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地在窗前,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街道边上的一个小巷。
我喜欢盯着那个窗看,只是为了能看到那个小女孩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样子。
在街的一边,是一条洒满潮湿味道,铺满石砖的巷子,此刻的巷子必定是静静地熟睡得如婴儿般,可爱,甜美……像极了小女孩的笑容。
巷子两侧是一座座用砖砌成的瓦房,南方阴霾多雨的季节在上面涂满厚厚的幽黑的苔藓,给人的感觉淡淡的、涩涩的,如心中含着一颗杏果。巷子里很少有人来往,所有住在这里的人都已忘记他们房子后有一条小巷,况且有人用高高的砖堆在巷子的路口,这里的人就更加忘记它的存在了。
八点整的钟声响过,我背靠干墙深深吸口气,整理好心境,就有音乐轻轻乘上微风飘来。是一首王菲的《但愿人长久》。
放歌者整整录制了二十首《但愿人长久》,一首婉转着尾声另一首就随之飘扬,像人的心底复燃亽梦想,充满坚强。南方的村庄,静悄悄间夹着点阴森森,有点怕人,二十首歌放完时,也要到深夜,悲伤的歌衬底的是一幕皎洁半缺的月亮当空,巷子在月光下闭上眼睛打瞌睡的夜景,更显得歌声的孤零零。每闭上眼睛倾听歌声舞飞,脑中总不断澎湃着一幅雪亮的画面——忧郁皎洁的月光下,诗人伫立沉默思索,风不断掀动他褶0皱的衣襟。杯中的酒已喝完,端着空酒杯,望着远处亮堂的月光下黯淡缄默的树,入神……突然眼睛里“忽”的一热,泪就蓄满了浅浅的山沟。夜,到底是别人营造鼾声酿造美梦的地方,我这个孤寂的孩子只适合当聆听者,伴着另一个人的忧伤在夜默契流泪……
有时我会想,放歌者在世俗和时尚的交杂处为何独守住那首早在几百年前就流向各地角落,流到现在已差不多魂消音散的歌。是放歌者在时代喧嚣的国度里寻找宁静的港湾,还是放歌者有与诗人一样的情怀,还是放歌者在守住什么似的。在这样的夜里。
走出房间,昨天还是半圆的月今儿就成了弯牙。循着歌声飘来的地方,窗台上有个黑影,屋里昏黄柔软的灯光闪着,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看到有一滴两滴晶莹的泪珠月光下的烁亮。原来,也是一个孤寂与我一样的人。
我惊讶的不仅是她的歌,她每夜的习惯听同一首歌,还有她的泪。
今夜,又是一个残缺弯月悬挂高空孤单的夜色。熟悉的歌响着它不变的旋律,悠长,婉转,且悲伤。
我终于找到了巷子的入口,那是要花费比翻山越岭,淌江渡河更令人疲惫的事情。因为我把高高的砖堆从旁边开了一道口。走近放歌者的窗时,歌声终于停了,紧接着的是另首的开始,“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唱不完的歌啊,它的心是不会倦的,和放歌者的心一样式。
轻轻的,我敲了敲窗,随着里边传出来的一声惊讶声,窗缓缓地开了——隔着窗栅栏,面前的女孩十五来岁,圆圆的脸蛋上镶着一对大大闪烁的眼眸,水汪汪的,从中却看不出一丝惊异,只是手在颤抖,全部的表情只能从脸上看出。夜的氤氲下怒的淡雅文静成了歌声幽美的源头,涌不断。我不懂,悲伤的歌怎么衬得起怒水汪汪写满开朗的眼眸。
女孩的心应该是悲伤的,尽管它的眼睛有多灵气,因为它是一个——瞎子。
女孩告诉我,一次事故中,她的眼睛受伤了,女孩妈妈用她美丽的大眼睛来进行抢救,可手术失败,他的眼睛永远留在女儿黑暗的眼眶里,美丽的大眼睛成了无用的东西,摆在一个无用的地方。女孩现在没有任何亲人,自己孤孤单单地生活在这个地方,没人照料,没人关心,没人呵护……女孩低声抽泣着,房外的月亮弯牙一般,写满了不可弥补的忧伤。女孩的妈妈几天前已经走开,到另一个光明的地方生活,永远不再回来,女孩再也只是孤单的一个人了。
“妈妈走前,在听这首歌,她说,守望得住月亮的人是快乐的人。我说她傻,一个瞎子怎么去守望得住月亮,妈妈就哭了……”女孩似乎到了无可控制的程度,泪哗哗的六,站在窗外的我也漠然落泪,是为自己心中的孤寂,也是为了眼前不幸的女孩,更为母亲的伟大的爱落泪。月亮,一个在常人眼中有碍阴晴圆缺的东西,在一个失去光明的人奢侈的眼中,是一个多么残酷的现实;但母亲是聪明的,“人有悲欢离合”,人有悲也一定有欢乐,人有离也一定有合。母亲只是为女儿选了一首好的歌让女儿在夜里感觉月的变化。看透月的表面的人可以看到月亮的全部,失去光明的人也一样可以感觉到——那时,月亮就一定是圆的!
离开时,女孩问我,你也喜欢听这首歌?我似乎有很深感触地说,在歌里,我听到一位母亲为女儿守望住月亮的心在唱歌,很动听。女孩回答我说,我也是!
哦,原来女孩并不悲伤,她只是在和母亲一起守住月亮;而我也并不悲伤,我只是在看着月亮的圆缺和女孩一起。
月,弯牙一般,氤氲下,似梦境,也似仙境,只是,在母亲和女儿的心中,它是圆的,圆得不可分割,因为她们共同守望住了一个月亮。
今晚,依然有歌声,王菲的《但愿人长久》,“但愿人长久,千里工婵娟”。
“但愿明月长久,千里工婵娟。”我说。想必世上又多了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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