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的故事：黑魔法的没落（IX）

翌日，天气晴好，神行舰内。

尹超凡刚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竟遭已经离开了休息室，身处神行舰的餐厅内。显然，这一切都是拜伦做的，而现在的时间，按照不远处的钟表所描述的，不过早上六点。钟表是特制的，内置土系魔法晶核，结合特殊的法阵，能够自动切换为当地时间。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打了个哈欠，尹超凡问拜伦。若在平时，六点钟只是拜伦刚刚起床的时间。

“昨晚的决定，”拜伦道，“听说夸克镇的人大多在六点左右起床，所以我们必须比他们先行一步。而且，我们也必须尽早着手调查，看看有什么教会没告诉我们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昨晚你睡得太早，才十点，没看夜景，也真是可惜。神行舰确实够快，昨天那种远未到极限的速度——居然快赶得上没有肉身的我了……比起现在的我更是快得多。在这种速度下，观赏那些星星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有多享受，先生？”

“非常享受，先生。在身为魔物的时候，眼睛永远也不能看到这样的景色。至于观感，你可以想象把星星拉成流苏的感觉。”

“听起来不错。”

“当然，”拜伦笑了笑，“很美，不是么？这世界上只有六种事物最为美丽。”

他伸手抓过一旁盘子中剩下的最后一枚鸡蛋，抢在了所有人前面。这本是沐悕想抓的那一枚。见到鸡蛋被抢，沐悕皱了皱眉头，因为这是整艘神行舰上下能找到的最后一枚鸡蛋了。这一事故意味着，今日的早餐他吃不到鸡蛋了。

他尴尬地缩回手，脸上的微妙表情则很快恢复了正常，但是显而易见的是，他现在很不愉快。

或许是出于刻意，拜伦粲然一笑，一挥手将鸡蛋的尾部猛磕在了桌面上。鸡蛋应声而裂。他手法纯熟的从裂缝处将鸡蛋剥开，让碎裂的蛋壳蛋壳顺畅地拉成一线，露出其中光滑亮白的卵黄。

接着，毫不在意沐悕略显敌意的目光，他咬了一大口鸡蛋，用力地咀嚼，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被咬到的鸡蛋瞬间便确实了大半，露出半个圆形的卵黄来。

“你知道是哪六件吗？”拜伦一边咀嚼，一边询问尹超凡。他们两人完全以意识对话，自然不会被人听见。

“不知道，”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回答，“您见多识广，我愿洗耳恭听。”

“好，”拜伦用力咽下最终的食物，“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观点。”

“请说。”

尹超凡谦恭的态度让拜伦很满意。

“首先，自然是那星空。星空浩瀚无边，近乎空无一物，却又繁星点缀，星云汇聚，是整个宇宙至高无上的美景，也可以说正是宇宙本身；其次，是魔法，这不需要我来讲你也明白。魔法是超越宇宙正常运转法则的一套潜在规则，因此，它能够创造出极端不合理的存在，更没有探知的尽头——多么了不起，简直是美的化身！”

“唔……您说的有些道理。那么，剩下四件是什么呢？”

他又将剩下的鸡蛋全部塞进了嘴里。

“大海，冰川，群峰，莽榛。我想你能明白。真正的美丽并非纯粹的外在，它更是一种力量，一种实实在在存在于自然中，人心中的东西。”拜伦接着将话说完，而此时他已经吃完了一整只鸡蛋。

沐悕看了看面前的七人，尤其是正用毛巾擦拭着双手的尹超凡，问到：“这么说，都已经吃饱喝足了？”

“是的，”风兮率先开口。她是所有人中起得最早的，因此也是最早吃完早餐的那个人。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那么……”年轻的执行官又一眼扫过面前的七人，“一人一组，我们分成八组，一起出去调查，尽量提高效率。只希望命运之神能够眷顾我们，帮忙套出点有用的消息，而不是一整天都一无所获。”

他率先站了起来，目光突然变得凝重，将右手置于左胸前方的羽蛇神徽记上：“愿伟大的库库尔坎与诸位同在。”

“愿伟大的库库尔坎与您同在！”法师们的队长，查尔斯回道。他同样做出了表示尊敬的宗教手势，面色庄重。

“愿伟大的库库尔坎与您同在！”剩下六位法师齐声开口。

这是羽神教特有的祝福方式之一，以祈求神灵对他人的庇护。由于羽蛇神并不喜爱贪婪成性、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因而相互祝福成为了最好的祝福方式。

深吸了一口气，拜伦将手从胸前放下。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不是有些僵硬。他说：“那么，我先行一步了。”

他一马当先地走出了餐厅。

“怎么了？”尹超凡笑了，“为什么这么着急？是因为很久未曾如此向他人祝福了吗？”

“有这方面的因素，”拜伦摇头，“可是，不全是。而且，如今的祝福，与过去的，也截然不同。”

“不同，哪里不同？”

“在当年……我还是个人类的时候，也曾向他人如此祝福。只是当时，我向他人祝福，或接受祝福，是能够切实感受到祝福自身的力量的；可现在，没有这种感觉了。”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拜伦脸上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羽蛇神居然真的消失了。”

“哈？”尹超凡一愣，“你觉得羽蛇神真的存在吗？”

“哦……那你认为，羽蛇神并不存在吗？”

“当然。尽管羽蛇神的名声在世间是如此得显赫，可是他的存在却并非如此。这足以让人怀疑，羽蛇神是教会的骗局，是杜撰出的存在，是为了维持统治和保障教廷地位的思想武器。”

“哈哈哈……说的不错，可惜羽蛇神确实存在，或者说，真的存在过。至于问我为什么如此确定，很简单。”

拜伦昂起了头：“我曾有幸听闻羽蛇神讲授魔法，感悟颇深。”

“此外，教会其实不需要羽蛇神的旗帜，也足以维系如今的统治地位。”拜伦眨了眨眼，“唯一让我惊讶的是，你身为生长于人类联邦共和国内、人类联邦政府管辖下的公民，信奉起羽蛇神来确实不情不愿。”

“哦，不。你甚至连其存在也不愿相信，你真不像个人类，也不像个魔物。”他接着说。

“毕竟，羽蛇神未曾显灵多年，这不是秘密。”尹超凡有些不以为然。

“可现在，羽蛇神消失后，教会的影响力甚至比曾经更加强大。因为它有这样的实力。你如此想，若是说出去，岂不是令人发笑吗？”

“切……”

“好吧好吧，先不说这个——”走到一扇门前，拜伦道，“先不提这些，做任务吧。早点搞定，就能早点回去——真该死，说实话，自从来了这偏远的地方，我就一直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伸出手去，叩响了坚实的大门。

PS：……作者第一次高考完回来了，大家想我吗？（你们应该说想，要大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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