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无问

我一直在想，人如果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话，那么...。“生”这个字，又代表了什么？

“下课。”

听到了天籁之声，我收拾好课本准备去上下节的体育课。

语文课真是出乎意料的无聊，本来想多听听看看作者想在文章中表达出什么中心思想，流露出怎样的感情。可我错了，班主任说的各种主人公的体会我一个都感觉不到，所能被我接受的，只有那种愤世嫉俗，悲叹人间的感情。

从那天一起吃饭过后，已经走过了一个星期，每天都是日常到不能再日常的生活。本以为离开初中能变得更好，可我错了。比初中还要无聊的人生。

想起那天初中在学校的豪言壮志，现在早已化为乌有。明摆在眼前的事实，我又开始重复的过着校园的生活。毫无改变的一切，甚至时间倒退般的不好预感。

感性和理性，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我没有喊涛子，他最近一下课就追着叶茗温。我也乐得清闲，一个人行走在通往操场的路上。话说回来...体育课代表叫啥来着？是谁？叫啥名长啥样？

差点被自己的右脚绊倒，这出洋相让周围的人低声细语的开始嘲笑我，有些女生从我身边走过还用手遮着脸对着我笑。无奈的将眼镜戴好，继续前进。

万万没有想到啊，初中以来的不知道谁是谁的毛病居然带到了高中。选举班委那天我究竟在干什么？话说我好像一个班委都不知道啊......

好烦！出奇的烦。除了叶茗温和涛子以外这个班我又是谁都不认识。就是很气。最近一定是脑子不好使了，所以没有想起来。

我如此安慰自己的时候也慢慢的走出了教学楼。

阳光明媚春暖花开。就算是在九月，也给人春天的气息。这个学校的环境还是不错的，我的左右有两个被绿色植物装饰过的过道，里面有几盏长椅。

这里的环境如此好，挺适合表白的呢。我正想着，就看到了一对情侣走进去坐在椅子上聊天。两人有说有笑的。

这就很奇怪了，难道老师都是不管的吗？公开场合谈恋爱？这要是被抓到了......等等！我好像记得开学典礼的时候校长说只要不作出格的事情，男女在一起是可以的。

暧昧不清的模糊意思，既没有说男女可以交往，又说可以在一起。哼哼，这所学校的规定还真是耐人寻味呢。只是不知搂搂抱抱再亲一亲算不算出格的事。

我摇了摇头，不满的看了一眼天，用左手食指推了推镜框。不美好的感觉总是会发生不美好的事。晴天已经被乌云覆盖，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但不管是什么情况，课总是要上的。学校就是一个这么不讲理的地方。我沉着脸走到了集合点，那里已经有大部分人在说笑。

我看了看腕表，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只是我自己觉得走的很慢啊！这一个多星期以来，我只是觉得自己活得越来越虚幻了。永远触摸不到的实感。

干笑了两声，我真是有病呢，之前不就是这样吗？何必一厢情愿的认为是现在变成的？欺骗自己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呢。

站在原地等着时间流逝，天色越来越暗，平静的空气也开始流转，一阵阵大风开始席卷而来，吹的周围的树吱吱作响。

我好像听到有人喊我，原来是同班同学在对我招手让我过去。怎么了？要开始上课了吗？

晃荡着悠然自在的步伐，走到了队伍最后面。

“今天看来天气不好呢，人都到齐了吧。我们先跑上四圈，如果下雨了就回教室自由活动。”

“老师！我觉得就是在雨中跑步才能强健我们的体魄，锻炼我们的意志，故此！我认为就算下雨也不能退缩。”

你是白痴吗？还是智障？我看着那个说话的身影眯了下眼。这人是谁？难道就是我们的体育课代表？真是个脑残。

“喔哦！说的好！不愧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体育课代表！有我当年高中的风范！不错不错，这话甚合我意，那就这样吧！”

哈？不是吧！要是多数同学应为你这么做导致了身体出现问题，你可是要负责任的！好歹也是个高中的老师，怎么跟看了热血动漫的小学生一样？

什么？居然没有人反对？为什么？我看了看周围同学的表情，他们一个个都满脸朝气，蓄势待发......我的哥！你们是怎么了？

“除了女生以外，有男生提出反对意见的吗？”

体育老师威严的扫视着眼前的群体，有些女生见了居然都露出了畏惧的神色。我又仔细的看了看他，也没有那么可怕啊...。

“不！我认为女生也应该跟男生一样，不能搞特殊化。不要看不起我们女生，不就是在下雨天跑步吗？有什么的，你们说是不是啊。谁说！好女不如男！？”

我只听见一群女生被这话带动的跟打了鸡血一样附和。体育老师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不愧是E班的班长。就要有这种气势才能带领好班级，很好很好，我就喜欢你们这种班级，比那个所谓的最好班A班强多了。”

“老师！今天是不是我们班和A班一起上这节课？”

“没错的老弟！今天就要让A班那些只会学习的白痴们看看我们E班学生的魄力。”

哦哦哦哦哦哦~~~~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听的我一阵烦闷。A班也聚集起来了，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落了下来。抬头一看，下雨了。

“抱歉老师，我身体素质特别差，初中淋了一场雨住了一个星期的院，您看我能不能找个地方躲雨？”

全班大部分同学的视线看向了我，我在班里本身就非常弱气，不说话也懒得动，再加上戴上了副圆形眼镜，老师好像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那你就自由活动吧，别惹出麻烦就行了。还有这种情况吗？没有了的话...跑起来！”

