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谢崎早早起床,掀开被褥,睡在坚硬的木板床上还算习惯。走出帐篷,昨夜难得一见秋雨,整座古堰城城仿佛一下子就清爽干净了许多。
谢崎伸了个懒腰,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但也根本不用去担心,这地方就算柳姨自己想要出事,都难。城墙依然是千疮百孔,缺的部分被人用东倒西歪的栅栏补上。
谢崎看到这一幕不由叹了一口气,城里的高层人士如今整天勾心斗角,寥寥几个明白人也不得不跟着众人一起装糊涂。想到如今局面,他也不由得陷入深思。
临时补上的“城门”处热热闹闹,前前后后来了八九波人,其中有个身形魁梧头戴高冠牵着一个粉粉嫩嫩小女孩的古怪老人最让他忌惮。
在城里转了几圈也没发现今天有什么事可以做,这几天,谢崎一直都在城里“打工”,往往一帮就是几个时辰,至于工钱,主人家愿意给就给,不愿给为他两人管顿饭也是可以。
走过那位虞先生所在工地,发现几座所剩不多的高墙阴凉下基本人满为患,只有一处面积不大的树荫下,柳摇特地搬了个板凳坐在那里,似是在凑热闹,还特地向他招了招手。
谢崎一脸无奈地走过去,用眼神拒绝了她想让自己坐到她腿上的意图,乖乖站在身后。临时搭建的破烂讲坛上,一个尖嘴猴腮的干瘦汉子,神色激昂,大声讲述当日大战过程,说得涂沫四溅。最有意思的是底下的百姓还听得挺来劲,似乎不怎么咒怨那两个拆了整座古堰城的神仙。
“那位剑仙在对手步步紧逼之下,自爆功体,燃命火强提剑气,绝杀之意表露无疑。……素素杀之夜,凛凛剑之痕……另一方在冲霄剑气之下,巍然不动,剑**锋,赫见……”
柳摇听得很有意思,就是不太满意手旁边没有什么瓜子,谢崎却是越听越尬,站了一会就离开了,本来还想提醒柳姨一声,但想了又想她应该比自己还要清楚如今局势,便就此作罢。
如果说之前的一些雷声大雨点小的动作仅仅是暗流涌动,现在如果还不离开那么前所未有的变故马上就要到来。
讲坛不远处的台阶上还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看着年纪不大却姿态婀娜少女,单看胸前鼓胀的布料,丝毫不输一些生过孩子的妇人。另外两人却是在城门处见到的那位老者和女童。从头至尾,柳摇都没往三人方向看一眼,不过谢崎知道,这是柳姨开始不耐烦的表现。
第二次见到谢崎后,老者转头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旁边的女童觉察到他的动作之后皱着眉头问道:“爷爷,遇到两次了,会不会他就是……”
魁梧老者笑道:“城内几万人,水再怎么深,再怎么卧虎藏龙,也没这么鸿运当头的。我们只需要小心行事,若有人让你有察觉不好的征兆,告诉爷爷,咱们主动退避即可。”
虞老头住在城门附近,原本这一带的街巷,不显山不露水,平凡得很,在大战过后,竟然保存得格外完整。
虞老头听到门外脚步声停止后不耐烦地说:“进来,杵在门口干啥,你小子打架那么爽快,平时条条框框的不利索。”
谢崎苦笑一声,进门问道:“今天城门进来的那些人?”
老人瞥了一眼工地讲坛那边,气呼呼地说:“你和你那婆娘还不走?再拖下去可真就走不成了?”
远处柳摇向老人方向看了一眼,不言不语。老人哼了一声,嗓音沙哑道:“你这种大道之上的天之骄子,在这里浪费时间只不过为了一个问心无愧,免得以后登天的途中受阻。这种恩情,这里的人也不想要,之后的事不劳你废心。我们这些凡人啊,命硬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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