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八 先下手为强

……

按照娜塔莉讲解的，在她用魔法牵制那个亚人的同时，差不多就是我刚刚到达马戏团的时刻。

我背着背包，抄小路从后门偷偷溜进了马戏团，麦穗城的马戏团意外的大，与其说是马戏团，不如说是公园或者游乐场，整座马戏团起码有一个综合类体育场那么大，外部围着一圈低矮的篱笆，里面分布有众多娱乐设施，像镜子屋、打地鼠之类的，关键我还看到有一个旋转木马，虽然很小，但这至少说明这个世界已经存在了动力机械，不过究竟是由蒸汽还是柴油亦或魔法驱动，我就不得而知了。

篱笆一圈没有人警戒，但这十有八九只是故意营造无人的假象，在马戏团内部肯定敛聚着不少的人。果不其然，马戏团的表演馆位于游乐场正中央，因为是深夜，所以离远了看不清楚，但凑近了就能看清表演馆正门处车马如龙。

门口有别着刀剑的私人卫兵依次盘查，每个进入表演馆的人都会亮出一个小小的徽章，徽章在月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卡芬说过，蛇行众拥有麦穗城所有贵族的支持，看现在这副场景，麦穗城的贵族们确实都汇聚于此了。

好在我提前和娜塔莉交换了身份，也包括她的家族徽章。像皮里诺这样的打家族，每个家族的成员及仆役都是有身份证明的，比如娜塔莉和她姐姐克里斯蒂就有皮里诺家的家族徽章，一般家族管理者拥有金质徽章，普通成员像夫人、儿子、女儿及旁系血统则戴有银质徽章，而管家之类的外人、但又是心腹的，会拥有铜质徽章，最底层的杂役则是廉价的铁质徽章，扔废品市场都卖不了几个钱那种——除非过个几百年作为古董拍卖。

给下人也颁发家族徽章当然是出于身份证明及人口核查的需要，另外仆从众多，也是家族权势的象征，反正在铁块上刻几个家族的雕文也花不了几个钱。

“好多人啊……没想到这么多……”

我抖了抖包，混入其中，他们每个人和我一样戴着面具、披着斗篷，有的也是背着个包，有的干脆拉了辆小车，反正一没行人二没监控，大晚上人都睡着了，稍微弄出点声响也不怕被人听见。

那些徽章上的雕文有些我好像还在前几日的祭典上见到过，看来麦穗城及周边各镇的贵族都跟这个蛇行众脱不开干系呀。

假如现在这里的一切就被公诸于众，麦穗城会变成什么样子……

“喂喂，到你了。”

卫兵的话惊醒了我，我急忙照他们做的，把家族徽章掏出来递给他，他看了看，眉头上扬：

“铁的？皮里诺家不一直是管家亲自带货的吗？这回派了个下人？”

嗯？平时一直是管家？

我立刻想编个借口，比如管家病了之类的，但转念一想，万一是对方在试探我呢？万一原本就一直是下人负责这个工作、我编了谎话反而会露陷呢？

这种时候最好的选择是保持沉默，反正家族徽章我带来了，放不放行是你的事。

“……算了，可能管家先生生病了，或者有事来不了，先放行吧，别耽误事。”

另一个卫兵见我和这个卫兵僵持，赶忙过来缓和，同时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赶紧过去。

呼，总归是没露馅。

进入表演馆，里面是有如足球场一般的偌大空间和一排排的观众席，观众席正上方还有一层包厢。观众席前方的舞台上停靠着几辆马车，显然是已经准备好搬上货，然后直接往码头赶。此刻里面已经站着十多个人了，陆陆续续，我身后又有十来个人进来，他们这些人，应该就是麦穗城每一个大家族所派遣的代表人物了。

哒哒哒。

一个披着红黑相见斗篷的人物踏上了舞台，全脸的面具扭曲了他的声音，我听不出他的男女。

“各位，还是老样子，先到我这里验证身份，然后搬货。”

What？

还要验证身份？

怎么验？

“排队，一个个来。”

人群自觉地再次排起长队，我摇摇晃晃混在人群中，丝毫不敢大意。我注意到为首一人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斗篷人确认了对方的徽章真伪，而后掏出一把册子，册子里每一页都写有某个家族的名字，同时有几张人物画像，画像下有对应的十指指纹。斗篷人仔细地翻找到了对应的家族和人脸后，他让对方按手印，并同册子里记录的指纹比对。

我明白了，蛇行众的集会并不是家族随便派个人就可以的，每个家族肯定是提前确定好了可以来参加集会的人选，而且一般每个家族只会固定派遣某个特定的人参加，比如刚才提到的皮里诺家的管家，如果此人因各种原因无法到场，册子上记录的其他人就可以作为备选。

而我，显然没有被记录在案。

或许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想，我刚想到这一步，马戏团大门就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

“抱歉，赤练先生！我来迟了！”

一个地中海的蓝眼睛老头子迈着小碎步踏入表演馆的篷子里，手里还挥舞着暗黄色的铜质徽章，上面刻着的，赫然是皮里诺家的家族纹路！

“管家先生？等下，皮里诺家不是已经有人来了吗？”

卫兵诧异地望向管家，随后他的目光立刻凌厉地望向人群，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骚动，我披着斗篷躲在众人中间，卫兵一时发现不了我，但我肯定躲不了太久，因为——

“看来是有人冒充管家先生混进会场了吗？”名为赤练的斗篷人挠了挠下巴，“我们不会原谅试图破坏我们宏图伟业的人，各位也请不要惊慌，大家排好队，我一个一个检查，总能查出那个人是谁的。”

与此同时，从马戏团的角落处突然冲出了七个私人卫兵，不过他们拿的不再是刀剑，而是土制的隧发枪！看样子就连门口那两个执剑的卫兵也不过是幌子而已，为了让心怀不轨者错误判断他们的战斗力！

不行了，这样下去局势会对我不利，趁现在我还隐藏在人群中，他们还注意不到我的小动作，必须先下手为强！

我放下背包，我今天能不能活着离开就靠背包里的东西了，作为我今天的底牌，它们的存在正是为了应对这种突发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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