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星台
润玉看了看我,唇边泛起一片笑纹:“我想着今日夜色正好,邀你出来走走。”
我漫不经心地踢着脚下的石头:“是这几日事情多了,我倒是很久没能同你一起走走了。”
我抬头,数不清的碎裂星光汇聚天际便成了天河,润玉牵着魇兽踏入河中逆流而上,一片熠熠星光约摸没到脚踝处,悄悄流淌无声无息。
“白日里喧闹惯了,倒是此刻寂静。”我突然道了句,“你这些年来,日日与魇兽相伴,只怕是孤寂非常吧。”
润玉低头看着足下闪烁流动的天河,轻轻对着自己的倒影笑了笑:“只有热闹过的人才晓得什么是寂寞吧,我本是个万年孤独的命理,日日年年一个人用膳、一个人修炼、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就寝,从未热闹过又如何晓得什么是孤寂?”
我叹息一声:“你又何必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让我担忧,绛云轩(我在天宫的住所)离璇玑宫并不远,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平日里也不见你去寻我啊。”
润玉瞧我:“翎儿平日里,总去栖梧宫多些。天上众仙都传你对旭凤有意……翎儿可是想做二皇子妃?”亦或是,想做天后?润玉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复杂。
我愣了愣:“姨母待我极好,扶持我登上鸟族族长之位,对我期望极大,我……”
润玉打断我的话:“翎儿,我是在问你。”问你,是否对旭凤有意。
我此时才真正理解润玉的目光,原来,不知何时,他对我也有了那种心思!
我瑟缩了一步,其实我从未真正忘记过,润玉谋夺天帝之位的时候,是多么冷漠残酷。
我原以为,今生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现在看来,兄弟相争的原因,竟是从锦觅变成了我?!
我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又向后退了两步,转身匆匆跑走。
润玉站着不动,手却慢慢攒紧……
——
我一路跑至,天河尽头。却不想在哪里撞上了彦佑。
他扶住慌慌张张的我:“穗禾公主,这是怎么了?”
我退后两步,同他隔开距离,这才恢复平常的样子,对他道:“原来是你啊。”
彦佑是蛇族少主,平日里见多了人间百态,见我疏离的样子心下虽失落,却也看出了我不想多说的样子:“穗禾公主,可想去人间一游?”
我瞧了眼天河,以此星河为界,上为天,下为地,跨过天河向下便是凡界,凡间世俗百态杂味交混,众生纷纭:“也好。”
——
彦佑同我纵身跃下,滚滚红尘扑面而来。
尚且刚换好了人间的服饰,那风水土地便像得了腥的猫儿,一路嗅着那仙气闯进门来。
彦佑瞧了我一眼,转头对那风水土地道:“我平日也来人间,也不是第一回见你了,怎么不见你往日这么殷勤地来接我啊。”
那土地理也不理彦佑,对我作揖躬身恭谨,道:“穗禾公主光临敝地,真真叫这方圆千里蓬荜生辉、大放异彩啊!小仙有生之年得以一窥公主风姿,真真是个三生有幸、福祉无边哪!小仙……”
“土地客气了,不过是下来瞧瞧人间百态。”我打断他的长篇大论,端的是高贵冷艳。
那土地一时无言,彦佑拉着我绕过他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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