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第十九章

对于龙九那凌厉气势，让梓芬有些吃惊，偏偏又意料之中的感觉。

可是她也只能按下心中的不甘，思索着让龙九不再发怒的办法。梓芬一向自诩对人心的掌控能力的强大，可是对于龙九的多变，她有些无可奈何了。

毕竟，强大到了一定的地步，对于是阴谋还是阳谋，都会不怕了。

梓芬皱着眉头，思索着办法，突然她的目光看向了龙九怀里的鲤儿，倏地，她眼前一亮。

梓芬扬起一抹笑容，比清晨时分带着露水的海棠更娇艳，朱唇轻启:“还望仙子海涵，梓芬突然想起有则要事在身，梓芬这厢就先行离开片刻了。”

“嗯，上神去忙吧。”龙九点了点头。

“仙子莫要拘谨，一切随意就好。”梓芬道，“那梓芬先去了。”

……

龙九躺在贵妃椅里，黑到发蓝的眸子望着这片夜空，天空之城嵌着的星星，千年万年都是那样的寂寞。

偶尔会出现几朵乌云，风神偶尔能拂来几丝微风便是最大的惊喜了。

“阿九，你闻到了没有，好香啊。”一直安静躺在龙九怀里的鲤儿忽然说道，小小的鼻子抽动，嗅着空中的味道。

那几缕花香飘来，不是淡而无味的单调香味儿，它是万花齐放的繁盛，那不是浓重到呛人的俗气，也不是甜到发腻的假优雅。

它是幽的，若隐若现的，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恰到好处，藏着惊喜，你才嗅到木樨花的清甜，梨花的淡雅就紧随其后，一层又一层，神秘的轻纱后面不断给你地惊喜。

以龙九的警惕心，她早就闻到了，只是隐而不发，想要看看梓芬想要做什么罢了。

活在天后荼姚手下的万年里，龙九幼时就学会了谨慎，懂得了如履薄冰，步步惊心的真实之意。

她想要活下来，就算是悬崖边，独木桥上。过着走一步，算三步的小心翼翼，不能和任何人交心，千年万年的孤独着，她也想要活下来。

……

诱人的香气散发处，正是百花满园的百花苑里，梓芬正笑意吟吟的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放着几碟糕点，还有一壶水色清酒。

“快过来尝尝看。”梓芬的声音清脆如莺啼，她朝着龙九二人这里，挥舞着柔弱无骨的玉手。

龙九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来着，她隐隐约约感觉到梓芬的声音里，居然还有几分期待感？

既然梓芬敢摆出来，龙九就敢吃下，龙九可不怕梓芬会不会下毒，要知道龙九自己就因为使用了太多的禁术，久病成良医，这时间长了，她自己就成了医道颇深的良医了。

龙九坐在石凳上，拎起了酒壶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鼻子轻轻靠近酒杯闻了下，不禁感叹了下，道:“上神的酒果然是好酒，这可是上好的桂花酿。”

龙九头一仰，满杯的酒就下了肚，“竟然是三千多年佳酿，上神大方！”

这二人果然是母子，就连这待客之道都是一脉相传，都爱拿着桂花酿来接待人的。

想到锦觅，龙九眸子里冰冷不再，有了几丝温柔，那过去的美好太过醉人，如何让除了那点美好以外什么都没有的人舍得放下？一杯清酒入喉，温柔也不在了。

龙九那点柔软没有做任何的掩饰，梓芬能瞧得见，她心中一喜，不管是因为什么，对她来说，只要满意了就好。

梓芬和龙九二人都很是清楚，这壶桂花酿，只是为了给对方一个台阶好下罢了。

“这些鲜花饼，可是我师姐亲自给我做的，仙子不妨，尝尝看。”梓芬把一碟鲜花饼推到龙九面前道。

龙九也给梓芬面子，拿起一块儿来咬了一口。“滋味甚是美妙，看来这风神仙上也是个心灵手巧的。”

听到龙九夸赞自己师姐，梓芬真心实意的笑了，就好像是夸赞了她本人一样，“仙子过誉了，不过我师姐的确是个心灵手巧，温柔善良的好姑娘。”

是啊，风神的确是个好姑娘，但可惜的就是好人没好报。

六界之人谁不清楚，她被你和水神误了一生，女子一生最美好的年华消耗在了一个不幸的婚姻里。好不容易有了点盼头，为了救水神又被穗禾用琉璃净火给杀了。

一辈子，就这么没了！

龙九在心里冷笑，好一个鲜花饼！在两代人的纠缠不清的时光里，出现了无数次！

“你师姐对你真好。”她想起在洛湘府的日子时，风神下厨时的情景，那可是一个天生的的厨房黑暗杀手！

鲜花饼却做的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令人难以想象的到，为了这个鲜花饼，那个淡雅的女子究竟付出了多少。

“我师姐最疼我了！”想到自己师姐，梓芬也弯了眉眼，笑意在她的脸上洋溢着，“师姐知道我爱吃鲜花饼，就跟食神学着给我做鲜花饼，师姐知道我爱听戏，也特地跑去人间学了戏唱给我听……”

梓芬不住地和龙九炫耀着风神对她有多好，龙九却是心里起了怒火。

既然你知道这么多，那你是不是也知道你师姐喜欢的人是你师兄？

知道她明白你想要了你师兄，又把师兄让给了你？不再争取？龙九心中替梓芬把这话也给补上了。

你当然知道，可是你更明白，你师姐她最疼，最爱的人是你。所以在师姐面前你向来无所顾忌了，因为被爱的，永远都是有恃无恐！

都说先爱上的人都是输家，想起锦觅的那句“小鱼仙子是把不会我怎么样的”，龙九心中苦涩一笑，所谓一脉相承，怕就就是如此了，更可笑的是自己明白一切，清楚一切，可就像是陷入泥潭里面，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出来。

还会越陷越深，落得一身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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