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线索

“咳，所以说，你找到的那个线索是什么？”莉娅清了清嗓子，小声说。“我们也许没有太多时间......这个，叔叔随时可能回来对吧？”

“父亲正在和那位‘线索’喝下午茶，所以，没有办法回来呢。”维娜说，“那位‘线索’，莉娅小姐可能也知道。他就是旧城区的圣光教会神父，斯提里克.布斯先生。他和父亲是很好的朋友，我也是被他施洗礼的。”

“这样啊......”

莉娅倒是不知道谁给自己施加的洗礼，或者说有没有人给自己施加洗礼......不过总之，有这么一场被人记住的洗礼应该还是很不错的。

“在祖父大人去世的时候，因为祖父大人的地位，布斯先生亲自为其进行了遗体护理，并且将其放入了棺木中。我相信布斯先生是不会欺骗我的，他教了我每一节教法和神学课程......他是不会欺瞒我的，如果您向他求问，那个遗体是否是有着什么奇怪之处，我想他是一定会告诉您的。”

女孩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坚定，双手交握，纤细的指尖攥得发白。

但她仍旧勇敢地继续说了下去，尽管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莉娅将一只手搭在少女的肩头。

也许这作为给予她的温暖并不足够。

“莉娅小姐，我其实，稍微有些怀疑祖父先生是不是真的死于落石。”维娜轻声说，“祖父一直是谨慎的人，甚至于在我偶尔靠近年久失修的住宅时，他都会刻意提醒我，让我远离那些墙壁，到更远的地方去。虽然他沉默寡言，很少和家里人说话，但至少，每天吃饭时还是会露出笑容的。那天，他也是一样露出笑容，然后踱步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就忽然死在了落石事故中，被砸的面目都看不清了，你说这可能吗？”

“你是怀疑幻想种杀死了你的祖父。”

“是啊。”维娜轻声说，“莉娅小姐，我并没有更多能够信任的人，父亲，索菲娅女士，还有其他人，克索斯家的荣耀太过关键了，即便是祖父真的死于幻想种之手，家里也绝对不可能雇佣冒险者大肆搜查......所以我只能拜托你。我不想某一天看见父亲的尸首，然后再一遍遍的欺骗自己，他其实是死于建筑事故，最后连自己都当真了......如果你从布斯先生那里调查出了结果，我的祖父的确是死于幻想种之手......请为我留下它的一口气。”

女孩颤抖着，但无比坚定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因为我要为了我的祖父而杀掉它，用祖父喜欢的那柄左轮枪。”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娇小女孩能够说出这样的词句，甚至无法想象她柔嫩，娇小的手掌像莉娅那样握着笨重的左轮手枪。手枪是具有机械美感的事物，但在她精致的手中，便显得粗粝，毫无美观可言。

“那么，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布斯神父。”莉娅回应道，从柔软的床垫上起身，羊毛袜踩在地毯的玄色花纹上。

当然不能从门口离开，莉娅走向窗台——可是，却感到了轻巧地，拽着自己衣角的力量。

“抱歉，莉娅小姐......”她轻声说，“我还想要一点保证。”

莉娅张开嘴，想用“是让我给你留个防御卷轴之类的嘛？”之类的，惯用的插科打诨的技巧蒙混过去......可是，看着她的眼睛，忽然间这些话便全部从自己的头脑中消散殆尽了。

“好吧......”

莉娅弯下腰来，在数寸的距离上屏住呼吸，努力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没有偏移开视线，随即，慢慢地张开双臂，将金发少女的身体慢慢地拥抱在怀中。

娇小的身体慢慢由僵硬变得柔软，有着某种令人心醉的温暖感触。也许过了一分钟，也许更久，莉娅才逼迫着自己松开这个怀抱。

“交给我吧。”莉娅保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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