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人生起落

看她们走远的背影金子轩看了看他手中的信封，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封信格外沉重。

并不是信封实体的重量，而是里面的内容让人觉得沉重，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是一件很重要，不能忽略的事。

他也没在多想，等阿离醒来看了内容便一清二楚。

辞别金子轩，林思浅和夏侯清洛离开离心轩。回到试剑堂，只见魏无羡坐在阶梯上，蓝忘机靠着柱子，二人并没有进去。

魏婴（字无羡）：小师叔你们回来了，你和阿浅去哪儿了？一进莲花坞就没见你们的影子。

林悦（林思浅）：我们还能去哪儿，就是到处看看，这里和以前相比，仿佛没变却又变了。

听了林思浅的话魏无羡突然感慨道。

魏婴（字无羡）：是啊，都变了。

说着江澄便回来了，神色严肃，眉头紧蹙，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女子，其中一位穿着风尘，可惜脸上伤痕有些慎人，一张美丽的容颜被利器毁掉。

看打扮便知道是做皮肉生意的，而另一位女子一身朴素，两位女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见江澄归来还带着两位女子，众人都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江澄居高临下手中还捏着一封信，江澄将信递给蓝启仁，蓝启仁先是一怔，问道。

蓝启仁：江宗主，这是送给你的信，为何要给我？

江澄（字晚吟）：蓝前辈，这封信，恐怕不止送到江某一人这里来了。

蓝启仁见他坚持，接过信来，看过之后，神色和动作仿佛被江澄同化了，转手将信递给了下一位家主。

那名家主只看了一眼，目瞪口呆。一旁的人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了。江澄和蓝启仁看信的时候他们不敢围过去，此时都挤到一起，将七八张纸尽数分了。信中内容简直是骇人听闻，毛骨悚然，闻所未闻！看着看着，有人脱口道。

路人甲：天哪！

路人乙：没想到……敛……金光瑶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路人丙：方才路上还在犯愁该怎么讨伐金光瑶，用什么由头，没想到这厮自己撞我们手里来了！

魏婴（字无羡）：信上写了什么？

一名家主拿着信，道。

路人甲：当初我就觉得奇怪了，兰陵金氏的老家主虽然……虽然那个啥，但也不至于死得这么不体面，原来如此。他真是太狠了。

路人丙：对旁人狠算什么，对自己也是够狠。我若是金夫人……不对，我若是秦愫，我也无颜面活下去啊。

魏无羡将几张纸取了过来，和蓝忘机一起走马观花看过，双双抬头。看完之后又将信递给夏侯清洛，林思浅迫不及待接过，一看，真的是让人震惊不已。

这几张纸，满满写的都是金光瑶的“光辉事迹”，分为好几件。

第一件，是其父金光善之死。

金光善一生风流得几近下流，处处留情处处留种，他的死因也与此相关，堂堂兰陵金氏家主，身体衰弱之际还坚持要与女人寻欢作乐，终于死于马上风。

这封信揭露的第一个秘密便是：金光善是被他那位唯一扶正的私生子金光瑶害死的。

看到这里就断了，下一张纸在旁人手里，林思浅急切问道。

林悦（林思浅）：怎么害死的？

那位家主却唯唯诺诺，林思浅不客气地把他手里的纸拿了过来，扫了一眼，终于知道为何看过的人都面露难以启齿之色了。

纸上所写内容，实在令人不堪——这位敛芳尊将自己的亲生父亲牢牢绑住，秘密找来了二十多名老丑的风流女子，命她们轮番上阵，直到金光善以这种丑陋至极的方式死去。

事后，金光瑶自然将这些风流女子尽数杀死灭口了。然而，其中一名老妓颇为机灵，被刺了两剑，流血虽多，却强忍疼痛装死不动，等掩埋她们尸体的人离开才从土里爬出，直奔外地逃命去了。信后附上了这名老妓如今的住址，明言可随时查证。

