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沙尘

窗户正在嘎吱嘎吱的作响，树叶和沙尘砸到玻璃上发出澎澎呯呯声。明天就是十一了，国庆节假期使得我们中午就已经放假了。

下午一点左右的天色却让人觉得早已是黑天了。外面如怒涛汹涌的沙尘暴将天际掩盖住。已经多少年了，川城没有发生过如此强烈的沙暴天气。

漫天黄沙相互紧紧挨在一起，我的视野只能看见到屋外摇曳的几棵树。

“真是难为了它们。”

“嗯？什么？飞哥你在说啥？”

“你看正对面那棵树，被大风吹的快要连根拔起。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我们可以躲在屋子里避难，可它们只能忍受着。”

涛子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敲了敲，脸色也略显阴沉的看着屋外景色。

“前几天那件事，飞哥你说该怎么办？”

嗯？我抬起头扶了扶镜框，前几天怎么了？涛子给我说过什么事情吗？最近学校里有什么大事发生？

“什么？你之前...？”

“飞哥忘了？就是足球社那件事啊！他们社长受伤，可能以后都不能再踢球了。他的家庭也不是特别富裕，如今只能想办法填补治疗的窟窿。”

“哦，是这件事啊。抱歉我忘记了。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我，我想帮帮他，他这个情况如果不能及时治疗，就算最后可以正常行走了也不能再恢复之前那种强度运动，这会让他很受伤的。”

“哦，你和他踢球踢出感情来了？这种事要操心也轮不到你来操心吧。”

我皱了皱眉，将死鱼眼压低了一些。这是在学校出现的意外，理应学校来承担责任，和我们这些不相干的学生又能扯上什么关系？

“飞哥是不知道吧。学校已经完全撇清了关系，赔点钱就了事了，反而把责任全都推给和他当时一起踢球的那些学生身上。后续的各种费用，可能要由他们来承担。”

用双手摘下眼镜，吹了吹镜片上的灰，重新戴好后，我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你想说的是什么？和他踢球的那些人理应承担责任，毕竟那个社长会出现致命意外，百分之九十五的责任都在和他踢球的那些人身上吧？不能什么错，都归结到学校身上。”

“可，可后续的治疗费用，乃至康复后的乱七八糟什么的，每个家庭就算均摊下来，也要很多钱吧？”

“我知道需要很多钱，可这和我们讨论的问题没有关系吧？足球本来就是很危险的运动，看世界杯那些人都经常出现意外。难道这个足球社社长和他周围的那些人，不选择承担吗？还是说，要你承担？”

涛子好像有些着急，半天表达不出自己内心的想法。看了看叶茗温，她正拿着手镜修补脸上的淡妆。雪下妍从一开始就在认真的看书，可能我们之间的聊天她都没有听进去。

“飞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单纯的帮帮他们。你看看是吧，那么多钱，一般的家庭就算拿出十万也要没法正常生活了，你说是吧！”

“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们就是饿死街头了，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人人出事了都不想承担责任，那这个社会该变成什么样子？”

“可！如果我们能帮一把，总是能让其他人少受一些痛苦你说对吧，总不能活活看着别人饿死是吧。”

“可你今天能帮助他们，明天另外一个人出事了还要你帮助怎么办？社会上那么多富豪，为什么没人肯帮助那些身患重病医治不起的人？”

我断了一下，看了看涛子和叶茗温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你不会想不通这一点吧！啊！小学你为什么会被人欺负？你自己心里是明白的吧，所以！不要再给我说这些没有用的废话了，直接说，为什么！？”

涛子吐了口气，哀叹了一声，摇摇头沉默了一会。

“您是知道的吧，乔梁也是其中之一。我也知道，您和乔梁的关系前几天应为那件事恶化了很多......可，可我们不能对朋友见死不救吧！？”

我放下拿在手里的书，阖上后靠在椅子上。回想起了五天前那件事。

......

“雪下妍同学，一起出去吃个饭吧！？今天我请客，我们好好出去搓一顿！你看可以吗？”

雪下妍无奈的轻微耸了下肩，看着面前这两个男生，呼出了一口气。

“抱歉，之前社团活动后出去和朋友聚餐导致晚回家，父亲母亲已经很不高兴了。谢谢你们的盛情邀请，不过！还是算了吧。”

“啊啊哎，雪下妍同学不要这个样子嘛~~~就一次，你先给父母说一声，事后他们怎么可能继续说你什么呢。”

“对不起，我是一个很听父母话的好孩子，这种事还是免了吧。再次感谢你们的盛情邀请，再见。”

说完雪下妍就准备离开，我看她这样子也只能跟上她的脚步。

“都邀请了你十几次了好吧！我看不是不能出去，而是早都和其他人约好了吧！哼，就不能实话实说吗？真是个”

雪下妍的身影停下了脚步，让乔梁的话憋了回去。我听到这话也深吸一口气，舒展的手也握紧了拳头。

“就是说啊！你也该适可而止了吧，都已经这么邀请你了，面子已经完全给到了极致，你再这样，是不是说不过去了？也，该表个态！？”

足球社社长的语气已经很不客气了，看雪下妍的眼神也从之前的柔和变成了带有愤怒的意思。

“实在抱歉，我最近家里有事，父母也不同意再这样下去了。言尽于此，请你们适可而止。”

“这就是你的态度？我们两人每天都邀请你，得到的就是这样的回复？你才是要适可而止吧！女人！不要得寸进尺了！”

“嘛嘛嘛，你们别这样啊！雪下妍同学最近确实是很忙，你们就不要逼她了。以后的机会多的是，何必非要纠结在于这一两天？”

“你闭嘴涛子，我们已经很给他们两人面子了，明显就是不想回应什么，却非要装出一副自己很无辜无奈的样子。真是恶心。”

听到这话，我闭上眼低了下头又睁开眼。离我仅有不到一米距离的雪下妍略微撇过头看向我。

“泽显飞。”

语气十分的轻柔，说完后就一个人向前走去了。后面的那个人想要追上去，却被我直接一手拦住了。

“你干什么，你”

回头一拳，直接将这个不知道姓名的足球社社长打倒在地。他摸着肿起来的左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可以算是微笑再微笑了。

“你，给我适可而止！好吗？”

“我....”

