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世的债

骊山

“师傅，弟子拜见师傅！”

“小白，你可有什么要问为师的？”

“师傅，弟子醒来后匆匆离开骊山，尚有许多事情没弄明白。师傅，是您将我从西湖救起带回骊山的吗？我为何会沉睡数万年？”

圣母摇摇头，“为师将你救起的时候，已是百年前了。原本也以为，你早已元神散尽，身归混沌，却突然在百年前在骊山脚下发现了你。那时你虚弱至极，三魂六魄也是混乱不堪，为师将你放在山巅玉阵中日日度灵力与你，又向百草仙君讨了无数灵草施于你身，终在半月前，你才有醒来的迹象。”

白夭夭突然想起那些奇怪的梦，难道，那些不只是梦境？“师傅，这世上，可有只名为旭凤的凤凰？”

圣母一声叹息，“小白，你身负天下苍生重任，这是你的天命，无论千年万年，都是你逃不掉的命。关于旭凤的事，为师日后定会向你说明，当务之急，是要好生修养，稳固你的元神。即日起，你去玉阵中闭关三年，一边稳固元神，一边修炼，待你出关后，为师会告诉你一切。”

“弟子知道了。师傅，弟子还有一事…”青帝那日所言，始终徘徊在白夭夭心里，不管是希望，还是妄想，都不能放过。

“你可是想问青帝所说之事？”以青帝的修为，一眼便能看出小白真身，该说的不该说的，想必他自有计较。

“小白，活着的人，应该向前看，修仙之人，更应明白，天道无情，凡事，强求不得。”

“师傅，小白都明白，只是，只是我总感觉紫宣他会回来的。这次我不会再惹任何麻烦，我会好好的等着紫宣回来。”

“你既已有打算，为师也放心了。去吧。”

三年后

白夭夭一出关，便见到了小青，甚是惊喜，“小青，你怎么来了？”

“小白！你还问呢，那日你说会常去昆仑山看我，结果害我生生等了三年！三年啊！我求了好几次凌楚，他才告诉我你在闭关，今日便是出关之日，所以我早早就让凌楚带我来等着你了。”

白夭夭看了看四周，却未见凌楚的影子，“小青，凌楚呢，怎么没有陪着你？”

“哦，你师傅找他说是有事情要交代，我一心想着见你，也没多问。小白，看你现在仙气笼罩，简直跟上次见你时有天壤之别啊！果然还是仙人容易，短短几年就能修为大增，哪像我们这些凡人，唉…”

“好了好了，你如今在昆仑山，又有凌楚白帝相助，修为定然大有增益，位列仙班是迟早的事，放心吧。”

小青一脸得意，“那倒是！小白，我们去找凌楚吧。”

小白看着小青，淡淡一笑，如今小青与凌楚形影不离，真好…

还未动身，凌楚已跟着圣母向他们缓缓走来，似乎还在谈论着什么。

“拜见师傅！”

“拜见骊山圣母！”

“小白，你可算出关了，我这天天听小青在我耳边念叨你，都快被她烦死了！”

“哼”一记白眼送给凌楚。

“凌楚，你再这般嘴上不饶人，小心小青不跟你回去了！”

“师傅，让您担心了，我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法力还增进不少，您看！”小白转了一圈，同时释放出身上的灵力。

“为师早就说过，你资质出众，只要潜心修行，必成大器，而今短短三年你就能有如此增进，日后，可不能再松懈了！”

白夭夭知道，以前自己太过放纵自己，以至于活了千年，仍是法力微薄，虽然与紫宣成亲后也勤加修炼过，但因为此后经历了许多磨难，也未能有所进步。若她肯早日收心修行，也许很多事就不会发生，至少不会是那样惨痛的结局！

“师傅放心，弟子定不会再让您失望的！”

“如此，甚好。你既已出关，是时候去还你欠下的债了。”

白夭夭和小青都一脸不可置信，小青惊讶地问道：“小白欠谁的债了？她不是沉睡了数万年吗？”

“师傅？”

圣母优雅一笑，“呵呵~不要急，我且与你们细说。万年前，机缘巧合，你四处散去的元神聚于花界，后投胎于先花神梓芬腹中，于四千多年前降生，梓芬为你取名‘锦觅’……”

“锦觅……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白夭夭仔细回忆了一番，却没有半点头绪。

凌楚摇摇头，一脸嫌弃，“你啊，从前就不让大家省心，这转世了也不消停，你这锦觅的身份，可给这六界惹了大麻烦！如今天魔两界因为你，水火不容已有百数年了，当年已被肃清的北荒，隐世数万年，如今也开始躁动了。”

