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阿爸（5）

“阿爸，别动！让我再睡一会吧！”夜青在梦中都忘记了时空，脱口说道。是的，这个昵称专属阿爸的，当年阿爸就是会这样叫她，阿爸去世后，再也没人这样叫过她了，突然听到有人这样叫她，下意识就叫阿爸别动。她忘记了阿爸已经去世了多年。突然想到了什么，打一个激战。快迅睁开眼睛就醒了，睁大眼四处张望，这才发现天已经全黑了。

初秋的夜晚还是有点凉意的，夜青把外面的大衣紧了紧。晚风凉凉的夜晚，再加上特殊的地方，夜青不仅觉得后面的脊梁骨里都透着凉意。她觉得还是早一点离开这个地方吧。

“别走啊，青子……”她刚一转身就被一个急切切的声音喊住了。“谁？谁在叫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专属阿爸的叫法，怎么会在这里岀现呢？她加快了脚步，可是她的去路被人挡住了，确切地说应该不是人。因为这个“人”，就是自己去世多年的阿爸。

“阿爸？阿爸？真的是你吗？”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用手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定睛再看，没有错！面前这一位确确实实是自己日日思念的阿爸。她的嘴唇都开始打抖了，不敢相信此时发生的一切。

“是我青子，你别怕。我是阿爸啊！青子啊，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来看看阿爸？阿爸想你……”对面的阿爸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阴间物一样龇牙咧嘴，也没有张牙舞爪的，更没有七窍流血。他的样子跟和夜青最后一次分别时是差不多的。那时阿爸生病已经七年了，整整七年的时间，早已经把身材挺拔，身体健硕的农村大叔形象全给颠覆了。夜青还记得当年最后一次和阿爸告别的时候，阿爸已经瘦骨嶙峋了，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那双本来就大的眼睛就像铜锣了，在特殊环境下让人看了有那么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过夜青从来就没有这种感觉，看到这样的阿爸，鼻子总是一酸，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了，因为她知道阿爸一直被病魔折磨着。她唯一担心的就是阿爸还能撑多久？正和她担心的那样，那一次真的是她和阿爸的最后诀别。

此时的夜青已经激动得忘记了害怕，紧紧抓住阿爸的衣袖，生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

“阿爸，我好想您啊！”夜青抽泣着。

“青子，阿爸也想你啊！那年我一直等你回来陪我过年的。可是，那个晚上我有点尿急，起来小便，突然后脑勺一痛就不醒人事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我到了这里。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阿爸回忆着自己离世前的情景。“我想去找你，可是我……”他环顾了四周一下，止住了。没有往下说下去了。

难道阿爸的死另有隐情？难道爷爷当年说了谎？记得那年刚满十七岁的她听到这个噩耗就火急火燎的赶回家，爷爷第一时间告诉她，阿爸是身体太虚弱了，起夜的时候摔倒了，没有人发现，等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断气多时了。当时年幼的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阿爸的死因。今天听阿爸这么一说，还真的要思量思量一下了。

说起这个爷爷，夜青就气得牙痒痒。这位爷爷并不是她的亲爷爷。是夜青的曾祖母从外面捡回来的私生子。看着他可怜，再加上看到他是个带把儿的，曾祖母就当儿子养在了身边。可是这人一点都不会感恩，反而倒过来欺凌当时曾祖母唯一的女儿也就是夜青的奶奶。当时奶奶招了个上门女婿，好吃懒做。这时，这位爷爷以这个为由把人家赶岀家门。家里就留下奶奶和年仅三岁的阿爸，日子过得苦巴巴的。他倒好，赶人时，他正义凛然地说：“要你干什么？你看我姐姐过得是什么日子？没有你，我也能把我姐照顾的好好的。”可每次奶奶过得揭不开锅找他借点口粮的时候，他又是另一副嘴脸了。不是对着奶奶破口大骂，就是对着阿爸吹胡子瞪眼。尽管如此，口粮是一粒也借不到的。后来，奶奶不想让阿妈难堪，再也没有上过门借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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