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梦（番外）

外面的雾渐渐浓了起来，视野也慢慢的变模糊了，归灵握紧了掌心，感受着逐渐发烫的麒麟，眼前顿时清明了起来。

小哥和胖子还在找防毒面具，就在那个背包被拉开的一瞬间，一条蛇猛的从里面窜了出来，也许是因为看不清楚吧，小哥的动作顿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归灵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推开了小哥，然后那条蛇就咬在了她的手腕上。一秒钟都没有她的视线就又模糊了，而那条蛇也被小哥抓住给弄死了。

她感觉到有人惊慌的抱住了自己，然后自己的灵魂就仿佛变轻了，而耳边人对她的呼唤也渐远去。

归灵知道自己陷入了梦境，可无论如何就是无法脱身，她迷茫的走啊走，直到身边出现一只踏火的麒麟，她才停了下来。

“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她无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

麒麟瑞兽低下自己的脑袋，温顺的蹭了蹭她，然后轻轻地摇头，蹲下了身子示意她上来。

归灵还没有动作，却感到一股极其温柔的力量，托住了自己的身子，然后她慢慢的飞起又降落，随后坐在了麒麟的身上。

『起灵』

仿佛穿越了时空，梦中她又回到了张家古宅，见到了那个坐在屋檐下一脸沉默的孩子，然后递给他一颗糖。

“张起灵，我们做朋友好吗？”

彼时还很小的丫头坐在了他的身旁，伸出小小的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雪花在她掌心融化，咯咯地笑得很开心，却没注意身旁的男孩微微点头。

好像是从那时起他们的缘分就开始了，张家的长老们原本对这个孩子是不在意的，可最后随着他的能力逐渐强大起来，并且见他俩时常结伴，心里的想法也开始逐渐变化。

“九……我走了，等我回来。”

在那一年，13岁的少年开始放野，那一天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少年摸了摸女孩的头，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女孩沉默着，但却没有哭，而是转身回到了张家。

“从今天起，你就叫九灵，为我张家副族长。此是信物，你的唯一使命，就是留存。”

代表着志高象征的青铜铃铛被交到她的手中，而那是她第一天真正拥有自己的名字，那时她并不懂这个使命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张家小五了，而是张九灵，是张家的副族长。

从那时起她便带走了张家的一群精锐，在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渐渐成长起来，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让她等他回来的少年张起灵。

『东君』

“我叫，张九灵啊……”

康巴落族的大雪崩里，她唯一救出的只有一个男孩，是个叫赵时的男孩，他抬头对着她笑：“你的名字好好听呀，和我听过的一个人的名字好像。”

“那个人叫什么？”

“他叫张起灵。”

也许就是因为这句话，她让这个男孩在她身边待了许多年，他就是后来的东君。

“我一点都不喜欢雪，它毁灭了我所拥有的一切，既然你们都是从雪里走出来的，那我就叫东君好了，春天可以温暖雪。”

她笑着摸摸那个男孩的头：“天真。”

春天可以温暖雪，可是雪也终将在春天里消逝。

『朝如』

“姐姐……救救我吧。”

一个浑身穿着破烂的男孩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她的脚下，九灵皱了皱眉头，但是却没有任何动作。

“救？这乱世受到伤害的人还少吗？我为什么要救你？”

“我可以帮你。”

“你拿什么帮？”

“命。”

也不知道是在何时，也有一个疯子像他这般拼了命似的，只是为了找到自己的过去。

九灵终究还是帮了那个男孩。

“我叫许朝如，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只是后来呀，朝如青丝暮成雪，不对等的生命，终究是成为了最大的遗憾。

『瞎子』

“你要记住，那个女孩会是你这一生都要保护的人，也许你会觉得奇怪，但是毫无疑问，她是所有人最后的转折点。”

黑瞎子第一次见到张九灵是在很多年以前了，那时候的她还只是个小女孩，而他也还未长大。

他从小就接受了家族的训练，后来家族逐渐落败，他却始终在张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直到后来张家也分崩离析了，他和那个女孩才分别了很多年。

他那时只知道那个女孩是张家小五，却不知道，五，本身就是无。

『天真』

“这孩子真可爱。”

吴老狗的孙子出生了，这是件大喜事，吴家当时还权大势大的，自然不会委屈了孙子的满月宴。

一个月的孩子长的白白嫩嫩的，嘴里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真的是个天真无邪。”她在那时感叹道。

“那就叫吴邪吧，取一个谐音，希望他无邪，干干净净的。”吴老狗看着襁褓里的孙子，老泪纵横，浑浊的双眼，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个孩子未来的命运。

后来吴邪一直以为，这里的‘无邪’，是爷爷想要他脱离宿命的一种期望。当他真正明白那‘无邪’的含意的时候，心中的寒意透彻骨髓，他在爷爷的墓碑之前绝望的哭号，从来没有感觉过如此的无助和凄凉。

一座山，一扇门，一隔就是一生。

十年时光，再也不是天真无邪。

『解语』

“这世道乱了，你这戏园子还开得下去吗？”

“开不下去也得开，丫头最喜欢听我唱戏了。”

“说到底你也是对她的离去放不开。”

“大概是吧。”二月红随手摘下一朵海棠花，伸手指了指远方的那个孩子，“他是解家的子孙，学习倒是蛮有天赋，我便给他取了个解语花的名字，也不知道适不适合。”

九灵笑：“挺适合的。”

世间一朵解语花，解心解愁易解忧。

『灵秀』

霍家是女性当家，每当他们开会的时候，小丫头就会躲到门后偷偷的看，对于自己的奶奶十分好奇。

“姑姑，有一天我也会变得像奶奶那样吗？”

秀秀拽着她的衣角，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好奇，还带着小孩子独有的稚嫩。

“也许。”九灵摸摸她的头，蹲下来与她平视，“但姑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

人的成长就是在于失去，当你越长越大，你会发现你身边的东西都在逐渐消失，直到最后所有都留不住，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将时间定格在此刻。

可是不行啊，终究还是要走的。

『月半』

“我是真的喜欢，从来没有开玩笑。”

他是所有人当中，唯一一个与这一切事情都没有任何关联的人，可就是为了自己生死不顾的兄弟，他才一直没有退出。

在那条小溪边，当见到那女孩的尸体浮在上面时，他终于还是崩溃了，哭得就像是个孩子。

“如果让你重新来一次，你还会选择加入吗。”

“会啊，怎么不会？”

那是可以依靠后背的人啊。

『归灵』

当小时候稚嫩的女孩一步步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张九灵后，她却发现很多事情也回不到过去了。

“所以你想干什么？”

在青铜门后，是来自命运的质问。

“我想单纯的，就守护他一次。”

那个叫张起灵，被所有人当为一生信仰的人。

命运答应了。

于是有了许多年后，一个叫做许朝如的青年，在风雪里步入青铜门，抱出一个名叫许归灵的女孩。

因为这个名字。

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张起灵而起。

踏火的麒麟转头温顺的注视着她，在飞快的穿行当中，归灵看到了很多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她知道这可能仅仅只是一个梦，但这里面有她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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