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畸形13

从反守为攻开始，段中华就拒绝正面回答沈攀的任何问题，他始终纠缠着段亚妮的失踪上，口口声声要求警方给他一个交代。而且段中华还会时不时的点出来几个领导的名字，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一旦离开刑侦大队，他会第一时间发动自己的人脉关系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一定会扒掉黄强和沈攀的警服才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沈攀自然是无所谓的，他对段中华的威胁充耳不闻，可黄强就不一样了。每个人都是社会的人，无论你职业高低贵贱，人都得和这个社会产生各种交织来往，就算黄强自己不害怕不担心报复，他家里还有一大家人来着，　难道他们也不害怕？…　　…别的不说，人家通过关系在单位上给你几双小鞋，你难受不？

联想到这些，特别是老婆孩子以后的工作学习，黄强面带犹豫。真要是有证据把段中华钉死在犯罪嫌疑人这个身份上他倒是不担心了，可现在沈攀居然想要通过审讯来查找证据，这是不是太轻率了一点，段中华毕竟不比一般的普通平民？

心里着急，表面上黄强还能撑得住。他偏头深深的看了沈攀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收拾好东西起身往外走，沈攀一怔，也合上记录捏在手里跟了过去。

出门走开几步，黄强停下脚步掏出烟递给沈攀一支，沈攀不解的点上烟，黄强这是发现了新的问题吗，他疑惑的望着满脸苦笑的副队长。黄强自己也点上一支烟狠狠地吸了几口就扔到了墙角一脚踩熄：“小沈，你这是准备在审讯中突破，对吧？可你想过没有，现在我们手里就仅仅是那张他们三个人出现在服装店的视频照片，这玩意没啥说服力的，你考虑过假如始终攻不破段中华防线的后果没有？”

既然把沈攀叫出来，黄强要说的肯定不止这么一丁点：“我没有其他意思，也不是干扰你办案，只是有些话我想着应该给你打个招呼。”实际上黄强是担心沈攀因为不是本地警察而乱来，这会让湟源刑侦大队非常被动，某些锅不是那么好背的，也不是湟源刑侦大队能背得动的：“段中华身份不一样，他是有职务的，就算我们以刑事案件的名义请他协助调查羁押也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的法定时间。”

看沈攀嘴角动了动一副想要辩驳的架势，黄强抬手往下压了压，继续说道：“别急，听我说完。”再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攀，黄强自认为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他认为自己把握住了沈攀的脉络和想法：“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有无数种的方法可以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延长羁押时间，可这不适合用在段中华的身上。”

黄强能够想得到，羁押段中华的时间一旦超过二十四小时，第一医院那边发现和院长失去联系的后果，那绝对会在整个湟源掀起一场轩然大波，湟源市大大小小的领导都要震惊…　　…显而易见的，没人能够接受刑侦大队悄无声息的就羁押扣留了一位２处级干部，任何理由都不行，那会制造出一种人人自危的恐惧。

沈攀点点头，这在他预料之中，有二十四小时对他来说足够了。事实上在沈攀的安排中，何明明那边的顺藤摸瓜才是重点，之所以要抢在今天这个时间暂时的扣押住段中华，沈攀的主要目的是不希望何明明的行动被段中华知道后打草惊蛇。

永远不要轻视一位三甲医院院长的人脉和消息的灵通程度，从某个角度来说，段中华在湟源的消息来源渠道甚至超过了刑侦大队，这不是吹牛。

“放心吧，黄队，我能理解你们的难处。这样吧，我先不询问段中华，等小何的消息反馈再说，免得真有什么意外你们队里也有台阶可下。”沈攀很干脆的答应下来，黄强松了口大气，他最担心的就是沈攀会误认为自己在干涉办案，然后沈攀一丢手他就又要头痛不已。感激的紧握住沈攀的手，黄强在这一刻真的很感谢这个年轻的刑警：“小沈，谢谢你的理解，要不今晚或者明天我请你吃饭，别拒绝了，小沈，你一定要给我老黄一个面子。”

沈攀和黄强都不知道的是，他们还在这边讨论约定吃饭的时间问题，何明明已经激动得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腔。在交警指挥中心何明明很顺利的就调出了段中华带着牛大军牛小军购物的那家服装专卖店外的监控。

