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而已

“话又说回来，”黎安娜说，“这次米洛塔抓到的那名奴隶，除了知道是高阶血族以外，还有更详细的信息吗？”

“抱歉，小姐，他们对此次拍卖的内容守口如瓶。”尤耶如实回答。

黎安娜扬眉，饶有兴致地说道：“连我们都不肯说？”

“因为这次的奴隶是高阶血族，不同于以往的普通异族种。所以，我觉得，信息保密无可厚非。”

“也对，”黎安娜点了点，“高阶吸血鬼个个都是血族精英，同等级之下几乎无人能敌，藉助血脉之力更是可以跨级战斗。想抓他们，米洛塔恐怕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我特意调查过，”尤耶接话道，“他们损失了三名五阶武者，一名三级魔法师，另有一名七阶武者重伤。这几乎是米洛塔家四分之一的武力。”

“那兄长大人肯定又要花一大笔钱了。”黎安娜笑道，接着她顺势转移了话题。“尤耶，我一直都有个问题想请教你，或者说请教蔷薇花的全体女仆。”

尤耶沉默片刻，然后说道：“小姐请问。”

街道的吵闹声不绝于耳，身着洁白衣裙的黎安娜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瞩目。尽管人流涌动，非常拥挤，但是她的四周一直都格外宽敞，前方的路更没有任何堵塞。

人们不识她为何人，却识得那枚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的蔷薇胸针。

黎安娜对让路的人施以微笑，如此持续了好一会之后，她才重新看向前方，然后缓缓说道：“你们……不会觉得寂寞吗？哥哥每买回一名奴隶，你们遭到冷落的可能就会增加一分。你应该想过……和哥哥结婚时的美好模样吧？”

尤耶想了想，反问道：“那小姐您呢，想过吗？”

“当然想过！”黎安娜不假思索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一谈及诸如“和兄长大人的幸福生活”之类的话题，黎安娜就会表现得很激动——换而言之，就是抛弃端庄优雅的外在，暴露“龌龊不堪的内在”。

还好这是在大街上，为了保持淑女形象，她才刻意压制了一下音量。要是在家的话，她肯定会竭尽所能飙高音，高到让蔷薇花全体女仆听到她的答案。

当然，即使听到了，大家也不会当真。毕竟，在她们眼中，黎安娜和瑟雷斯可是亲兄妹。相恋、结婚、生子这种事，根本是不可能的嘛……

好在，并非所有女仆都这么天真。

在尤耶看来，“血缘”和“伦理”这两大问题，对黎安娜来说，几乎毫无束缚力可言。而且，瑟雷斯已经踏足神域之巅，他的血脉在“神息”的洗礼下，也变得不同以往。

凡人所要担忧的问题，对他而言早已毫无意义。

尤耶盯着黎安娜的侧脸，不禁有些出神。一个埋藏已久的问题再度浮出她的脑海。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与黎安娜已经共同相处了十三年。

在这十三年里，也发生了许许多多的变化。有的潜移默化，有的清晰可辨。

以前，黎安娜并不像现在这样深深着迷于瑟雷斯。

以前，他们兄妹真的只像兄妹。彼此之间始终保持在亲情之内的有限的距离之中。

但是，这一切都在六年前的那场变故中彻底改变。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嗯……其实他也没变，尤其是那种特别的庆幸似的关怀。想到这，尤耶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

“你在想兄长大人吧？”黎安娜头也不回地说道，“休想狡辩，我可是知道的。全天下能搏你一笑的，只有瑟雷斯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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