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母女、决断

她的母亲并非人类。而是深林之中一方的小霸主，一块肥沃野灵米的守护兽。

母亲收留了她。

原因恐怕并非母亲是什么善良的存在。她曾经亲眼见过，母亲把活生生的人类撕成碎片……

但也见过母亲把想要吃掉她的怪物给撕成碎片。

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不愿离去。因为她已经理解了她的生母对她做了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她从未尝试过和母亲交流，远远的避开。

母亲也远远的站在一边。

“孩子。”

第一声她能听懂的声音，出自丑陋的母猴子。母猴子很高大，有一棵树这么大。和母亲一直保持有距离。

“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猴子缓慢的询问她，她看着远处的母亲，近处的高大母猴子。

把一切她知道的都说了出去。

最后，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住在一大块米田里，每一天都能吃上很香的米。猴子告诉她：那叫灵米。

其他时候，她和猴子呆在一起。

猴子告诉她许多事情。原来，母亲是在保护她。原来，这里的妖兽都有各自的地盘。原来……

她在深林中长大。

逐渐遗忘了过去，甚至母亲的容貌，人类的语言，那所繁华城市的一切。

从而学习了妖兽的战斗，尝试着吞吐灵气，试着和妖兽对话，和妖兽战斗……和妖兽做朋友。

时间，流逝。

但今天，她一定会永远记住的。从在瀑布中冲洗之后来到岸上，闻到那一丝浓郁的血腥味开始。

……

“哇，真是可怕的量啊。”

小左和小右远远的站在边缘，冷淡的注视着堆成小山的妖兽尸体。那里，米玄正在使用血灵虫吸收妖兽的血液。此时也非常的熟练了。

“大长老有很多弟子。这一个恐怕是最出色的。就连我们也比不了。”

“不一定。他已经十六岁了，我们还只有十三岁。或许那个时候会超越也说不定。别放弃。”

“没放弃啦。”

左右女侍小心的交谈着。虽然被教导过不能做出如此的失礼举动，但由于米玄的平易近人，两个十三岁的先天境少女调皮的趁着他人不注意而在悄悄交谈。

当然她们也有在警戒四周。唐影或许清理了这一片区域的妖兽，但这么大的妖兽尸体所形成的血腥味搞不好会吸引来可怕的妖兽，不能大意。

好在高阶妖兽也无法巧妙的隐藏自身修为波动。就算其发动奇袭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来做出反应。有着余力啊。

但她们还是被惊讶到了。

“什么人？！”

小左大喝一声。捏出法术砸向一个方向。那里顿时闪出一大团火焰。

“怎么了？”

听到动静，米玄停止使用血灵虫吸血，转过头来看向这边。也快速移动过来。

“啊！”一声惨叫从火团中传出，一个穿着兽皮衣服的小女孩猛的冲出来，大约十岁左右。身上着了许多的火焰，已经烧掉一小半衣服，但皮肤却是非常光滑白皙。

“嗯？”

小左感到非常惊奇，她的法术能造出这种效果，只有对方没有进行防御一个解释。没有躲闪？还是躲闪不及？她决定静观其变，因为小女孩的修为非常低下，只能隐隐感到也是个修士。

“啊啊啊！”

小女孩灭掉身上的火焰，却仍然咆哮了起来。没有说出任何话，而是在米玄、左右女侍的面前仰天咆哮，声音非常的巨大。令三人感到奇怪。

紧接着，小女孩转头，冲着一个方向跑去。

三人看着那个方向。

“公子，要追吗？”

“嗯……等我吸收掉最后几匹妖兽精血，我们追上去。”

米玄最后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

“？！”

当她抵达的时候，正好看见的便是一片狂风骤雨。一道人影，一道巨大的身影在地上快速角逐。巨大身影的每一次行动都会带出狂风或者火焰。而那一道人影却也是时不时的会绽放出可怕的异象。

一种冲动令她甚至没有自觉眼泪挂在脸上，不顾极速奔跑的体力虚弱，向前猛的冲去。

却被一只大手拦下。

“！”她急忙一看，这一只巨大手的主人便是她所熟悉的母猴子。母猴子此时站在她的面前，阻止她往前冲去。

“孩子，你无法插手这场战斗。相信你的母亲吧。”

母猴子缓慢的说道。以往，也会有人类修士前来盗取灵米，和她的母亲发生战斗，但这一次不同。这是她的直觉。所以她显得异常焦躁。

“你、你去帮帮母亲！”（妖兽语）

“……”

猴子沉默。猴子早已看出来了，恐怕这一次会是人类的胜利。即便没有看到小女孩所看见的妖兽的尸体山。

不……反正每次都是这样。这一次也要换个地方继续生存下去么……

在最后，所能做到的。也就是履行和守护妖兽的约定。保护好这个孩子吧。但同样是约定的内容，如果她不是站在你这边的话——

猴子的双眸绽放出锐利的光彩。沉默的凝视着战场，而那边的战场，早已快要落幕。不如说是终于要落幕。

守护妖兽并非表面上只是受了轻伤。它的天赋异能之一，便是伤害不会影响到行动。除非腿短了无法跑路这种绝对情况，只是割伤、骨折，这一些伤害都不会影响到守护妖兽战斗。

所以……

战斗结束的很突兀。守护妖兽忽的一顿，七窍流血，浑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随后人类修士凝聚力量，使用一发仙术击碎守护妖兽的头颅。

这一场浩大的战斗，便结束了。

猴子缓缓的转过视线，看着目瞪口呆的小女孩。

“孩子，你是人类。”

“现在，束缚着你的怪物已经死去。你可以选择回到你的家乡，去见你的家人。”

说着，猴子缓慢的凝聚起来体内的灵气。它与其余中阶妖兽不同的地方在于，它会一些人类修士的法术。这一点让血脉力量并不强大的它拥有与守护妖兽相近的力量。

如果小女孩做出的回答是那个的话，那么一如数年前守护妖兽和它作出的协约。它将夺取小女孩的性命。

“不……母亲……死了吗？”

“它不是你的母亲。它是一只妖兽。你自由了，你可以回家了。”

猴子耐心的说道。这也是协约的一部分。永远的保持耐心。

“不……”小女孩突兀的流下两行清泪，那一颗颗泪珠里面传来了无法承受的巨大悲痛。震撼了准备杀死小女孩的母猴子。

“她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

小女孩从未接触过守护妖兽，守护妖兽这些年也一直远远的注视着小女孩。她们之间，没有说过哪怕一句话。

为什么……？

猴子感到由衷的疑惑。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疑惑，它才发现小女孩从它的手臂下穿了过去。

“别过去！那里危险！！”

“妈妈！我要妈妈！”

但小女孩仿佛没有听到，就这么直直的冲入了刚刚结束的战场。

猴子浑身一颤。

它感到一股锐利的视线从远方射来。那是属于刚刚斩杀掉守护妖兽的人类修士的视线。

“！”

一段绝望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猴子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视线不由自主落在那奋力奔跑向守护妖兽死尸的小女孩，那挥洒在空中的一颗颗泪珠……

……可恶。

猴子猛地转头，一股巨大的悲痛涌上心头。它随即不顾这一股疼痛，调动起全身修为，化为残影远远的逃开。一滴泪珠在它的眼角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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