧！”伊东瞪大了眼睛。“不…你们想要的，难道就是这个？”

他没想到面前的家伙比他还要疯，这已经不是背着政府做生意了，面前的人想要的是洗牌！

这男人想要直接铲除政府，用灰色家族的力量重新确立城市的秩序！

“军师不会装傻，看来还是不够聪明。”羽生冶笑了笑，看了看伊东的眼睛，“我跟天气之王先生谈的就只是一笔生意，这能让你们得到一笔巨大的财富，在新的城市一辈子幸福下去。”

伊东的牙齿在打颤，他嘴上说着“这样啊”，眼睛却别了过去。

他想要拒绝这生意，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被拖进了某个阴谋的漩涡里。

可他想要的只是钱而已，他不愿意碰这么危险的事情。

于是他把一只手伸到桌下，想要去触碰大仓，想要告诉他配合自己，让他们可以尽快离开这里。

可天气之王却开口了。

他说：“我很愿意。”

于是，羽生冶伸出手，天气之王也伸出手。

这交易就这样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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