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坐在大厅,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厅被一片死寂与沉闷所笼罩。
弗雷迪坐在最中间,身体不住地发抖,身上的衣服像是被冷汗浸湿了,就连头发也是被汗打湿成为一条一条的,狼狈极了,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无论如何都要注重形象的律师先生。
游戏结束了,他被放飞了,第五次被放飞。
现在的他仿佛一脚踏在了悬崖边上,摇摇欲坠,一块小小的石头压在地上都有可能让他就这么掉下去,万劫不复。
“莱利先生别担心,你会没事的。”艾米丽坐在一边,最先打破了寂静,递给了他一杯冲好的茶,“希望这样的温度能够让你好受一些。”
她仿佛是一个开头,众人纷纷开口,说出的话不外出就是安慰。
“是啊。”艾玛双手托腮,也跟着说了一句,“我们都选择了让您留下,现在只看观众们了,只要有二分之一的观众和我们做出一样的选择,就可以了。是吧,奈布?”
奈布默不作声,点了点头,放在身侧的手不动声色的挪了挪,找到艾玛没有带手套的手握住,艾玛才发现他的手里有冷汗。
她诧异地看奈布,却发现奈布也在看着她,眼神是说不出的复杂。
“奈布,怎么了?”艾玛小声问他。
奈布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没事,我只是……”他顿了顿,像是有些为难,等了一会才开口,“只是在想,如果说你也被推到了这样的境地,该怎么办呢?”
没想到奈布会这样说,艾玛愣了愣,才捂着嘴保证自己不笑出来,可她的眼还是弯弯的,“怎么说呢,这样的处境,我早就经历过了呀。”
奈布握着她的手猛地一紧。
艾玛趁大家没有注意到他们俩的时候,拉着他去了院子里她的小花园那里,外面的天气还不错,明媚的阳光一点也不吝啬,大把大把洒下来,为坐在花中的他们披上一层金纱。
“我来这里已经差不多十个月了。”艾玛的语气淡淡的,“还是在最初两个月的时候,那时候庄园只有我和莱利先生,剩下两个队友是庄园的主人造就的机器人,他们除了不会死以外,基本也只能破译密码,不能救人。”
也就是说,在那几个月的游戏里,一旦被绑上狂欢之椅,她只能等待莱利先生来救她,或者是被放飞。而莱利先生她一般是等不到的,久而久之她也不会去救莱利先生。于是最终的结果往往是其中一个人被放飞,而另一个人靠这时间以寻找地窖或是破解密码打开大门。只能看谁的运气更好一些。
显然艾玛更倒霉一些,在一次游戏之后,她迎来了审判。
“当时我就很淡定的坐在房间里,和观众说了一会话,然后就睡觉了。”
“……睡觉?”
“是啊。”艾玛点点头,“如果最后都要死,还是在梦中死去好一点,最起码不会太痛。当然,如果还能够睁开眼,那就更好了。”
奈布默默把艾玛揽向自己的怀里。
艾玛顺从的躺在他的膝盖上,两只手抬着他的弹簧手饶有兴趣地看,时不时动两下,奈布也随她动来动去。
“奈布,对不起。”艾玛突然说。
“嗯?”
他低头,正对上艾玛的双眼,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艾玛的眼中透露出了哀伤,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可是再看去,却又只是一片纯粹的绿。
艾玛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想下拉,奈布顺着她的力道向下俯身,不期然撞上了两片柔软的唇瓣。
——诶,发生了什么?什么投票?
——同问,这个选择是什么啊?
——简单解释一下,律师连输了五场,如果我们的支持率达不到70%的话,他就要离开游戏了
——更正一点,由于其他人都选了支持,所以现在支持率只要到达50%就可以了。
——诶?不是吧?当初艾玛不是需要70%吗??
——……
——看破不说破
——看破不说破
——看破不说破1
——艾玛?怎么又扯到艾玛了?
——……看,看破不说破?
——喂喂喂,歪楼了,我们不是应该讨论这个投票吗?
——噫,不想投,不知道为啥,对弗雷迪没太大的好感
——呃…我觉得,要不还是,投一下?毕竟也是一个玩家啦……这又不是竞争类的游戏,少一个人更好什么的
——我还是投吧,其实我还蛮喜欢大叔的嘿;-)
“啊……大家,还是拜托帮忙支持一下吧。”艾米丽回了房间,开直播间之后看到她的观众们也在讨论这些,她想了想,还是帮弗雷迪说了两句,“毕竟这个游戏对我们,很重要啊。”
“嗯,是啊,如果被拒绝的话会收到很大的惩罚。”玛尔塔点头,她嗤笑了一声,“不过也是我们自找的。”
“啊……还,还是帮忙支持一下莱利先生吧……”特蕾西有些纠结,对着她好不容易修好的镜头小声的说,“毕竟,也是一条生命呢。”
“哼,克利切才不要帮他!”克利切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克利切,他们说了,全体人员都是选的支持……
——对啊对啊,哈哈哈否认什么啊……
“那,那是克利切手滑!”放下的狠话被戳穿,克利切别扭的扣了扣脸,“对…对!只是克利切手滑!”
