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一 行动

我缓缓转身，意外的是我身后并没有人，同时厨房外面传来了声响：

“对不起！我、我是新来的！实在抱歉！”

“你是哪个家族的？负责哪一块？”

“阿克家……女仆长是沃伦姐姐。我本来是负责帮厨的，但是这边已经没有人了，就……”

“唉，跟我来跟我来。”

淦，好险。

如果不是门外刚好也有个犯迷糊的，现在被质问的可就是我了！而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与会的家族哪些是哪些我都压根不知道！

得，赶紧开溜，我现在被谁看见都不好开脱，还是先躲进厕所蹲点比较稳妥。

我推开门，门外已经有人来来往往了，所幸他们都没注意到我。我尽量控制住两腿不打颤，从容地走进厕所，进入其中一个隔间，而后反手锁上门！

心都快炸了，幸好没人注意到我。

躲在隔间里，我透过门缝，一边窥伺一边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归根结底，我的当务之急是生存下去，现在的行动看似和生存无关，其实不然。虽说我手里还有大把现钞，看似暂时不缺钱，但有限数目的钱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梦魔寿命很长，我估计再过四十年也还是现在这幅模样，很多东西仅凭一个平民小女孩的身份是压根无从了解的，因此如果不采取非常手段，我现有的财产坚持不了多久，能购置的地产也仅限盖一栋自己的房子而已，很难创造更多的财富。赚不到钱，我就得饿死。

但钱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今天我能从皮里诺那里了解到魔药和怪物的来源、用途以及购买、销售渠道，就等于我凭空多出了一个投资的门路，外加我尚有本钱，今日的行动能大大拓宽我的出路。

再不济，取下他的项上人头也能让娜塔莉出出气不是。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外面逐渐嘈杂起来，应该是午宴已经开始了，按照节日流程，他们应该是先拆礼物、而后各大家族间互相道贺、最后大家一起其乐融融地享受餐品，这样子。

虽然厕所布局是典型的公厕，可本质上它还是私家厕所，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它不分男女厕，我不断看到有人进进出出，有男有女，好在他们都没注意到这边始终有个隔间锁着门。有一说一，一直躲在厕所里扮盯裆猫总归是无聊，皮里诺到现在也没出现，话说那家伙的相貌特征我也就之前扰乱车队的时候偷瞄到了一眼，万一我认错人了怎么办？

要是他已经来过了、但我没注意到怎么办？

而且似乎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眼皮打架……

“嗯，呃。”

“安娜，我爱你。”

“不……别在这里，有人……”

嗯？这声音？

突然不困了。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透过门缝模模糊糊看到一对年轻男女正紧紧拥抱，两人都是又高又有型，俊男靓女啊。

“安娜，我要向你求婚，就今天。”

“不行……我父亲他……和你们有过节，你也是知道的……”

“没关系，今天是节日，就算你父亲不高兴，他也不会说什么的。事后我会好好和他解释的。”

哇偶，罗密欧与朱丽叶？

果然什么秘闻都是从厕所里传出来的……

“走吧，宴会要开始了……”

青年报以女孩深深的一吻，两人稍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一前一后踏出门去。刚巧不巧，他们刚走不久，一个我亟盼已久的身影赫然显现。

皮里诺衣着庄重的灰色长款西服，胸前的深蓝色领巾分外醒目，有些窄小的脸，剃得很短的头发，这些极具个人特色的外貌特征很难认错，绝对是他。

妈的，之前的时候还自信满满，现在皮里诺本人就在我面前了，我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像演说之前脑海里疯狂志得意满、真正上台了却连吞口唾沫都打不开喉咙的感觉。

我是应该高逼格地推开门高傲地呼喊一声他的名字而后大踏步矗立在他身后走霸道流呢，还是直接一个恐惧击倒把他五花大绑走实用流呢，问题是我的手都在发软，一想到我真的要拿刀抵住一个人的后背我就……万一不小心刺进去了怎么办？

皮里诺很快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他应该正在隔壁的隔间撒尿，要抓住机会只能趁现在。

万一我这一趟一事无成，回头怎么和娜塔莉交代嘛，她会怎么看我。

算了算了，豁出去了！

我戴上面具，盘起头发，径直推开门，拎着刀二话不说抵住他身后：

“皮里诺先生？”

我的手在冒汗，我甚至不得不消耗魔法来强制身体镇定，不然他肯定会注意到其实我已经紧张得全身发抖了。

“……你是阿克家的人？还是葛德文家的？”

“把你的手放到身后，快点。”

“等我穿好裤子。“

皮里诺很镇定自若，至少语气上听不出什么颤音，我能察觉到他内里也很紧张，只是他装的本事比我熟练多了。

“三秒，三、二——”

我也是急了，二话不说直接倒数，同时刀锋割破了他的外衣直抵皮肉，皮里诺明显震颤了一下，他三两下穿上了裤子，抖都来不及抖，他肯定没想到我敢动真格。

“跟我来，别乱动。”

我慌慌忙忙捆起他的两手，不敢说太多话，目前维持个高冷形象是最好的，要是让他发觉我也极端紧张，我这场作战就彻底失败了。

拉着他几步退到厨房，主要是考虑到厨房靠近侧门，就算被发现转个身就能逃出去，如果是厕所，一旦被围困就无路可退了。

“你到底是谁？想要什么？”

他挣扎了几下，随即换了个语气：

“听你声音，你是别家哪个女仆？是谁让你来威胁我的，我哪点得罪他们了？说出来，咱俩也坦诚布公一点。”

他居然有这种误会，也好，他把怀疑对象放在其他贵族身上也算于我有利，至少确保了他还没怀疑到娜塔莉头上，我的身份他就猜去吧。

“我问，你答。”我冷着声，想象自己是个冷血无情的撒手，“你家地下室那些药，还有动物，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留那些东西？”

皮里诺一愣，旋即他突然“呵”地声笑出来，把我吓了一跳。

是我问的方法不对？还是我的话语里露了破绽？

“看来你不是任何一家派来的，呵，你进过我的宅院？你是我家族内部的人？我想想哈，我家的女仆有几个呢……”

“回答我！”

我故作愤怒地挥刀，深深划伤了他的手腕，血像倾倒的颜料直泻而下！

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一是为了刺激他，二是临时起意，假装气急败坏让他以为我确实是出自他家内部，好误导他。

老实说这么血腥的事我是第一次做，刀我已完全拿不稳了，我是靠冰冻魔法强行僵硬了右手，才保持住了握刀的动作。

“你手腕的血管已经断了，不快点止血的话，你会死，所以不要废话了。”

“妈的疯子……那些魔法药、还有魔物……麦穗城的贵族都得定期上贡的啊，给他们……蛇行众！”

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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