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我在你说之前打断一下总没有问题吧?”王储松开咬住绷带好给手上伤口打结的牙齿,学着对面这家伙的做派慢条斯理地把没出口的话堵了回去,说实话,他的半边脸还隐隐作痛,冰敷后依旧有轻微的浮肿。
对方刚准备把边境目前的状况整理成线好让王储迅速了解谈判条件久攻不下的根源,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Richard会在这时候突然打岔钻牛角尖,一时间有些愣神,那副呆呆的样子让Richard因为被揍而有些郁闷的心情开始好转。
“首先,公然袭击王储,你还想当个无名英雄?”Richard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如果没有记错,分明是您先动的手。以及......Arnold,我的名字。”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微微叹了口气,默许了王储的打岔行为。
Richard听完撇了撇嘴。这个名字他相当熟悉——看看白塔特级哨兵全方位训练中唯一一个他拿不下榜首记录的项目最前列就是,崇尚实力的哨兵开始对刚刚揍了他的家伙产生出于慕强的好感:“精神触手干扰训练的最优记录保持者。”
肯定的语气和浑身散发出的不情愿让Arnold觉得有点好笑,远离了深渊一样的王城,本性耿直又率真的王储暴露出他本来的样子,像个长不大的小孩,这一点不得不说是免不了勾心斗角的王室里的一股清流,如果不是国事紧急,真是应该好好逗一逗,缓缓自从到边境以来被垃圾上司气蒙的脑子。
“还请暂时不要再有‘其次’了,殿下,如果您真的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无论是回白塔调取我的全部资料,还是您想要听我一一口述都没有问题,等我说完随便您想怎么样。不过目前鉴于医务室除了针线之外没有什么好工具能封住您的嘴,而我也不想被扣上‘挟持王室’的罪名,希望您能配·合一些好吗?”
Clown眨巴眨巴蓝眼睛,非常乖巧地闭上了嘴。
刚刚他在劝说Richard的时候刻意避开了那位金纹公爵的名字,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那个曾经寸步不离王储身后的哨兵在Richard心中的地位,如今Joker的向导又和公爵很有几分相似,最大的区别莫过于Arnold总是费尽心思敛藏实力,而身为向导的Jack却无时不散发着侵略性。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样的结合在知情人看来难免会想象成对国王的间接挑衅,况且,单纯要论武力,Joker完全不输给长兄,精神力不稳定的缺憾一旦被优秀的向导弥补,想要强行夺取本来属于他的自由根本不是难事,只要有心,他们甚至会成为国王最大的威胁。
可王朝才安定了没几年,狮心王还没有真正走到顶点,刚刚兴盛的帝国就这样再次卷进叛乱未免太可惜。
Clown站起来轻轻行了个礼,在长兄摆摆手示意他随便之后把会客室的空间留给了Richard一个人,一向很通情理的小王子懂得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今天不是个普通的日子,就让国王单独在里面静静吧,还有很长时间可以给他把想回忆的东西都好好梳理一遍。
被可以放轻的关门声里,Richard捏紧了酒杯,把半边脸埋进手掌,快意杀伐的暴君摆出这幅忧郁怅然的模样很是滑稽,却只能叫人哑然失笑。
今天有些奇怪,思绪被从一堆堆文件中抽离,不可控制地飘向Arnold。他们从初遇到熟识,再到萌发出他自己也搞不懂的小心思,Arnold是怎样对自己产生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怎么一步一步引导自己脱离可笑的天真,又是如何教会自己在暗流涌动的王朝打好根基。Arnold比他大不了多少,懂的却比他多很多,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里,大多数时候都是Arnold单方面的灌输,那时的王储总是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个懵懂的幼童,堪称一张白纸。
Arnold那么可靠,每一件错综复杂的事情都看他完成得轻而易举,从容地游走在各种政治交涉场合,每次都在他面对朝臣模棱两可话里有话的样子急得跳脚的时候上前挡在他面前,用从容不迫的话语和恰到好处的微笑把抛过来的试探尽数堵回去,一言一行都令年轻的王储感到莫大安心。尽管他一直弄不明白同样出身白塔,为什么Arnold能这样满腹谋略,从那时起,明媚耀眼的金色背影还是深深刻进了Richard眼中,一下一下扣着悸动的心门。
之前弟弟的唠叨他根本没听进几句,回忆倒是走马灯一样滚了个遍。
不要沉湎于过去。
Richard再次给自己灌了一
Richard再次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时隔多年,在学会拒绝盲从规章之后,第一次又搬出了白塔的教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是幽雅整洁的金雀花,喜光慕强,也许下一秒就会离开阴暗树梢,振翅飞向太阳。
