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目标，沼泽（十）

“呀！”

注意到斗篷被掀开，女孩立刻捂住了脸，转过身去将斗篷重新戴上。但这并不妨碍尼奥在这短暂的时间之内看清她的样貌，而且印象深刻。

她的睫毛和眼瞳中都有着由浅至深的朱红色，在眼睛的周围还画着淡淡的红色眼线。尽管如此，她看起来也完全不像是浓妆艳裹的感觉，反倒像个不善妆容的小女孩——尽管她本身长得很漂亮——学着母亲的样子化了妆，内在里却还是个害怕被人看到的小女孩，楚楚可怜。

嗯，尼奥先生给出8.5分。

除去她的脸之外，女孩的头发也吸引了尼奥的注意。火红的颜色就像真正在燃烧的火焰一样攀附在她的头发上，从发梢一直灼烧到头顶。

这种着色看起来跟染发有相当大的差别，让他联想到女孩同样像是被火焰点燃的瞳孔和睫毛......那更像是某种红色的病毒浸染了她的身体，一点点地吞噬着她本来的部分。

尼奥的行为让女孩警惕了起来，她侧着身体，怕他再次掀她的而用手抓着斗篷的边缘，保持距离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请不要看着我......”

尼奥笑了起来：

“好啊，不过作为交换，至少让我知道你是谁吧，可爱的小姐？”

“......我是镇子里的居民，就是被你们叫做‘克鲁恩’的那个小镇。”

她露出眼睛从斗篷下窥视着他，说道，

“那个是我们的东西，请你还给我。”

“是吗，你有什么证据？”

尼奥扬了扬手中的符纸，说道，

“这是我在地上捡到的符纸，可能会和知识教会调查的东西有关，我们有义务拿回去调查——除非你告诉我它用来干什么。”

“用......用来......”

她的目光闪烁不定，说话也结巴了起来，半天说不出来理由，最终只能泄气地说道：

“我不能告诉你。”

“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住在哪儿？我可从来没有在克鲁恩小镇里见过你，特别还是个这么可爱的女孩儿。”

尼奥将符纸再次递到对方的面前，露出了玩味的表情。他其实根本没注意过这里的原住民，说这些单纯是抱着逗她玩的心态，看看她到底会怎么回答。

“我住在森林里。”

女孩低声说着，伸手想要拿符纸，然而对方再一次在她碰到之前抽回了手。

尼奥歪头笑着，继续问道：

“森林的什么位置？”

“就是......森林里。”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低落，就像个把球打进别人家里之后上门去要球的小孩子，低声下气，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尼奥笑得异常开心：

“好吧，虽然你没法证明这是你的东西，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拿另外一样东西来，我就把这几张符纸给你，等价交换，很公平不是么？”

女孩怯生生地看着他：

“你要什么？”

尼奥摊开手，说道：

“随便什么东西，你带在身上的就可以。”

女孩苦着脸，像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可是，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带......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段时间么？”

尼奥微笑着摇头，不打算就这么让她走：

“我赶时间，如果没有东西可以交换，我就走了。”

说着，他转过身作势要离开。女孩见状慌了起来，立刻叫住他：

“请等一下！”

“哦？”

尼奥回过头看着她：

“看来你决定好了？”

“唔......”

女孩犹豫地咬着下嘴唇，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从斗篷中伸出手来，将手中的物体递到了尼奥的面前：

“这个，可以吗？”

在她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片绯红的羽毛，不知是风吹动了羽毛还是如何，上面的红色隐隐约约地波浪般波动着，即使是阴天和迷雾也掩盖不了它绚丽的色彩，简直就像一件用宝石打造的艺术品。

尼奥虚起了眼睛。

而且......这羽毛的样子有些眼熟。

“这是我捡到的。”

“没有问题。”

尼奥接过那片羽毛，然后将另一只手里的符纸轻轻地放在她的手心里，说道，

“我们成交。”

拿到符纸之后女孩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她抬起头来看向尼奥，他马上回以微笑，朝她举手告别。她见状想起来鞠了个躬，慢慢的后退两步，然后转身跑走。

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林间的雾气中，尼奥也放下了手，脸上的笑容依旧。

哎呀，这孩子逗起来的反应比艾诺都有趣，和维莉茜比起来就更天差地别了——要是他敢这么捉弄维莉茜，她立刻就会现场给他表演一个360°回旋踢或者拿起旁边的重物和他的脸来一个亲密接触。

“不过，毕竟我也是有工作在身......”

尼奥斜着眼睛笑着，伸出先前拿符纸的左手向上一翻，一张黄色的符纸和一个微型摄像头赫然出现在了他的手心中，

“所以对不住咯。”

通过其他容易发现的行为吸引别人的注意，掩盖自己的小动作，这是魔术师技巧的基本中的基本。审查队里有个技艺高明的魔术师，得闲的时候尼奥跟他学过两手——虽然最初的目的为了吸引女孩子的注意，不过很快就被他用到了工作中。

他不知道女孩清不清楚符纸的张数，所以悄悄将一张符纸折了两下夹在中间，让它看起来像是两张，同时用递过去的符纸吸引对方的注意，悄悄地拍下了她的脸。

一个女孩出现在距离克鲁恩整整两天的路程之外的沼泽外边，还不够值得怀疑么？

如果她在谈话的过程中突然发起攻击，那么尼奥不介意把她打晕之后带回到知识教会的营地离去，但她从始至终表现都得太过软弱和胆怯，反而让尼奥放弃了这个打算。

直觉告诉他这样做的结果并不好，另一方面，他也不太想对一个这么怕生的孩子动手。

“但是，本来说等价交换只是想逗她玩的，没想到......”

尼奥举起羽毛看了两眼，拿出黑盒子来翻开以前的通讯记录，找到西伯上传上去的照片。

“这还真是像啊。”

这根红色羽毛与其说是羽毛，更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子，它的柄端异常的坚硬和尖锐，如果用力投掷出去绝对有杀人的能力。

就连上面的倒钩，都跟西伯跟空铭在克鲁恩原址找到的羽毛如出一辙，除了颜色之外两者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在暗示他什么么？

尼奥在指尖旋转着羽毛，就像杂技演员在手中旋转匕首。

比如......还有个母鸦神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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