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女孩的自序

我姓林，叫凌雨。

名字是母亲起的，据她所说，在我出生那天，外面下了很大的雨。

我的到来很突然，谁也没预料到预产期会提前那么多，最没想到的还是妈妈，她是第一次当妈妈，显得很无助。父亲倒是很镇定，赶紧穿上衣服下楼打车了，那个年代信息不发达，家里只有父亲有一部小灵通，救护车什么的根本不够用，正常人家都是在预产期提前一个星期就去医院住院等着，照常理来说那个时间点是很容易打到车的，可造化弄人，那天就是打不到出租，实在没办法，父亲愣是拦了一辆拉家具的小型银白色货车，父亲紧紧拉着妈妈的手，妈妈平躺在货车的敞篷外，豆大的汗水布满妈妈的额头，瀑布般墨黑的长发散落在妈妈的脸颊。

父亲紧紧的攥着妈妈的手，不停的鼓励着，安抚着妈妈焦躁，忧虑的心……开货车的叔叔已经把油门踩到底了！他凭借着自己高超的驾驶技巧以及丰富老道的行车经验，疯狂飞驰在微微湿润的水泥路上，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味道，那辆小型货车犹如一道银白色的闪电，途中闯过零零散散的红灯，终于到达了医院。

父亲和货车叔叔抱着妈妈冲进医院大门，大声喊着大夫，不到一分钟，医生和护士就推着铺着蓝床单的病床带着妈妈进入了手术室。一切归于短暂的宁静，突然扑通一声！父亲给货车叔叔跪了下来。

父亲哭着说：“大哥，谢谢你！谢谢你！”

货车叔叔被父亲这一跪着实吓到了，他本能的把父亲扶起，说这是他应该做的，“谁还没个孩子啊”，“我第一次当父亲啊”，“从今以后你身为父亲该怎样怎样”等话题不停安慰着这前一秒还冷静如镜的男人。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你永远也不知道一个男人内心会柔软到什么地步，可你要知道，当一个男人被戳到内心中最软的那个点，他会哭的像一个孩子。

母亲被推到手术室进行着手术，父亲在手术室外焦急的踱着步，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每一秒对父亲来说都是度日如年，大概四五个小时候，手术室上醒目的红灯瞬间暗淡下来，护士率先走了出来。

【谁是病人家属？】护士摘下口罩。

【我，我是，我是她老公！】夫亲赶忙跑到护士面前。

【恭喜您，这位父亲，母女平安。】护士朝父亲投以微笑。

父亲抓住护士的手不停摇晃着，眼泪和鼻涕像坏了的水管一样止不住的向下流，嘴里不停的说着谢谢。不一会主治医生也出来了，手里拿着单子，上面写着奇怪的字符，他吩咐护士带着父亲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别让他太激动，以免迷了路。

父亲接过医生的单子，痛苦的表情慢慢破涕而笑，他手舞足蹈的往他认为交款的地方跑，遇见人就向对方说，我当爸爸啦！我当爸爸啦！以至于没看前面的路，还撞翻了一位刚从其他病房的换完药，手里还拿着托盘的护士，护士踉跄地转了一圈但没倒地，可托盘就没那么幸运了，叮叮亢亢的器具撒了一地，父亲心里一心想着手续，只是转头说着抱歉就赶紧跑啦，护士也是脾气好，并没有大声指责父亲，只是象征性的骂了两句，当了爸爸就了不起啦？以后伺候这小祖宗有你好受的！出了口气，其他人也向他投以欣慰的目光，这目光中包含着到底是对这个刚当上父亲的男人报以祝贺呢？还是只是认为他是个精神病呢？

或许……两者都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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