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朱雀的气势（上）

“怎么了吗？接了个电话我看你脸色都变了！”

方伶和陈乐道并肩走在上学的路上，倒不是说他们两个人的家很近，今天单纯的是方伶在特意地等陈乐道一起走而已。

“没……只是有个熟人找我而已。”

方伶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也并没有深究下去。她没有探听别人私事这种八卦爱好，只好把话题给转移了。

“说起来，你有没有练过什么拳术？”

“散打。”

陈乐道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本来他这一门里面确实有些徒手的技法，也确实是为了更好地使长刀而训练的长刀入门徒手技法，不过当陈乐道练武的时候，他的师傅，也就是他的姥爷，陈国健，已经失明了。

失去了双眼的陈国健根本就没有教他打拳的能力，你的动作对不对，你做某个动作的时候腰和跨有没有跟上了，你打拳的时候该松的地方该紧的地方有没有都对上了。这些，失明了的陈国健都没办法检验，一旦把陈乐道给练出了岔子，甚至于把他给练废了的话，那怎么办？

于是乎陈国健很直接地让陈乐道出去随便找个了教拳击的地方，学了散打。反正只要身体素质跟上了，那么使长刀的招式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真是普通啊，我还以为你学的是什么隆兴武当真传屠龙拳之类的……”

方伶难得感慨了一下。说实在的，在武术师的圈子里，很多业余的爱好者都会练过一些老人教的乱七八糟的武术，那些名字也都是各有各的奇葩。反正不是出自少林的就是出自武当的，基本都是要跟一些大门派啥的扯上关系。

“其实，这也证明了那些武术的传承不怎么久。”对于方伶的说法，陈乐道加上了自己的思考：“少林跟武当跟武术大门派扯上关系那已经是武侠小说盛行，风靡全国的时候了。毕竟在以前除了打出了名堂，打出了名声的武术，其他的小门小派要拉扯上一些高大上的关系，要么就是加上一些哲学内涵进去，要么就是直接说自己这门来自那个那个武术大门派，是秘传的什么什么的。”

“不过在那个时候，小门小派很多都是以加入哲学内涵为主，什么太极，两仪，甚至还有洪荒，伏魔。其中那些拉扯上宗教内涵的有一部分真的被后来的人拉上了少林武当这一类的关系。而后者，要拉扯大门大派关系都是拉扯已经出了名堂的门派，毕竟这些门派大部分只要倒杯茶给点红包就能够拉扯上了，别人问起也有实质的证据。至于少林跟武当，那会武侠小说没兴起的时候，除了圈子内的人，谁会知道他们武术很厉害？毕竟当时的圈子里最怕就是碰见小孩，女人，道士跟和尚了。”

方伶嗯嗯嗯地点头应着，等到陈乐道说完之后，她又思考了一下，才慢慢地把自己的观点表现出来。

“可是，事实上在武侠小说盛行之前，武当跟少林的名声也已经很大了啊？武当道士就不说了，那会的道士人人都觉得是全能的，什么都会一点。至于在少林里面，除了吃斋念佛之外，最出名的就是武僧了啊！而且他们在民间的影响力也很大，跟他们拉上关系，也更加有利于收徒不是？”

“再加上，武当跟少林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有武术传出来了哦！虽然从历史上来看，他们的武术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同时期的军阵武术，但是也算得上是有些名堂了啊！”

陈乐道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反驳方伶的。而且他也知道，武当跟少林的武术在武侠小说盛行之前也确实有了一些名声了。只是和那些真的打出了大名堂，站在风头上的大门大派相比起来，武当跟少林的武术名声还不算大罢了。

真正将武当跟少林塑造成武术大门派的还是武侠小说盛行之后，无数的武术师还有学徒都往这两个地方去，想要学什么九阴真经，九阳神功，火焰刀摩柯指之类的。

结果这两家的真功夫，比如说玄武拳，心意把这样的反而遇冷了。以前真的去学武的很多都是有所了解的，知道这两家有什么好东西，而武侠小说盛行之后很大一部分都是败兴而归的。

连个九阴真经都没有，开什么武当派！

练武不是打坐炼气就行了吗？你教我锻炼身体，练拳击，练散打干嘛？差评！

武当跟少林里面练真功夫的也很无奈，先不说一堆不懂装懂的人老往他们哪里挤，就说一大堆来踢馆的，你要有真本事踢馆成功他们还挺高兴的，问题是那时候去踢馆的几乎都是一大堆不知所谓的“气功大师”，想要一发气功波打趴下他们。

撩拨起他们的兴致又不让他们尽兴，酣畅淋漓地打一场，还得留心不能把人打出什么幺蛾子。那感觉，真的很难受。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很多民间拉扯上武当少林的武术，事实上都和武当少林没什么关系。”

“这个确实。”

陈乐道十分认同方伶的说法。就他学习的长刀术来说，他是真没看到里面有武当武术的影子。完全就是他这一门里面的老祖宗们趋炎附会，硬是拉扯上武当的关系罢了。

“说来说去，到底也还是名声作祟。”

方伶调整了一下头发上发箍的位置，然后用不无讽刺的语气说。

“是啊，名声害人啊。”

就在经历了小小的分歧之后，二人的谈话越发深入，他们的观点也越发引起双方的共鸣。

“啊，要是我早点认识你那该多好啊！”

到了校门口，方伶颇为感慨地向陈乐道说着。

“现在也不晚，不是吗？我还要在这里读两年书呢！”陈乐道微笑着回应道。然后他就停下了脚步：“前面怎么回事？”

在他们前面，就是他们所在的人行道的斜对面，校门口的正对面，有一群很明显是社会人的青年，骑着应该几百块就有一架的改装电动车，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大白天的，也不嫌费电。

“大概是学校里面的谁又惹出什么幺蛾子了吧？”方伶倒是见怪不怪：“麻烦了，麒麟出去参加数学竞赛了，青龙这货天天迟到指望不上，白虎是个请假大王，玄武我从入学到现在就没见过他第二面……”

“这种事不是校门警卫处理的吗？”

陈乐道看着那些社会人手上拿着的铁棍之类的凶器，微微皱起了眉。

“他们要是进了学校，警卫能用电棍把他们全部麻成肉泥。但是，在校外的话，很遗憾，警卫没看到——也不是没看到，只是很容易落下话柄，受人非议而已。”

陈乐道明白这种事情，毕竟民意什么的就是用来摆布的，警卫要敢在校门外动手，各路键盘侠的口水能够把他逼到跳楼。

方伶从背包里面抽出那把八卦大刀，虽然没有开刃，但是那一闪而过的寒光还是带有极其恐怖的震慑力的。

“你要干嘛？”

“你以为学校为什么会有朱雀青龙白虎玄武这四大天王，还有四天王必定存在的第五个麒麟？”方伶甩了一个刀花，娇小的身体看起来异常的坚强：“学校里不缺自以为是，以为混社会很帅很厉害的蠢驴！而且能够惹出大事，被人找上门的——嗯！找上门的那些人可不像他们那么蠢，就算我们警卫不怕舆论，他们也敢把你拖进小巷子里打一顿，警卫哪里管的来？”

“所以？”

“所以只能让我们自己来管了！”

酒红色的朴素长裙，随着手中的八卦大刀飘扬起来。方伶宛如一只遗世独立的朱雀一样，在校门口，为了保护这里的学生们，绽放出她最美丽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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