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内侍长

为了不露出马脚，瑟雷斯立刻开口说道：“诺曼……关于斯克夫的事我很遗憾。”

诺曼仍旧埋在恋人的怀中，但她已经停止了哭泣。

“诺曼，主人和你说话的时候，要抬头看着主人。”菲雅冷声命令道。

“没关系。”瑟雷斯摇头，然后走到诺曼的身边，半蹲下来，轻声说道，“斯克夫如果只是对我不利。那看在你的情面上，我或许会网开一面，放过他。但他的最终目的是小姐，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

片刻之后，诺曼才缓缓抬起头来。她满脸泪痕，双眼也已经哭肿，“主，主人……您，真的不能救他了吗……？女仆们都说您是全世界最强的人，那您也一定可以修改他人的记忆吧？！斯克夫被强制洗脑，您一定能让他忘记这一切吧？！您救救他吗？他是无辜的！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哪怕是死也无所谓——”

“任何事？”菲雅冷哼一声，训斥道。“你的命是蔷薇花给的！你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全是主人的恩赐！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向主人提要求！”

“让我来说吧。”瑟雷斯抬手，示意道。

他重新看向诺曼，真诚地说道：“很抱歉，这件事我恐怕不能退让。你在蔷薇花这么多年，应该很清楚我的行事风格。黎安娜是我的底线，胆敢越过底线的，不管是人，还是神都死了……”

“真的……没办法了吗。”诺曼目光哀戚地注视着怀中的恋人，自言自语道。

好一会之后，她终于松开了斯克夫，然后将之依依不舍地推向瑟雷斯——

可是，她刚松手却又突然用力抢了回来！她重新看向瑟雷斯，目光中涌上了一抹强烈的，不曾有过的坚毅！

“主人！”诺曼擦去眼角泪水，大声说道，“您说过的，您永远热爱蔷薇花的每一位女仆！您永远不会抛弃任何一名女仆！”

“是。”瑟雷斯点头，“我是这么说过。”

相比于瑟雷斯的耐心，站在一旁的菲雅早已怒火中烧！这种接二连三，不知好歹的无礼要求，在她看来无疑是在挑战瑟雷斯的权威和威严！如果可能，她甚至想直接杀掉诺曼！

然而，本就打算孤注一掷的诺曼根本不去顾及菲雅此刻的不满，她双眼直视着瑟雷斯，乞求道：“主人，用我的命换斯克夫一命！求您！如果您不答应，就请连我一起杀死吧！”

“我——”

骤然划过脸颊的寒风瞬间打断了瑟雷斯的话语，紧随而至的温热液体泼洒而出，洁白的地毯被凌乱的刺眼猩红所浸染。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响彻整个城堡。诺曼双眼大睁，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着，她目光绝望看着斯克夫，他的身体此时已被四根漆黑的能量锥体贯穿，鲜血在其身下绽放成花。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他！”诺曼嘶吼着质问菲雅。

“如果可以，我连你也杀。”菲雅丝毫不为所动，她俯视着诺曼，语气冷酷地说道。“现在，立刻滚出去。”

诺曼凄凉一笑，接着不甘示弱地回击道：“杀我？好啊！你快点杀了我！凶手！魔鬼！”

瑟雷斯发出一声悲哀的叹息，然后起身说道：“诺曼，我深爱着蔷薇花的每一位女仆。但前提是，她们没有损害家族利益，没有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所以，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你口口声声说爱着每一位女仆，却又在女仆向你乞求之时，以一副堂皇之词拒绝！你和其他贵族根本没有区别！只有满心的利益！贪欲！我侍奉蔷薇花这么多年，难道还换不来一条人命？！你自诩最强，可又强在哪里？！你为我们做过什么？！你满心只有那个妹妹！吝啬鬼！暴君！魔鬼！可悲的狂徒——”

“这就是你们人类的本性么？”菲雅扼住诺曼的喉咙，将之凌空提起。“你们永远记不住别人对你们的好，永远以为别人对你们的好是应该的。”

菲雅的脸上浮出一道道漆黑蜿蜒的魔纹，她注视着诺曼，同时渐渐加重手中的力道。

“那，那又怎么？”诺曼的气息越来越弱，但她仍旧不甘示弱地瞪着菲雅，“你……只是区区……一只魔族……而已。根本，没有……心。又，怎么，可能……明白我们人类，称之为，‘爱’的东西？”

你当年抱着叵测之心接近主人，虽然……主人原谅并接受了你，但你终究是个恶毒而虚伪的不善者。没人，知道你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你对主人是不是真心的，你是魔族……是天生的骗子。这次，你可以依仗主人的信任杀掉我，但等你下次背叛主人的时候，你又该去……依仗谁呢？你可以狡辩，可以否认，但事实上，蔷薇花的大家都心照不宣。你自始至终都是孤独的，没有人信任你。我要比你幸运得多，至少，我曾拥有过爱情，您真的很可怜，内侍长……”

“你——”

“别说了，放下诺曼。”瑟雷斯拍了拍菲雅的手臂，示意她停手。

“主人？！”菲雅双眉紧蹙，惊讶而又不解地看着瑟雷斯。

“我来处理吧。”瑟雷斯叹息道，“毕竟，我应该尽到身为主人的职责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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