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三 暴露

“唉，你这么傻肯定听不懂的啦！”我笑着拍拍她的肩，打趣道。

“诶？你嫌我笨？我、我……我还会长大的，还可以变聪明的……”她越说越小声，唉，她很自卑啊，看来以后得多捉弄捉弄她才能把她的心灵锻炼得强大起来呢。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嫌她笨，只是目前我的想法还停留在不切实际的猜想阶段，没有实证加以支撑，说出来以后被证伪的话岂不是要被打脸。更何况我对娜塔莉也没有信任到不管什么事都必须和她推心置腹的地步。

虽然她确实是目前我最信赖的人，可凡事总怕万一，万一她背叛我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也是真心把我当朋友，但现在又有个卡芬加入了我们的组合，我不知道娜塔莉是不是小心谨慎的人，说到底和她只认识不到一周，假使娜塔莉其实口无遮拦、卡芬又想从麦穗城贵族的魔药生意中分一杯羹的话，我对她透露越多，将来面对与卡芬可能出现的博弈时就会少一张底牌。

因此，就算对娜塔莉，我所能透露的也不会比能对卡芬透露的更多。我之所以陈述这么多理由，只是想说明我的每个行为都是出于缜密的逻辑和精致的利己考量，并不是觉得少女被打击自信后失落又倔强的小表情很可爱，也不是想搞欲扬先抑的把妹技巧来诱拐人家，我要是会有这种想法，我就是变态。

“不不不，这不可能的，因为你已经够大了。”

“诶……什、什么啊？你说些什么……”少女羞红了脸，青涩的双眸微微低垂，像初春盈盈的细柳彷徨低落，倔强地捂着看不见的小情绪。

“我是说你的年龄够大了，男性的生长可以持续到二十岁，但女性到了十八岁骨骼就基本闭合、停止生长了，你都十七岁了，不会长大了，也不会一夜之间凭空变成天才。话说你在羞什么？我说了什么下流话吗？”

“你明明说……”

“我说了啥？解释下呗。”我故作糊涂。

“没、没啥……”

“没啥你害羞什么？”

“我没害羞……”她羞涩地别过脸去。

“可你的脸明明那么烫——发烧了？”我顺便摸了把她的脸颊，忽然感觉自己就像街头骚扰女高中生的小混混。

“……都说了没什么了！”娜塔莉的两颊红得好似初成的苹果，她忍无可忍冲我大声呐喊，眉头低垂，颇为幽怨的小眼神赌气似的瞪着我，甚至连带着胸前的柔软也随之微微轻颤。

真可爱……不行，这是变态的想法。

“算了，变态就变态。”

“啊？”

“没事……话说卡芬应该来了吧，都这时点了，约好了的。”

咚咚咚。

手背的指骨和木门碰撞产生的清脆回声蓦然惊起，时间基本和我预料的相吻合。

打开门，一头长及臀部的夸张红发披着覆盖半边脸孔的厚实绷带粗野地闯入我和娜塔莉的眼帘，这一回卡芬没直接露出她那张盘虬卧龙的左脸，而是用绷带把左眼周围的伤疤紧密掩盖住了，不得不说卡芬正常的半张脸搭配狂野惊艳的酒红色及腰发就像最黑暗的酒吧里的一杯血腥玛丽，是苦涩灼人的伏特加与猩红的颜色最完美的融合，像魔鬼裹着熔岩。

老实说，我有点怕她，穿越前我不要说这种土匪头子，遇到个社会人我都得躲得远远的，现在就算丧失了很多人的情感，起码恐惧还是有的。

“怎么样？有进展没？还有，下回别再给我惹麻烦。”

“安啦安啦。”

我把这几天研究魔药的结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卡芬，这点情报还是可以共享的，不过娜塔莉对魔药也有适应性这件事我就没给她说了，还有我对魔药和沙罗曼蛇的用途猜想我也没告诉她。

“这么说，魔药不是给人类用的……就是说在雷姆利亚大陆，还存在魔法生物，并且对魔药需求量还不小？”

“也可能是作为饲养魔物的饲料使用，那谁说得准呢。”我开玩笑道。

“娜塔莉，也说说你的事吧，你在皮里诺家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有的。”娜塔莉喝了口水，她有些胆怯地看了我俩一眼，屁股朝我的方向稍稍挪了挪，她好像也挺怕卡芬。话说卡芬有答应帮她姐姐出丧葬费用来着？其实我觉得卡芬这人挺实在的，就我个人的话。

“我偷听到了皮里诺先生和管家聊天时候的话了，我没有听到他们直接说‘蛇行众’这个词，但我听到他们说‘交货地点改变了’、‘统一在国王港会面’之类的话，而且我还听到他们说‘交货时间提前一天’。”

“提前一天，就是说我们还有五天时间。国王港的话……这码头离麦穗港马戏团也挺近的，这地点改得有点敷衍啊，如果是我我肯定会选一个远得不着边的地方。”

“话虽这么说，可一个港口那么多码头，没有确切情报，就算距离原地点只隔了两条街也没人能想到啊。”我摊手道。

“这倒也是……还有别的吗？”

“嗯，还有件事。”娜塔莉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我觉得我可能暴露了。”

“你暴露了？没有吧。”我盯着她的胸部，“衣服好好的。”

“我认真的！”娜塔莉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还用力掐了下我的胳膊肉，“之前国庆日祭典时候，我混进过皮里诺家的女仆队伍里，现在我被人认出来了！”

什么？

我回想起当时我把巡游车队搞得一团乱麻，后来在贵族午宴上我使用雷殛魔法时，娜塔莉也在场。那时不觉得，现在过几天再想想，如果当时在场的人都晕过去了还好说，万一有人在暗中窥探到娜塔莉是唯一一个不受我的魔法影响的人、还看清了娜塔莉的脸的话——就有点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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