看着那些飞速离开我的身影，手插着兜准备坐到过道里的长椅上。虽然没有人说什么，但是大部分的眼神都有些鄙视在里面。

不合群，弱势，没有朋友，独自一人，不是班干部，长的不是非常特别帅，没有女朋友，老师忽略掉——这种人不可能得到别人的喜欢。

甚至犯个错都要被同学当成傻子一样看待。那些长的好的有人气的，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会被很多人忽略。他们只喜欢表面的东西，只喜欢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不去认识这个世界的真理，只会活在一群小圈子里。哼！这种人，我才不愿意与他们在一起呢。

冷笑了两声，我弯着腰准备继续向前走。这个世界啊，真的不太美好。好像弱者就应该被欺负，欺负人的人还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我讨厌这样。

本来就很阴沉的眼神变得跟加深黑。眯在一起的死鱼眼都快变成了一条线。雨并不大，到了现在还是。

学校有全天候免费使用的澡堂，而且这节课下了就到了放学时间，所以刚才体育老师才会做出这种决定吧。

走着走着忽然抬起头，前方靠在柱子上的那个身影，一只脚点地背着手，抬头望天。

雨打在她脸上，美的渗人的妖冶感。短发随风飘舞，在这阴暗的世界里独树一帜。她，怎么会在这里？

“体育课，不想上呢。好无聊的感觉，还不如靠在这里享受秋天的美景。”

她没有看我，但这话一定是对我说的。在这寒冷天里我忽然气血上涌，想冲过去抱住她......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哪里难受？”

“你这两句是一个意思吧。”

我走到她旁边，却没有留给我靠下的位置，如她一样背着手站在她身边一起看着细雨绵绵。

“我什么也没有，只是单纯的讨厌上体育课，我不喜欢那么多人一起来来回回的运动。......好像被人......”

“我也是这样，看着那些潮气蓬勃的年轻人，我就一阵烦闷，不是说讨厌他们，而是没有共同的什么东西，导致无法正常的在一起。”

“So”

“......你冷吗，我感觉有些冷了。”

“不冷。”

感觉这话，比寒冬腊月都要冰凉。

如今的我，早都已经不会再凭着自己的感觉做事情了。她既然没有任何那种意思，我也不能做什么。

到头来，青春恋爱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了。初中的那种美好青涩感，我早已体会不到。

什么时候都手拉手，想拥抱就拥抱。

这种，我已经做不到了。就算我们继续交往，像初中那样的，也是完全不可能。

突然有些怀念那个时代的——青春气息。

“呼~~~唉....”

身旁的人没有回应，还是平静安然的看着天空。

如果我敢去抓住她的手，等待我的结果必然就是穷途末路。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已经不是初中那个时候的小孩子了。

可我，还是看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关心她，那是需要一个资格的，否则就会变成目的。

“你，为什么要来这所学校呢？”

突然的发问，让我猝不及防。

“想...想，想来就来了，这所学校毕竟是本市最好的升学高中，我当然是为了考个好大学才”

看着她那无暇清澈的双目，脸上略微带了一点笑意。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你还是和之前一样呢，泽显飞。”

“喔...是吗？”

等了一会，她没有回话。

和之前一样吗？这个和之前一样？指的又是哪方面？

“那是什么？”

“嗯？”

“就是你右手边裤子兜上那个凸起。”

我摸了摸，钢铁冰凉的触感从手指传递进了大脑。

“没什么，钱包而已。”

“......”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我实在是找不到可以聊下去的话题。我们之间的关系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就变得非常奇怪。

到现在都看不懂。

“我先回去了，晚上的社团活动，别忘了。”

“可是这个天色...”

“可以不来”

头都不回，声音平淡中带着慵懒。

这种无所谓的感觉。

让我说什么好？

“等等。”

前方的身影停住了，没有回头。

“不一起等着下课吗？现在回教学楼，有些不太好吧，你”

“你是在教训我，吗？”

瞬间屏住呼吸，这话似曾相识，曾经的那个晚上，她对我说出了同样的话。

只是现在的语气，完全没有当时的感觉。

平淡到了提不起劲，不带任何感情。

“我，我怎么敢教训你呢。”

“那我走了。”

“额...等，我，我。”

前方的身影刚准备迈开步子出发，又被我制止住了。

“嗯？怎么了。”

她的脾气真好啊！我突然这么想着，要是一般的人，早都不耐烦的开始抱怨要么就是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

“一起，在这里看看雨吧。”

我...我是怎么说出这话的！？一定有鬼神相助。太尴尬了太尴尬了！这种时候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呢？

她会不会生气？要怎么办啊怎么办？心脏快从嗓子眼跳出来。看着那个黑色的背影，紧紧闭住自己的呼吸。

......慢慢的，她转过头。那像是嘲笑中带着戏谑的微笑。......

“你觉得，可能吗？”

说完头也不回，迈着稳重的步伐离开了。

说的对啊！这怎么可能？痴心妄想也要有个限度啊泽显飞。

你难道还听不出来她的语气吗？

那种对你的漠然，带着懒惰的气息，觉得跟你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力气。

你一直，自欺欺人！？

雨开始大了？还是我内心正在飘忽不定的摇动，暴风骤雨拍打着我的那个彼岸？

快要，撑不住了......

我放开步子，冲向了跑道。

一圈又一圈！想让那种感情从我身体里撕裂开。

请不要！再这样了！

想哭？不！你早都已经失去了哭泣的资格，你这种人。

是没有眼泪的。

“飞哥！”

“滚开……。”

“...好...”

没有力气了，全身疼痛的躺倒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天空不断的滴下。

任由它们，打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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