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你所不知道的外乡孩子

“孩子他爸外出打工，就我一个人……我也没办法。”

“挣不上钱，就供不了马良他读书。我们好不容易才从乡下出来就是想让马良将来可以在城发展……能有个好前途。但毕竟是外乡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窘迫的事情马良妈妈抹抹眼角振作精神看向了两人，“两位应该还没有吃饭吧……”

“呃……”

“不嫌弃的话就在我家这小餐馆吃点吧。”

“这——”夏泽同学显而易见的不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

“那个阿姨，我们回去吃就可以了。”施畅老道的回答。

“诶，坐下吧！不要钱，我请你们。”

说着马良妈妈便不由分说的把两人按在了座位上。

“那个，真的不用阿姨。”夏泽继续慌里慌张的说道。

“你们两个帮助了我家的马良，就当这一顿是我感谢两位同学了！必须的。而且现在你们回去家里还得给你们再做饭吧。吃完饭你们还要去上学，现在时间还来得及吗？就在这吃吧。”

呃，夏泽同学卡壳了。

这很有道理——买菜、回去做饭、在往学校赶，时间真有点来不及了。

“那，我们就厚脸皮在这里吃一顿了。麻烦阿姨了。”

“哪里麻烦不麻烦，孩子你说的……”

“施畅，这……”

“我们就当是让阿姨安心，吃一顿也无妨。”

“诶——”马良妈妈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不就对了。行，我这就给你们做去。”

接着，马良妈妈便带着马良离开了。

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人离开了视线，感慨万千的夏泽不由说道：“真可怜。”

“生活就是这样，没什么可怜不可怜。”

相对夏泽，施畅并没有感慨什么；盯着手中的手机一如既往的平淡。对此夏泽不由得皱皱眉头但是没有说什么。

时间不长，换了一身衣服，洗干净了小脸的马良乖宝宝的走了出来拿着茶壶给施畅和夏泽两人倒了两杯热茶。这副模样——真的看不出来这个似乎内向又隐隐有些忧郁的男孩子面对那些欺凌者会那么倔强。

“谢谢。”

夏泽捧着手里的杯子很开心。

而相反的是施畅——他不明意味的瞥了一眼马良，而后似乎并不期待谁回答——看着倾注着的茶水说道：“今天遇上了我们，下次如果再碰上他们你打算怎么办？”

倾注的茶水微微一颤，而后在杯子倒满前缓缓的停了下来。

“能跑就跑，跑不掉就打。”

“嗯。”

施畅点点头，对此一旁的马良对着施畅微微前倾身体而后转身离开。

等到马良离开之后，迫不及待地夏泽便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看着施畅：“你这是什么意思？”

淡淡茗一口。

施畅似乎依旧提不起兴致。

“有些时候，事情不是你觉得完了就会完了——你们女生不懂。”

“什么意思？”

“马良还要去上学，他还会去面对苏虹他们。”

夏泽皱皱眉：“你已经警告过他们了……”

“有用？”

施畅略显烦躁的摇摇头，用了一个反问。

“什么意思？”

夏泽对施畅不清不楚的解释也有点上火了，你这到底要说什么？

“他是外乡人。”

“外乡人怎么了？”

施畅的双手不知何时紧紧握住了茶杯，脸上依旧没有变现出任何情绪：“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马良他说话的时候还有外地的口音？”

“嗯？那又怎么了？”

“会被同学们排斥的。”

“怎么可能。”夏泽严重不满、甚至有些讨厌的看着施畅，“就这点事情就会被排斥。”

施畅闭着眼睛缓缓舒出一口气：“为什么不会呢？可能在现在的我们看来是算不上什么，但——马良他们都还是孩子，而大多数的其他孩子都还是本地人。两者的口音完全不一样，那么两者之间沟通上会有微小的障碍……看似不大，但不经意间就会被当成异类。”

“……”

夏泽无法理解。

但施畅并没有就此放弃了解释：“他们都是孩子……依靠着本能行事。而事实上，也不单单是口音上的原因。”

“马良家是这个外地人来开的小餐馆。你也看到了，马良妈妈并不是一个强硬的女人，而马良又是一个乖僻、不愿意给家里添任何麻烦的人。那他在班里必然是内向的，这种受气包的样子总会被盯上。”

“老师不会管吗？”

“如果老师能够改变这种事情……那法律为什么制止不了犯罪的发生？”

“施畅！”

夏泽忍无可忍！

“在你心里，世界就是这样吗？”

“……”抬头望着拍桌而起的夏泽，施畅的眼中染上了一抹悲伤。

“马良。”

施畅看看远处抹侍桌面的马良招招手，叫道。

看着站在施畅面前夏泽，似乎知道什么的马良有些迟疑的走了过来：“大哥哥。”

“你说，如果向老师告发苏虹——有用吗？”

没有考虑，马良直接摇摇头：“没用。”

“为什么？”

“下学之后老师就管不到了。而且告发他们也没有用，只会让他们更记恨我。告老师会被报复，我们都知道。苏虹他们说过——你们告一次老师我就打你们一次。不想挨揍就乖乖的。”

“那就没有老师能管了他们吗？”

夏泽质问到。

“以前有个老师狠狠地训了他们一顿……但是隔了几天后，那个老师在学校里上学的儿子就被一群不认识的人揍了一顿……”

“……”

“那姐姐，我给你们端饭去……”

夏泽……满脸的不敢置信。但，马良没有必要撒谎骗他们两个。

一时间，夏泽就像被抽去了骨头……

事实就是这样的。

“为什么你知道……”

“因为我曾经也是……外乡人。”

夏泽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她知道——此刻施畅的笑容仿佛是在哭泣。

“来，我来帮忙。”

似乎饭菜准备好了，施畅缓缓越过了夏泽前去帮忙。

那一刻，夏泽仿佛又听见了那句：

“因为我曾经也是……外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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