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V

她就这样看着眼前的士兵。

迦尔基上校显然发现了她的行为，毕竟一个小时过去，其他人几乎都已经入睡，唯有她还一副亢奋的模样，甚至还饶有兴趣地打量自己。

他并不想多管闲事，但考虑到明天早晨的行进速度，他还是走上前去。

“唔……”他似乎很为难如何称呼花梦宇，“这位小姐，明天还得赶路呢，必须养足精神……无论您能否睡着，也都应该试着睡一会儿吧……”

他用蹩脚的语言劝说着，只是总感觉这样做无甚作用。

因为花梦宇依然盯着他，宝石似的眸子反射着妖冶的光，如同跳动的火焰。

到底要不要开口说些什么呢……花梦宇想着。

她确实不知道交流是否会导致关系的破裂。毕竟之前她还装了哑巴，眼下突然开口，恐怕就会被误认为居心叵测的骗子。

果然还是谨慎些吧……试试看手语。

花梦宇估计两地的手语也不互通，但肢体语言本就不同于传统语言，多少能表达一些意思。

于是接下来，花梦宇费劲心思，终于将大概意思表达给了迦尔基上校。

“你的意思是……你心里很烦，所以睡不着……希望我能顺便给你讲讲这次朝圣的意义？”

上校挑了挑眉头。

“你身为朝圣者居然不知道？”

微微眯起眼睛，思索了一番，花梦宇再次用蹩脚的手语向上校表达了她的意思：在她刚抵达废土外围时，天上落下一枚流星，虽然隔得很远但还是把她击晕过去。醒来以后头很痛，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只记得自己要去朝圣。

这个理由……好像有点假。她甚至能看到对方的侧脸骤然出现的扭曲，以及他那怀疑的目光。

按照她的经验，他的意思大概是……你把我当白痴耍吗？

不过先敷衍一下再说吧，这好歹也算是名为朝圣的旅行，难不成还真有人会在废土荒原这种鬼地方抢劫不成。

他应该不会太为难自己的。

“唉……好吧。虽然你说的理由听起来确实有点假，不过那颗陨石还是有目共睹的。就姑且信你。”他瞥了花梦宇一眼。

明摆着不信。

“针对九大圣地中的八大圣城进行所谓的朝圣，的确是不同于普通朝圣的。每个城都有各自的规矩。比如我们去的光明城，首先，到达以后，只有质数人数的队伍才允许进城。朝圣者在经过一些考验后能够获得加入光明城成为城市公民的资格……哦，你可能不太清楚九圣地公民和人类联邦公民的区别。”

他看了花梦宇一眼。

“你应该知道，我们人类联邦国很大……非常大，严格来讲，这整颗星球都是属于人类联邦国的领土，所以全人类都是人类联邦国的公民。相较于人类联邦国普通公民……九大圣地的公民在政治地位上相对更高一些，毕竟我们是政教一体的国家。而且按宪法规定，人类联邦内部各行政单位虽然都从属于最高人类联邦政府，但却是可以相互兼并甚至开战的，而九大圣地可以独善其身。大多数人正是为了成为八大城公民躲避如今动荡的局势才参加朝圣的……哦，对了，此外，我早就已经退役了。”

最后一句话大概是为了解释自己不是逃兵。花梦宇眯了眯眼睛。

不过……还真是蛮惊讶于这个世界的格局的。没想到这里的人类居然都已经建成了统一的政权，虽然是行政区都具有一定自治权利的联邦制国家。

一个有魔法，有科技，甚至有神灵的奇幻的统一民主共和国。

还真是挺有趣的。

了解了想了解的一切，花梦宇也重新卧在了地上。嗅着泥土的味道，听着火焰燃烧发出的吱吱声，她突然就产生了倦意。

兴许是对这个陌生的地方终于有了些基本的了解，所以心头烦恼便被浇去了许多。

终于有了睡觉的心思了。

花梦宇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哈欠，像一只猫一样伸展开身体。

她终于入睡了。

上校继续站在篝火边，抚摸他手中的武器。

篝火带着热浪的光照射在光滑的枪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冷光。一种刺骨的寒意似乎都流出了枪身，沿着手指传入了他的身体，让他抓着武器的手指显得略微苍白。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对于处在快节奏生活下的人们而言，他大概早已不再是臭名昭著或是声名远播了。

这样倒也好。

他又转过身来，看向了一旁醒来的另一个女子。

“到交接时间了，上校阁下。”女子看着他。

“嗯。”上校将武器递给了她，“看见枪身上的指示灯了么。现在是绿色的，证明是安全状态。要用的时候，现转动左边的旋钮。”

女子接过武器，看着眼前被称为“北古兰西尔屠夫”的男人。

——守夜的分割线——

花梦宇是被早晨风鸟的鸣叫吵醒的，大概。

如果不是有人把她不断拍着她的肩膀，让她完全清醒过来，她大概只以为那是梦中的余震。

她感到非常疲惫，是的，很乏力。她做了一个晚上的梦，整晚都处于浅度睡眠的状态下。

又打了个哈欠，她看了看周围的同伴，自己却已经是起得最晚的那一个了。

她赶紧站起身来。

这不能怪她，以前她都是睡到自然醒的……今天能起来就已经很够意思了。

七人终于重新将目光放到了眼前的荒原上。

路还很远，要到达光明城，首先得穿过废土的“草原”区域，还必须继续向西横跨莫比乌斯山脉。翻山当然不是他们步行就能做到的，而是借助山脉上设置的特殊的动力缆车。这辆缆车以魔法科技结合的特殊工艺制成，不需要电能，而是通过魔力推动，因此可以在废土内使用。缆车由光明城城主光明王亲手制作的，至少动力炉如此——只有身为九风之灵宿主的圣城之主们拥有将废土地带自然散发的神力转换为魔力的手段。这种不正常的自然力使得缆车一昼夜能够来回一趟。

不过现在还是先穿过这片草原再说吧。

草原是废土外围的内侧，由于受到神力的侵染，这里的草生长迅速而且极为高大茂盛。花梦宇一眼望去，只发现这些草比她都还要高得多，恐怕能达到2米以上。金色的高草异常繁茂，很难看清内部。偶尔还能看到一些金色的草蛇在草丛中游曳。

很危险，这条朝圣路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走的。

“各位。”金色眸子的青年开口了，“这片‘草原’确实极端危险，所以并不适合徒步。使用电力的飞行器在这里不起作用，因此我们需要魔法手段。尹超凡兄，你身为大法师，论魔力应该是我们中最强的。所以我想……”

“没问题。”穿着法袍的黑发男子点点头，“只要有一张够大的毯子我就可以带着你们一起飞行。不过要托住七个人非常消耗魔力，算上我们休息和恢复的时间，至少也得四天时间才能到达。”

“没关系，时间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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