王储撑着脑袋瘫在扶手椅里,一言不发地看着新晋的公爵大人埋头处理刚送来不久的文件,精致的安静侧脸远看更让人觉得是只在枝头梳理羽毛的金雀儿。
窗外应该有一只鸟儿从树上扑棱翅膀飞远,王储突然没来由觉得烦躁,他把笔盖上丢到一边。也许是用力过大,水笔咕噜噜顺着倾斜的纸面滚到桌沿,Richard一伸手没能来得及捞到,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待炸的火药桶被成功点燃了引线,Richard腾地站起来索性抬脚把那只笔踢开,椅子被他带倒,摔出一声闷响。而那可怜的水笔则被这飞起的一脚砸在墙上断成两截,飞溅的油墨在墙壁上留下醒目的痕迹。
不小的动静理所当然惊动了认真批阅文件的公爵大人,Arnold踱过来的视线中略带疑惑,更多的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平静,接着在看到气鼓鼓的王储后尽数转化为笑意。
“因为一支笔都能气成这个样子,敢问殿下几岁了?”公爵从书案边从从容容起身走向墙角,弯腰捡起地上的残骸,走到Richard身边,把它们扔进废纸篓,像哄小孩一样摸了摸因为“椅子倒了虽然是我自己弄的但我很不开心不想扶起来还要踹一脚所以我都没有地方坐只能坐在桌上怎么能这么可怜”看起来还有些委屈的王储的头。
蓬松的发顶被公爵揉得有些乱,Arnold停下动作,顺着发旋一点点给他理好。刚要收回手,Richard却突然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尽管脸上还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这样可以称得上是在撒娇的举动无疑证明他没有真的在生气。握住Arnold手腕的力道不大,但Arnold并没有挣脱的打算,干脆任由Richard把他的手摁在自己头上。
Richard侧过脸来看他。
窗帘没有拉上,接连几天阴雨之后难得的暖阳争先恐后钻进来,雀跃着洒在Arnold周身,阳光在他那一头金发上流淌,映衬着黑色礼服上繁复的纹路,照亮同样璀璨的金眸,沉沉的笑意杂糅在明媚的金色中,却丝毫不让人觉得晃眼,瞳孔倒映着Richard的面庞,把他拢进一片温暖的辉煌。
Richard放开他的手,指尖慢慢摩挲上他的脸颊,不似阳光般柔暖,微凉而光滑的触感却似乎因在阳光下更加细腻,带着一股不真切的虚幻,让Richard分辨不出自己到底在抚摸他的脸,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Richard终究还是到了登基的年纪。
在王城门口迎接他的是老国王欣慰的笑容。
曾经,自从他离开白塔入编军队,直到被立为王储,老国王都再也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耿直如他,在当面询问被呵斥一顿后认为是自己的不足,加倍的努力却只能换来更多冷漠和叹息,甚至连Joker都对此表示不能理解。
“你需要的永远不是鲜花和簇拥,作为君主,没有最好。”老国王布满沧桑的脸上挤压着快乐的皱纹,已经开始变白的须发都抖落着自豪,他伸出手轻轻滑过大儿子的脸庞,拍了拍新王坚实的臂膀。
“加冕礼正式开始!”
教会司仪的声音洪钟般明亮,他单膝跪在新王身侧,虔诚地低下头颅。
王城正厅的大门徐徐打开,装饰一新的大厅金碧辉煌,红底金边的丝绸搭起拱门,地毯的边缘都绣上了金线,王座后陈列着闪耀的盔甲,上方悬着巨大的红色盾型旗,金色的雄狮威武咆哮,团团金雀花簇拥在金狮周围,窜飞的鸟雀衔来八方贺词。
“教皇为国王加冕!”
Richard在王座前停下脚步,右手覆上左肩,微微欠身。他面前等候已久的教皇从司仪捧着的锦盒中取出王冠,仔细给新王戴上,小心翼翼扶正。紧接着,他用老国王的权杖指着新王握拳的右手,天父的使者要年轻的君主宣誓,为了帝国的荣耀奉献他所拥有的一切,最高规格的祷告词洗礼王朝新的领袖。咏叹调在最后一个音节里戛然而止,教皇**而郑重地递上象征帝国的权杖,王权,更是沉甸甸的职责,从此将传承给更加年轻的血脉。
新王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的飞快,正式手握王权的时刻真正降临反而让他倍感紧张,细细的汗珠爬上腮帮,Richard总觉得缺了什么。
忽然,原本在教皇的咏叹中安静下来的人群再次喧哗,挤在一起的人们主动分开,在中间留出通路。
Arnold。
他的公爵踏着红色地毯的中央一步步向他走来,身后跟着Joker还有Clown。
Richard从未见过公爵如此光彩照人的时刻,即使平日里的Arnold就足以叫人移不开眼睛,更何况眼前的明媚璀璨。
Arnold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领口的每一粒水晶纽扣都整整齐齐,白色的领巾翻滚着波浪,金丝线绣成的花边点缀在上面。黄金麦穗丰收在黑色沃野的每个角落,顺着袖口环绕,又沿着裁工了得的腰线直下长长的燕尾,金雀花盛放在外套的翻领,花枝也沿着裤缝蜿蜒,勾勒出修长的双腿。
黑色礼帽压不住一头金发,柔顺的长发编出一条细辫,又和余下散发一起笼在黑色的丝绸花结中,乖巧地搭在肩上。
下面就不能更了~
还是一样,爱吃肉肉的小可爱可以加我微信:1480773769
等你们哦~
裘杰:愿与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