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听学（五）

翌日，蓝氏听学，蓝启仁为他们讲课，点着熏香，极其安静，只有蓝启仁的讲课声，然而林思浅却坐在桌旁，打着瞌睡，一下没撑住，头碰到桌子发出声响。

林悦（字思浅）：哎呀，嘶…好疼。

蓝启仁一脸正色看着她。

蓝启仁：林悦我问你，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那一品白牡丹？

被点名的林思浅立即起身，思考再三，这个她好像听谁说过。

林悦（字思浅）：金星雪浪？

蓝启仁：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林悦（字思浅）：啊？应该不是吧！

蓝启仁：应该？肯定答案！

林思浅看向魏无羡以示求助，魏无羡轻轻摇头。

林悦（字思浅）：不是。

蓝启仁：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林悦（字思浅）：啊？还要区分！？

蓝启仁：回答！

林悦（字思浅）：不知。

蓝启仁：哼！魏婴，你来回答！

魏婴（字无羡）：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蓝启仁：妖与怪极易混淆举例区分。

魏婴（字无羡）：好说，好比你身后那棵活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化成人形，有了意识，作祟扰人，此为妖；若我拿了一把板斧，拦腰砍断只剩死树墩儿，它再修炼成精，此为怪。

蓝启仁提的问题，魏无羡对答如流，无一答错。林思浅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林悦（字思浅）：（轻声）魏兄，厉害。

魏婴（字无羡）：小意思。

蓝启仁：作为云梦江氏的子弟，这些早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蓝启仁：我在问你，今一有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身前斩首者逾百人，梗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蓝启仁这一问，魏无羡并没有立刻回答，便以为他不会，林思浅左顾右盼发现其他人亦是如此，在思考这问题，甚至还有人翻书查阅。

蓝启仁：不许翻书，都给我自己想！

蓝启仁：忘机，你来告诉他何如。

蓝忘机的回答蓝启仁甚是满意，与书中答案一字不差。看见自家侄子如此优秀甚是欣慰。

蓝启仁：做人都该走这般扎扎实实。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骄傲自满，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蓝启仁这番话分明就是说给魏无羡听的。然而魏无羡不服。

这样抬高自家喜爱的学生来贬低他！

魏婴（字无羡）：先生，我有疑。

众人惊讶看着他。

蓝启仁：讲！

魏婴（字无羡）：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是度化往往都是不可得的，了其身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是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灭了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湛（字忘机）：古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不灵则灭门。

魏婴（字无羡）：暴殄天物嘛！其实我刚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我在想第四条道路。

蓝启仁：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

魏婴（字无羡）：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该凶尸相斗……

蓝忘机终于转过头来看他，然而眉宇微蹙，神色甚是冷淡。蓝启仁胡子都抖了起来，喝道！

蓝启仁：不知天高地厚！

林思浅被吓得一个哆嗦，兰室内众人大惊，

蓝启仁：伏魔降妖、除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魏婴（字无羡）：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堵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堵，岂非下策……

蓝启仁一本书摔过来，他一闪错身躲开，面不改色，砸中他身后的聂怀桑，林思浅来云深不知处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蓝启仁如此生气。

然而魏无羡口里继续胡说八道。

魏婴（字无羡）：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为人所用。怨气又为何不能为人所用？

蓝启仁又是一本书飞来，厉声道。

蓝启仁：那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魏婴（字无羡）：尚未想到！

蓝启仁：（大怒）你若是想到了，仙门百家就留你不得了。滚！”

魏无羡求之不得，连忙滚了。蓝启仁愣住了，回过神来，被魏无羡气得脸色皆变。

林悦（字思浅）：蓝，蓝先生，其实我觉得魏兄说的挺有道理，像我这种灵力低微的人一辈子都别想结丹，为何不能借用外界怨气加以利用，也可以……

蓝启仁：（怒斥道）闭嘴！你，你，不思进取，将《雅正集》《礼则篇》给我抄一千遍！让魏婴同你一起！

林悦（字思浅）：啊？

她连家规还没抄完呢！现在又要抄《雅正集》，她现在怀疑她哥哥是故意把她送来云深不知处改造的！

蓝启仁：忘机，你负责监督！

蓝湛（字忘机）：是，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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