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血缘

莱斯带着我往诺里斯的住所移动，目前在我所知的情报当中，诺里斯跟塔雅拉是这城镇中掌握最多实权的人。诺里斯大致上是所谓「新世代」的一派，而塔雅拉则是「旧世代」的一派。

诺里斯主张引进外部的技术、科技、观念来让城镇发展，而塔雅拉所主张的是依照初代魔王的教诲来强盛城镇，在我看来后者的前途十分令人担忧。

不管如何初代魔王的时代已经在数千万年前结束了，即便远古时代的科技可能比现代还进步，但我不认为两个不相衬的时代的观念能够彼此通用。每一种政体、观念、习惯都该随着时代而由所改变，拿着过去的辉煌来说嘴我认为是总懦弱的体现，过去是拿来「反省」的才对……

萨卡尔的影子已经伸过来了，我不认为塔雅拉并不知道这一点，也许说是「不在意」的可能性更大也说不定。以为盲目的遵从过去君王的道路就能让人生变好吗？这绝她妈的不可能。

「唉呀？这不是黑龙先生吗？」

「嗯？」

其中一个有着一对羊角挺着肚子的年轻妇女叫住了我，我印象中那时路过她正好重心不稳跌倒，小夜立刻冲向前用尾巴捲住了她的身体，让她免于了受伤的情况。

「黑龙妹妹呢？」

「小夜小姐正在为了城镇安全在森林巡逻，预计在一个小时就会返回了。」

「是吗……」

莱斯代替了我进行回答，不知为何对方露出了一丝丝担心的神情。

「黑龙先生，请替我像黑龙妹妹表示谢意，还有───请别太免强自己，类的时候就好好休息，不要因为为了保护我们就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

「放心吧，龙的身体可没这麽脆弱，妳的好意我会转达的……嗯？」

准备转过身继续前进，然而感觉到了一个小小的东西从后面抓住了我的裤子。

「……」一个头顶长着小小羊角的小女孩从后方抓住了我的裤子，探出头的她歪着头盯着我的眼睛，双眼充满满的好奇心。

「好大的蜥蜴！妈妈！比黑龙姐姐还要大的蜥蜴！」

小女孩兴奋地扑向了那年轻的妇女，同时指我大喊着对于小夜来说是禁忌的话。

「希恩！」

「这是妳女儿？」

「是、是的……自从黑龙妹妹培这孩子玩过后就喜欢上龙了，等天吵着说要去找黑龙妹妹玩，现在讲话又不经大脑的，真的很抱歉……」

大概也知道龙对于「蜥蜴」两个字有多敏感，她立刻的向我赔罪，急忙的想要把自己顽皮的女儿拉走。

「童言无忌，而且───」我小的把这顽皮的小女孩抱了起来，用着手臂支撑起了她的身体……「我确实是个保护城镇的大蜥蜴不是吗？」我用鼻子蹭了蹭女孩的鼻子，乾脆承认了「蜥蜴」的外号。

「嗯！是保护大家的大蜥蜴！」

「是吧？」

女孩纯真的在我的手臂上摇晃着自己的双脚，看着这样可爱的样子连我都有些笑了出来。

「长大要好好听妈妈的话知道吗？不然大蜥蜴会去打妳屁股喔！」

「呜───希恩惠当乖孩子的！绝对会！」

吓了吓这调皮的孩子，我笑着把她放了下来。

「先失陪了，我还有事情要做。」

「好、好的黑龙先生，我女儿给你添麻烦了……」

「只是可爱的麻烦，小孩子就是要像这样活泼才好～」

举起手挥了挥向两人道别，总觉得心情变得比以往还要好上许多。

「您似乎很喜欢小孩。」

「因为跟小孩相处比较轻鬆，不必去思考那些杀人与被杀的事情，也不必去捲进那些勾心斗角的问题……我用了的生命全用在杀戮上，但是我更喜欢每天看书或陪陪小孩子玩的轻鬆生活。」

有些想起了利亚姆还活着的时光，不论是为了他的病情向教会卖命，又或是他病情稳定时陪着他的日子……

「跟我所知道的龙完全不同呢……一般而言应该都是与其他龙争夺地盘，然后把入侵自己领域的蠢蛋给碾碎才对。」

「当个异类也不错不是吗～」

「也听说有龙跟先生你一样变化成人类的样子，最后把一个人类美丽的公主娶了回家，然后每天过起了『性福』的生活之类的……」

「嘿，我只想安静生活，别这样好吗？」

莱斯带着意义深远的眼神望着我，一復就是说我这人类的样子是在图谋不轨什麽的……话说回来，果然有龙变化成人类的样子吗？难怪即便我是人类的样子他们还是把我当成了龙……

「种族什麽的真的这麽重要吗？」

「夏菲尔先生？」

「我刚开始就因为身为龙而被排斥，花了一个月让大家知道了我没有恶意，但这个过程中真的需要吗？到头来全是因为『歧视』才会让我如此行动的……每个人都因为我是龙而『先入为主』……」

到头来不管是魔物也好人类也好，仔细想想我终究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而这裡的人只是不知道我的过去而已。

……必须用自己的双眼来判断是非对错，这才是正确的───

「夏菲尔先生，怎麽了吗？你的表情好严肃。」

「莱斯───这座森林关于神狼的历史有超过几万年以上了对吧？」

「是的。」

「这样愚蠢的派系斗争也一样维持这麽久了对吧？每边的人组成小团体后就避不见面，导致了森林这样四分五裂的对吧？」

「至少我从小这样的斗争就没有停下过。」

从来……就没停过吗……

「诺里斯住在哪直接告诉我，我要自己去找他。」

「自、自己？！但是在这时间点夏菲尔先生你独自去找诺里斯大人的话───」

「抱歉，只有这件事情我必须一个人来完成……只有我才能确认诺里斯真正的心思……」

只有在一瞬间，我感受到了诺里斯在遇到我时心裡所想的。

在这个城镇之中，足了那些还年幼的孩子之外，唯有诺里斯才是真正「真实」的……用自己的双眼、想法行动着，而不被那些长久的历史所束缚住。

正当所有人回头时───唯有他一个看着前方───

能改变这个城镇的从来就不是我或露西亚，这是只有这不被「血缘」所困的男人才能办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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