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莲步踏黄沙，裙摆流连着风丝，腿边鲜花浮动，缠绕着周身围绕的云雾做出各种形态。

白衣的仙人坐在废墟里，抬头往这边望。

闫子衣唏嘘，伸出手放在身侧，感受着指畔的清风拂过，感受着花海的蓬勃生机，隐匿在指尖的烟雾乱窜着在花海里舞蹈。

就算她走得再慢，路还是会到尽头的。

孟婆庄的废墟近在咫尺，她的心里却突然生出几分惧怕。

她不知道三七的命运是该归罪于自己，还是要归罪于长生。

若是她早些来了，哪怕早来了十天事情都不会发展成那样，这件事情也算是隐藏在她心里的一个心结了吧。

总觉得她欠了孟七太多，到现在却没能实现自己的诺言。

上次来时根本没能好好看着废墟的一草一木，如今心里不平静了，反倒是更能仔细的注意着这里的风吹草动。

那苍白的石柱傲然立着，断了的房梁就搭在它身上，孟婆庄的牌匾碎成了一块儿一块儿，石阶被风沙掩埋，已经看不出高低了。

除了门口这边里面是更多的残垣断壁，荒凉的让人心里寒冷。

孤零零坐在断壁上的人已经不能再称为白衣仙人了，那身洁白的衣服染上了鲜血的暗色，上面破破烂烂的，尽是刀剑留下的口子。

这些东西只要他想，挥袖便能将他们拭去，如今这满身斑驳，也是为了提醒自己吧？

闫子衣站在庄外不再前进半步，坐在半空中的仙人飘摇落地，长长的衣摆在空中挽出花样，宽大的衣摆随着风向上翻飞。

落地之后风也停歇，袖子又卷下来，露出了那张苍白过分的俊脸。

长生：你来找我何事？

闫子衣：无甚大事，只是想问问你……

闫子衣：你可想成神？

长生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两双手背在身后，眼神坚定。

长生：这世间有谁不想成神？

他当初修道，所为不就是成神？从小师父就给他灌输着成神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思想。

如今他虽然知道师父的真面目，但是根深蒂固的思想再想改变就难了。

闫子衣：哼

听闻他的话闫子衣轻哼一声，两种结果都是她想要的，也都是她不想要的，她比长生更纠结。

闫子衣：你还想等三七吗？

长生：当然！

长生：等不到三七我不会离开！

长生：怎么？你想出尔反尔？

闫子衣：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闫子衣从他身旁走过，站在一根石柱边上。

双手扶在石柱上，感受着它诉说的沧桑，脚下是木制的地板，经年未修，迟朽的木头散发着一股霉味。

曾经的腈纶惆帐破碎不堪，漆红的石柱断了半根，斜着杵在地上。

长生跟在她身后走动，看着这里熟悉的一草一木，也有些触目伤怀。

闫子衣：你是想成神还是想继续留在这里？

长生一顿，有些无奈。

长生：我自然要留在这里等三七……

没了三七，就算成神得道，又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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