“飞哥！你....”

“老飞你怎么”

“还有你乔梁！我给你的面子已经够多了，如果你觉得就凭你学的那几下花拳绣腿可以和我过几招，那就请来试试吧！”

我露出了一个难看的冷笑。

乔梁看着掉了几颗牙，左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的男生，心虚的看了看我。

“教训！一定是没有给到位的！”

我拿出兜里一直带着的折叠匕首，伸到这位男生的脖子上，轻柔的划了一道。肯定会出血，但伤口不深。

“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我将刀刃上的血摸在了他的额头上。收拾好准备追上雪下妍。

“老飞！你这样”

“够了乔梁！飞哥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知道吗！我们初中可是应为这样把一个人送进了少管所！如果你还要这样下去，我想我也不会再袖手旁观了。请你给我！适可！而止！”

“我...”

“好了茗温，我们跟着飞哥一起走吧。”

涛子语气严厉的说完，追上了我。

走到学校门口，雪下妍正在等我。

“嗯？”

“处理完了，那两人以后绝对不会再骚扰你了。”

“谢谢。”

雪下妍朝我略微弯了弯腰。

“我们之间，不必说谢谢！”

“哇！刚才显君好帅呢！完全把那两人给震慑住了。喂喂，你居然敢在学校里带真刀？不怕被揪出来批判吗？”

哈？带真刀？我右手边可带着比刀还要危险不知多少的东西。

冷笑两声，算是回应了。

“显君~~~人家今晚，可不可以约”

“好了！那我就先回家了，明天见！泽！显！飞！同学！”

喂喂喂，你那不算咬牙切齿但又更胜一筹的语气是要告诉我什么？

......

——能用武力来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就应这件事，我和乔梁的关系已经完全恶化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再和他扯上一些没必要的联系。真是个讨人厌的男人。

朋友！既然没有办法做了。那就很愉快的分开好了。涛子你以为我还是很在乎和他之间的友谊？呵，这玩意可是一点都不靠谱呢。

既然失去了，那就只能证明这样了。没什么可说的。

“令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个足球社社长包着纱布回球场继续踢球去了。竟然没有找我麻烦。”

“可能您真是把他给吓到了。”

“啊啦~~~没看出来呢，你还是一位王者。”

雪下妍放下书，淡笑了一下。

“你这算是夸奖。？”

“没有，只是在讽刺你而已。”

“...是...好吧...。”

“显君那件事做的，真是非常可以呢，有些人啊，不教训一下是永远不知厉害呢。哇！这可以算是...，护花吗？”

叶茗温柔和的笑容看起来总是特别别扭，不知为什么。

“算算算！我们飞哥对雪下妍大小姐那可是”

“得得得！你闭嘴你闭嘴。”

我给他打了个手势，希望他不要再说下去。

“不过飞哥，我们能帮一下还是要帮的吧，毕竟那可是朋友啊！”

“我说了！不是我不帮而是我没钱！你们有钱人不在乎，可我是穷鬼啊。”

“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说我们可以组织一下”

“不行的，你这样做不就是在打学校高层的脸吗？你让校领导怎么看？这是软性抗议？拜托了文君，你动动脑子可以吗？”

叶茗温收起手镜，好笑的看着涛子。

“额...我只是，只是觉得实在没有话题可以聊了，就随便说说啦。你看，要我拿出钱也是不可能的是吧。”

“...伪善者。”

雪下妍说完后继续拿起书看。

虽然已经放假了，可看到这个天气，我们还是决定在部室待一会再回家。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可这风沙还是没有见小。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你说下啊雪妍儿。”

“呼...谁知道呢。”

雪下妍看向窗外，闭着眼轻微摇了摇头。

“那...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也好久没这样了。”

“是吗？才过了十几天吧。”

“可晚上见不到雪妍儿，我好心塞呢。”

“抱歉，我没有那方面的倾向，如果你想，请找其他人吧。”

...这两个女生在说些什么？

“嘛嘛嘛，十一七天假，我们是不是也要约一下呢？你们觉得呢？”

“额...我是想和你一起去的，茗温有什么打算？”

“雪妍儿怎么看？要去哪里？”

“泽显飞同学，你有时间吗？”

“涛子你呢？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们可以一起去转转。”

“茗温觉得哪里好？”

......

说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讨论出来。结果就是在家待上七天后来学校报到吧！

不过这也正合我意，没来由的疲劳，没来由的轻松。

双方相互交织在一起人生才会有意思。

如今的我，只能说轻松的疲劳吧。远方必然还有更多的劳累。

呵，可谁又知道呢，会变成什么样。

那一日的意义......。

黄沙还是在漫天飞舞，我们四人就这样平静的坐着。窗外的声响如今也听不清楚。

这是一种安逸休闲的状态，可以不由自主的融入进来。

每个人都在干每个人的事。

只是最后一眼，我见到两片绿色的树叶。

在漫天的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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