圣母从容浅笑，继续说道，“天意弄人罢了。你闭关前问我旭凤是何人，他便是与你的转世有千万关系之人，曾经天界的火神，如今魔界的魔尊。你与这六界的孽缘，皆与他有关。自首位龙族天帝接任天帝之位以来，九重天已不再是你所知道的那个九重天了，乱了这数万年，如今，是时候改变了。”说完，捻手兰花，指尖浮现一片霜花，“这是你转世间的记忆，该如何去做，为师相信你自能处理妥善，给六界苍生一个交代。”

随着霜花进去额间，白夭夭脑内混乱不堪，遂念咒定心，用了半刻的时间，才恢复正常。

“呵呵…”锦觅冷笑着自言自语道：“原来，我是这天下的劫…还未还清欠紫宣的，又惹了一身债。”

“小白，你没事吧？”察觉出小白脸上异样的神情，小青和凌楚都有些担心。对于天魔两界的对峙，凌楚回昆仑山后，便断断续续听白帝说了个七七八八，但当时并不知道那新任水神锦觅竟是白夭夭，天界的事，他不想让小青有任何瓜葛，所以并未告诉小青。现在，他更担心白夭夭会因为觉得负了紫宣而无法承受这一切。

果然，白夭夭一言不发，默默念咒，化作一道白光向凡间飞去。小青欲飞身去追，却被圣母拦下了，虽然她也面有担心之色，“让她去吧，或许，她需要一点时间。”

临安，桃林

白夭夭在桃林的入口处，略有迟疑，这里为何有个月老庙？又走错了吗？但这里分明就是桃林啊！没有心思细究，白夭夭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这里多了很多凡人的气息。

果然，过了这么久，这里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桃林了，多了数倍的桃树。又失落，又痛苦，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桃林深处。或许是太深幽，这里倒丝毫没有凡人的气息，桃树也格外粗壮。而此时，正是深秋时节，一路走来的桃树都已是枯败之色，这里的桃树竟开着桃花！难道，这是紫宣为我种下的桃林吗？白夭夭开始疯了似的到处刨土，嘴里不停念叨着“在哪里，在哪里…”

终于，在一颗桃树下找到了她拼命挖掘的东西——紫宣为她捏的泥像，埋在一起的，还有那幅她亲手为紫宣画的画像！她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将画轴慢慢展开，看着画中的紫宣，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因为太过思念紫宣悲从中来，白夭夭竟放声哭了起来。她曾决心不再轻易掉泪，可现下却不管不顾了，她心中有太深的思念，太多的委屈，让她痛苦不堪。

泪水湿了泥塑，滴落在了画像上，一束光照在她身上，大概是这束光带来的暖意，白夭夭哭着哭着，靠着桃树睡着了。再清醒时，已是深夜。月色下，想起了第一次与紫宣一起赏的桃花林，去找仙鹤叙旧时，她终是没有勇气踏入那里，如今想来，又觉得十分遗憾，恐怕以后，她都无颜再踏入那里了。

就这样，在反复回忆与不断懊恼中，白夭夭不吃不喝，独自在桃林坐了三日。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的，我的孽缘，须由我去彻底斩断，决不能因为我，毁了紫宣曾经所有的心血。将泥塑和画像仔细埋好后，白夭夭飞身向昆仑而去。

昆仑山上

凌楚与小青正焦急地等着白夭夭现身，若今日她还不来，他们便去人间就算五花大绑，也要把她带回来。凌楚再也不想经历像数万年前那样的事了，他决不容许白夭夭再有任何不测，为了多年相识的情分，更为了已故的紫宣！

见到白夭夭的那一刻，心里的巨石终于落了地，忍不住深呼了一口气。

小青一向急性子，刚一发现白夭夭的身影，便飞奔了过去，一把抱住小白，抱怨道：“小白，你都要担心死我们了！这几日你去哪里了？凌楚和你师傅都拦着不让我去寻你，可把我憋坏了。”

小白微微一笑，安慰小青：“放心吧，我没事的，我这不是好好在你面前了嘛。走吧，我找凌楚有事相商。”

“哦，好吧。”

“小白，你是来找我帮忙的吧？虽然你是比某些蠢笨的人要稳重许多，但以你一人之力，恐怕应付不了那天帝和魔尊。”为了不让气氛尴尬，凌楚故意摆出了一副一贯自傲的姿态。

毫无意外，又是来自小青的狠狠一记白眼。

“想必那日师傅找你，也是说的这事吧？”

“没错，骊山圣母说你一向纯善，怕你会有所顾忌，请我多多帮衬着你。你现在可有什么计划？”

“万象令还在我手里，先去北荒平定妖族，我以妖族首领的身份去见他们，应该能让他们互相有所忌惮。”

“好！我们先去北荒，助你平定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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