路人甲：老宗主金光善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生父亲，若这件事是真的……可是……

江澄（字晚吟）：令人作呕，毛骨悚然。

路人丙：呵呵，这儿还有更令人作呕的！

这封长信揭露的第二个秘密，便是金光瑶的夫人秦愫与其独子之死。

众所周知，金光瑶是金光善之子，秦愫则是跟随金光善多年的部下秦老宗主的女儿，可谓门当户对。金光瑶从来不曾与除妻子以外的任何女人有过暧昧，因此旁人盛赞敛芳尊与其父大为不同，感叹秦愫觅得好姻缘。多年以来，这二人都是玄门百家之中恩爱夫妻的代表，相敬如宾。曾育有一子金如松，性情温顺，夫妻都对其疼爱有加。然而阿松几岁时被一名与兰陵金氏有嫌隙的家主毒害，不幸夭折，金光瑶悲怒之下将该家族连根拔起，为子复仇。但秦愫伤心过度，自此以后，再未能有所出。

这封信却把这个表象彻底打破了。欧阳宗主不可置信道。

路人丙：（欧阳宗主）这是真的吗？金夫人，秦愫，她……她是金光善和部下妻子私通所出？！

路人甲：恐怕多半是真！金光善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连秦夫人侍女和当初接生秦愫的稳婆的证词都有，假不了！

路人丙：（欧阳宗主）秦老宗主跟随了金光善多少年啊，竟然连自己老部下的妻子都要染指。这个金光善！

这可当真是一桩惊天的丑事。也就是说，金光瑶和秦愫，这对夫妻根本是一对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林悦（林思浅）：更可怕的是，信中附上的侍女证词写道，金光瑶在成亲之前就知道了这个秘密。

想到这里，林思浅心中替秦愫感到悲哀。

金光瑶明知她自己是他的亲妹妹，还是娶了她！

唉～她一生都是悲凉的！

最爱的人是自己哥哥，自己的儿子是她最爱的人亲手杀死的，只是为了那个仙督之位！

此时一旁的魏无羡低声对蓝忘机道。

魏婴（字无羡）：难怪他当初在密室对秦愫说，‘阿松必须死’。

告密信条理分明，列出了种种证据，还附上了几位人证的住址，可供查证。最后笔锋一转，慷慨激昂地表示，写信之人也是无意间救了一位证人，才逐渐将真相一一揭露的。

虽然金光瑶如今如日中天，但他实在不愿让这个道貌岸然的败德之徒继续欺骗众人，因此将他所做之事都披露出来，往各大世家都送了一份，请诸位家主务必小心此人，当心他的笑里藏刀、两面三刀。

所有人传阅完毕之后，都花了一点时间来消化。聂怀桑愣愣地道。

聂怀桑：……这送信的人是什么来头？

他刚落音，夏后清洛就看向他，像是知道了一切，然而她并没有多说什么。突然，一位家主道。

路人丙：不管是什么来头，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他是一位义士，绝对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附和声声：“不错！”

魏婴（字无羡）：这写信之人人力财力物力都不缺，搜查证据，寻找人证，到处送信还附赠一批名贵的药材，绝对来头不小。

魏婴（字无羡）：不过，义士？这可未定。这封信，他给秦愫也送了一份，直接导致了秦愫金麟台自杀。

魏婴（字无羡）：如果真的只是想披露金光瑶的真实面目，为什么不一开始送往各个世家？

立即有人反驳，道。

路人甲：送信之人怎么想得到会酿成这样的悲剧？

林悦（林思浅）：秦愫真可怜。

听到林思浅的怜悯之语，随即有女修说道。

路人甲：（女修）当初我还羡慕她呢，心说真是命，出身好，嫁的也好，金麟台的不二女主人，丈夫一心一意，谁知道，啧啧。

林悦（林思浅）：所以看上去很美的表面，背后往往都是千疮百孔的。

夏侯清洛：信中所写，颇多存疑。

蓝启仁：何处存疑？

魏婴（字无羡）：那可多了。比如，秦夫人对女儿亲事心中惶恐，为什么不去找金光善，让他下令取消婚事，而要去找金光瑶？再比如，金光瑶此人胆大心细，缜密谨慎，怎么会没确认那找来的二十名风流女子确实已死就掩埋？

路人丙：这便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魏无羡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了。他知道，在这片群情激奋之中，没人听得进去他的话，也没人会仔细考虑他的疑惑。再多言几句，发表不同意见，旁人说不定又要开始针对他了。若是在十几年前，他根本不会理会别人针对不针对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可如今，他已经懒洋洋的没什么兴趣非出这个风头不可了。

于是，厅内众人一浪高过一浪的声讨开始了，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夏侯清洛蹙眉不悦，她看了一眼聂怀桑，眼神透着其他深意却无人发现，转身便离开了试剑堂。

林思浅紧跟其后，离开这嘈杂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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