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蓝鹿灵的脚步停在一栋海湾的出租公寓前，穿着米色衬衫套着黄马甲的水手正焦急地等着她。

不等他说话，蓝鹿灵早就拿出腹稿，“克罗大哥，不用担心我，事情不大。”

水手听罢，有些无语，睁大眼睛解释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听老鼠们说，大主教刚刚亲自把你的名字钉上失信者之墙上，听说现役的圣骑士已经出动解决了一大批渎神者了。”

蓝鹿灵有些惊讶地说不出话，“怎么又跟教会扯上关系了？” 水手深深呼吸，然后沉声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你可能要……”

蓝鹿灵明显犹豫了一下，稍加思索，才轻声道：“等我另一个帮手解决完事情后再说吧。”

……

谢崎站在挤满车流却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他的位置大概在两座宅院的主楼之间。脚下，是像溪流般流淌而下的鲜血，也无尖叫和哀嚎，尸体一个个跌落在地面上，鼻腔在不断地抽动，最后皆露出诡异且残忍的嬉笑。

谢崎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方向，那边有一尊驼背的老者虚影，面色苍白，背后背着沉重的石棺，带有锈迹的铁链紧紧锁死在血肉当中。

“前辈看来就是四道意识的整体，既然已经得到想要的肉身，又为何在此大开杀戒。”

血色的瞳孔张开，眼神已不再是让谢崎都感觉惊悸的冰冷和趁机，其中带着一丝热切和癫狂，“等吾等再获得一些邪神的肉体，便有最大的把握，重开天门！”

谢崎没有再问他所谓的肉体是什么，回应对手的一缕不知从何处而来，凝结成形的剑气。一声清脆的啸声骤然而起，不知谢崎的身影何时欺身而进， 径直一拳，砸在老者的胸口上，入手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折断声，谢崎灵觉大警，脚底微沉，虽然周身并无异象，身形爆退。双指轻挥，一拨剑气开道街道上砖石崩离。

老者似是没有还手的意思，但谢崎丝毫不敢大意。

谢崎忽然抬起左手腕压下，手中风雷大震，右手拢袖。

蕴含万钧的风雷被丝丝缕缕的蛛网线包裹，或者说一掌风雷堪堪将对方神魂天象挡隔在咫尺之外。

不远处身子蜷缩成团的老者被身后的巨大石棺压倒在地。

谢崎当然不会以为刚刚差点要了他性命的敌人如此一碰就倒。一团血色的能量缓缓从石棺中释放，谢崎死死盯着一道道虚光灵体，皱了皱眉头，沉声道：“该说前辈果然抛弃了人身，变成了乱七八糟的生命体，如此形态，与天魔何异？”

对方并没有回应，似乎脱离人身之后，存在方式发生聚变。

拢袖的手腕微抖，天地之间宛如青龙汲水而出的恢宏水柱迅速凝结成型化作巨剑朝着周围能量粒子最多的空间斩下。

无形的信号子弥散在空中，如同烟云一般笼罩着空间，群体能量子与水剑疯狂摩擦碰撞，彩色的光带洒落在周围的地面上。

谢崎的神识探查回来的结果让他有点懵逼，我在哪里？谁在打我？我该打谁？

出现在谢崎感知中的信号子与周围的个体组建成网络，开始吸收能量不断复制，并存在生命活动的迹象。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将谢崎逐渐“包围”。

谢崎对这种明显不符合仙侠世界主流的东西，有点不知所措。

原本准备继续使用术法试探的谢崎放弃原有的计划，开始与心湖中柳摇交流。

“柳姨，这到底成了个什么东西？”

柳摇破天荒地也有点无语，“你应该知道的，域外天魔这种东西只是一种统称，我们都把撞向荒界大陆的一些有意识的星辰也叫做天魔。”

“有时候最麻烦的，甚至不是能跟修真者硬碰硬的玩意……”

“等你跻身蹈虚之境，便能够试着理解生命存在的规则，甚至是去顿悟天道原初之海，对付这些……”

谢崎面无表情，“那我现在岂不是他们对手。”

巴掌大的迷你柳摇从储物戒中跳了出来，解释道：“准确来说，是打不到它们。”

谢崎有点不安：“这种东西若存在荒界，那……”

柳摇解释道：“没那么夸张，且不说上面有圣人盯着，单单是天道的压制，促使它们只能一步步往荒界生灵的形态逼近。只是此地……”

谢崎疑惑更深，“那它们口中邪神血肉？”

柳摇回答道：“其实在那位合道他们天地之后，此间众生，都算是其血肉。”

谢崎沉默无语好一会，才开口道：“果然它们早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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