因为是卡着时间点的查询的监控，所以何明明几乎没花什么力气就顺利的找到了段中华三个人的踪迹。虽然说在何明明反反复复的查看下都没能发现牛大军牛小军的窝点，段中华身为第一医院的院长，来去自然都是车。

当时何明明也不是没有发现，在反复观看了几遍视频之后，何明明敏锐的发现，在去往服装专卖店之前的十来分钟，牛大军和牛小军是站在一个巷口的，这让何明明精神为之振奋。

他特意放满了播放速度，关键的地方更是不停的视频截图然后放大图片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细节，然后何明明就很确定了：牛大军和牛小军兄弟俩并不是从其他地方走过来的，他们就是从身后的那条巷子里冒出来的。

在交通指挥中心就是这点方便，指挥中心一个电话出去，没要到一分钟巡逻的交警就回话过来了：那条巷子里面早就拆迁了，现在尽头是一栋烂尾楼，据说是开发商修到一半没钱了，银行收紧银根又贷不出来款，建筑商拿不到钱被迫停了工。

何明明又问了几句，搞清楚那栋烂尾楼实则整个框架都已经完成，夏天的晚上有些流浪汉会在里面打地铺睡觉，白天很少能见到人。巡逻的那个交警曾经协助辖区派出所清理过几次，所以才会那么清楚。

烂尾楼，还是主体工程完工的烂尾楼，何明明心里一动，这不就是沈攀正在苦苦寻觅的“好地方”吗？…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掌握好辖区派出所清理整治的时间，那偌大的一栋楼简直就是最好的囚禁目标的场所，远近都没人，离市区非常近，转移目标方便不易被外人觉察。

可以说是一种直觉　，何明明立刻认定隐藏在那条巷子深处的呃烂尾楼有很大嫌疑就是牛大军牛小军兄弟俩的窝点，也很有可能段亚妮就被他们绑架到了那里。

给不给沈攀打电话呢？这没什么需要犹豫的，何明明掏出手机正要拨号，心里却是忽然想到，沈攀肯定会让他等待支援，可万一就在这几分钟的耽误段亚妮就被牛大军兄弟俩撕票了怎么办？

从逻辑的角度来推敲何明明的想法是有道理的，段亚妮失踪三天，绑匪一直没有联系段亚妮的任何关系人提出赎金或者其他要求，这本就是极其不正常的反应。正常情况下的绑匪要么是勒索赎金要么是索要其他东西，不提要求的绑匪也有，那就只直接针对受害者，撕票的可能性自然是倍增了！

要不是深仇大恨谁会有钱不拿去针对人呢？既然是针对人那泄愤多数就是第一选择了，何明明在警校读书也听教授讲过类似的案例，被绑架人最后一般都是被杀害的结局。

或者，自己先去看看，核实了情况再通知沈攀，心里一个声音冒出来，何明明心动了…　　…对啊，如果在那栋烂尾楼里能发现段亚妮或者牛大军牛小军这三个人里面的任何一个，嗯，立即通知特警队都是可以的。

年纪轻就是好，何明明是想到就做，他开上车就往那栋烂尾楼去。本来就离得不远，何明明十来分钟就到了视频监控里牛大军两兄弟等待段中华的那个巷口。巷子很窄，何明明把车停在路边，小心谨慎的往巷子里走去。

巷子并不长，也就百十来米，穿过去之后视野豁然开朗，一片庞大的工地出现在何明明视线中，一栋二十多层的高楼孤零零的矗立在工地中间，四周尽是些积水的坑洼和凌乱不堪的烂砖破瓦。

何明明愣了愣，立即又退回到巷子里，他想了想，尽量的找了一个能避开高楼多数的视野的方向弓着腰一路小跑迅速的冲到了楼下。何明明不知道段亚妮是不是被绑匪藏在这里，也不知道绑匪是不是有人望风，他只能是小心为上。

靠着冰冷的墙壁，何明明稍稍有些后悔，他摸出手机给沈攀发了条短信告知了自己现在的位置，然后咬咬牙，闪开几根半截钢筋一头钻进了楼里。

按照自己的经验，何明明很快找到了上楼的楼梯和下楼的楼梯，唔，他抓了抓下巴，有些犹豫不决，该往上爬楼呢还是往下去地下室呢？

略微迟疑，何明明忽然咧嘴一笑，　他也不顾地板上半尺厚的水泥灰，趴下去吹开一团泥灰就把耳朵贴了上去。还别说，这一招还挺有效的，何明明真的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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