客厅里的弗雷迪也总算是缓过来,这时勉强振作起来,重新打开直播间,用他那张嘴来为自己拉到更多的支持。
而艾玛在一个下午一直和奈布待在花园里,什么也没做,仅仅是抱着他睡觉。
奈布把不小心遮到她脸上的发丝拨开,手指触到她的脸颊,柔软细嫩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又碰了碰,似乎是他手上的厚茧太过粗糙以至于打扰到艾玛,她不耐烦的哼了两声,又往他的怀里挤了挤。
奈布的脸色更加柔和。
艾玛像是那一朵花,开在了他的心里,让他不管在什么时候,哪怕是最黑暗的时光,都在坚持着,因为她还在等着他啊。
原本以为他的死亡就是结局,但是万万没想到他会和艾玛在这个地方再次相遇。
他想到了那天夜里杰克对他说的话,“让艾玛小姐离开这个深渊。”
怎么可能呢?
他……也出不去了啊。
他苦笑,他已经成了共犯,还能如何呢?如果他可以在看到弗雷迪脖子上的印章的那一瞬间就指出来,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惜,他没有。
只能告诉自己,弗雷迪接连五次被放飞,都仅仅是意外而已。
对,意外。
奈布缓缓俯身,把嘴唇印在了艾玛的脸颊上。
只要能够护住他的花,一切,在所不惜。
傍晚的时候,结果最终出来,幸运女神最终还是亲吻了弗雷迪,他的支持率卡在了50%。
结果出来那一瞬间,整个大厅的人都在欢呼,或许是为弗雷迪高兴,或是因为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就连艾玛也不例外,她兴奋的鼓掌,翠绿的眼睛变得闪亮亮的,“奈布,多棒呀!莱利先生活下来了!”
奈布只是揉了揉她的头。
弗雷迪坐在沙发上,身体依旧在抖动,不过和之前再也不一样,他现在十分激动。
“来吧,为了庆祝一下莱利先生的胜利,今晚办个小宴会怎么样!”玛尔塔兴致勃勃的提议。
“好啊!”艾玛首先赞同,“我会帮忙做小蛋糕哦!”
“啊?”艾米丽想了想,“那要我来帮忙做些什么呢?”
“我,我可以做沙拉……”特蕾西怯怯地举手。
“那我的啤酒就可以拿出来了!”威廉也激动起来,看样子恨不得立刻和朋友们来一场酒的狂欢。”
“呃……”瑟维想了想,“作为一个魔术师。我是不能喝酒的。”
“克利切,克利切可以帮着伍兹小姐一起做蛋糕!”克利切想跑到艾玛身边。
奈布眼疾手快的把他拉回来,“来,今晚好好喝一场。”
每个人都在笑,每个人都很开心。
艾玛也很开心。
她摸了摸口袋的小木偶,笑意逐渐加深。
宴会举办的十分成功。
成功的灌醉了一片男人,和一个玛尔塔。
“哦,应该限制酒量的。”艾米丽抵着额头,无奈的看着这一堆酒鬼。
“我可以让傀儡帮下忙。”特蕾西想了想,回房去拿她的遥控器。
“还是我来吧。”艾玛沉思片刻,首先把率先提议喝酒的威廉拖下了餐桌,身体磕在地上那一瞬间的巨大声音让艾米丽怀疑明天威廉是不是要找她看一下病。
“艾玛,你的力气可真大。”艾米丽默默说。
“啊,是的!”艾玛摸了摸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我的力气从小就很大。”
说着,她又打横把奈布抱起来,她有些苦恼,“艾米丽,我还是觉得奈布很轻,你可以监督着他多吃点东西吗?”
“这种事,应该你来监督啊。”艾米丽暧昧的冲她挤挤眼。
艾玛笑了笑,不再说别的。
很快,餐厅被她们收拾的差不多,大家都洗漱一番,互道晚安后,各自回房。
小楼陷入了一片寂静。
莱利仿佛又陷入了那个噩梦。
他原本躺在床上,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人缓缓的走进来,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反射着森冷的月光。
她从阴影中走出来,露出了一双翠绿色的眼睛,总是被完全挽起并压在草帽下的长长的棕色头发披散在肩上,让她看起来更温柔了些。
可她的眼神,完全算不上温柔。
“莱利先生,晚上好。”
“啊!”弗雷迪突然被吓醒,才发现他还躺在床上,原来只是一个梦,他擦了把冷汗,吁了口气,幸好,只是……
他的身体完全僵住。
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站在阴影里,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视线,她一步一步的走出了阴影区。
一双翠绿色的眼睛带着柔柔的笑意。
“莱利先生,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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