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离枝,枯叶四散,嘶嘶啦啦的大风吹动遍地荒凉的声响。坐在教学楼台子上的我双手搭着膝盖看着操场上人来人往的景色发呆。
灰色的天空,昨夜的梦境,过去的美好,现在的失望。如果真的能飞翔,那何处又是我的家?就算真的飞起来,是否逃出了生与死的界限?
尘土在不断的被席卷起来,我打了个哆嗦,圣诞节的气息如果只是冷的话,那还真是非常令我失望了。拍了拍手,那些在操场上的身影,好像又更欢快了呢。
笑着抿了抿嘴,拿起掉落在地面上的一截枯枝放在眼前仔细的观察,深棕的暗皮,坑坑洼洼的点点小洞,不知要伸向何处的枝丫,都在诉说着对寒冷腊月的不满。
枯萎了,失去水分的树枝,那可悲可怜又可敬的骨气。不屈服于命运,即便失去了养分,也在顽强的,向着不美好的命运呐喊。不,不,不!我不会真的低头,不会放弃那,最后生的希望。
如果说树语是什么,我想只可是屹立挺拔,坚强不屈,脚踏实地,默默无闻,乃至......生生不息。
清脆的啪的一声,我将他折断。看起来应该是很长一段时间,失去了赖以为生的所有水分从而干枯,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灭亡吧。
风开始大了起来,最近我们这里风总是这样呢,忽大忽小忽长忽短,大自然开始了它的怒吼,咆哮着汲取它生命的这些恶人。没有任何办法,就算真的无路可走,也要把不屈,呐喊出来!
站起身,孩子一般的对着天空大声释放着,不是愤怒不是悲哀不是盲目。...只为心中那,不甘被所谓的命运操控起来如人偶的表白。是啊,我活着,不就是为了追求自己的本心吗?
冲破漫天阴云,不可一世的落在大地上的那如出海蛟龙般的惊雷霹雳。这!是在迎合我的怒吼吗?一瞬间,我觉得全世界只剩下了我一人。
湿润的,从那黑云中凝结成的物质滴在了我脸上,又开始下雨了。摸了摸像是泪水的雨珠,好凉啊。
“飞哥飞哥,下雨了下雨了,走我们回教室吧。”
涛子急急忙忙的向我跑了过来,他身后有很多像他一样的,匆忙不堪的身影。
“为什么要回呢,这里不是刚好可以躲雨吗?”
我有些不解,涛子甩了甩满脸的雨水,喘了几口气后才淡定下来。
“最后一节课下了就是圣诞节活动了,刚好借助这个雨天,体育老师说也要去准备,就让我们都散了,要不我们也回教室准备一下吧。”
“有什么好准备的?我们只管看,又要准备些什么?对了,你的茗温呢?”
涛子抖了抖身子又拍了拍脸。
“妈呀真的是,,,呼~~~冷死我了,她呀,估计现在已经回到教室了吧。散场之后,我就没有再看见她了。唉~~~!管她呢,走吧飞哥。”
我笑了笑,看着已经大到不成样子的雨水,摇了摇头。我坐在的这个地方,离教学楼门口少说得有一分钟的步行距离,这样过去的话,今天可能连活动都参加不了了。
“还是再等等吧,你看这个雨,我们出去不是自找不痛快吗?小心淋了个落汤鸡明天感冒了。你说呢?”
涛子又摸了摸脸上,然后大力的吐出一口气。
“你说咱们这也奇怪了,春夏秋天不下雨,就是整这个大冬天下雨,也真是个奇葩的城市呢。话说飞哥,你觉得今年冬天会不会下雪啊!”.
我伸手出去接了一些雨水,看着她们在我手中跳动。真的好凉,透人心脾的感受。转过头看了看涛子,他正盯着外面的风景。
“应该不会吧。川城已经两年多都没下过雪了吧,还是说我忘记了?好像从我上初中,就没怎么见过能称为下雪的景色了。”
“呼~~~说的也是哦,如果要说会下的话,可能只是美好的愿望了。川城这地方,以前年年都是银装素裹,洁白无瑕呢。”
叹了口气,我将手心中捧着的水撒开,迷茫严肃的盯着绵绵的细雨。
“就算今年真的下雪了,又有什么意义?反正早晚我们都是要死的,她究竟会不会从天际降落下来,谁也不知道啊。就算是真的降下来了,谁又能真正看的到。”
只能听到点点的喘息声,我和涛子都开始沉默起来。耳中只能听到滴滴答答的响声了,这个雨,好像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迹象。
“飞哥,还是没有从那件事走出来吧。如果说真的要探求所谓的意义,就说明,飞哥的内心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裂痕。”
笑了笑,我不知说些什么好,涛子每一句话,都好像说中了重点,却又不是真正的重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多很多东西,别人都是看似明白,却又根本不明白的。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的死角吧。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却总是能有无数的问题从我身上爆发出来,你说我有裂痕,可你能清楚的告诉我那裂痕是什么吗?”
“...不可以...但是我觉得,飞哥的裂痕,就是一种失去了很多的感情,无法被填补,无法被释怀,更无法被......”
“被什么?”
“......我也不是...特别的清楚啊。只是这么觉得,可你真的要让我形容出来,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明白,没有任何疑惑可以令我去多想的。可是...令我能多想的问题...那是多的简直数不胜数。
......“想开?我早都想开了。呵呵,也许从我和她分别的那一刻,什么样的感情我没有想过,爱,不爱?苦,不苦?酸,不酸?甜,不甜?这些东西,在那时候,我早都...想的明明白白了。”
除了无力还是无力,我斜靠在柱子上,撇过头认真的注视着屋外走过的那一条条线,每一个轨迹都是不同的,我们却总认为她们是相同的。那些看似不重要的细节,构成了实则完全不同的东西。
“可是人世间存在的感情,都是很复杂的啊,飞哥并不能说都没经历过,可...可那,总是有不同的吧,谁都是这样的,酸中带涩,苦中带甜,人生的味道,我们才品味了哪到哪里呢。”
“咦?”我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开始,也喜欢思考人生了?难道被你的茗温打击到了还是怎么了?”
涛子哈哈大笑三声,和我一样靠在对面的柱子上。他看了看我又看向了窗外哗啦哗啦的大雨。天色越来越阴沉,马上就要完全黑下来了。
“呵!嘿!唉...怎么说呢,并没有受到什么打击,只是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令我不得不去思考明白呢,要不然,都觉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喜悦的笑了笑,这话也是说的很好听呢。爱屋及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就是这个意思吧。我天天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总有人会被感染呢。
稍微一点点的温暖,在这倾盆大雨的阴天里,也是极为重要的。很多东西,贵不在多而在精啊。就像这雨一样,下的,真是时候呢。
“学校的圣诞节气氛,布置的也是很可以哦,特意搬来的几颗松树点缀成的圣诞树,看起来也有点意思哦。”
“嗯呢,虽然被大雨不断的冲刷,但本身的意义摆在那里。虽然大部分装饰都已被洗涮掉,可毕竟曾经,它们也是有过一段特殊的时光呢。你说对不对飞哥。”
我看着那些散落在泥浆里的装饰品,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抬起头看了看为我们遮蔽风雨的建筑,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种天气下,你不陪着叶茗温真的好吗?而且马上就要开始圣诞节活动了,赶紧走吧,这雨看来是停不了了。”
涛子叹了口气摇摇头,斜着抬头望着远方的天际。很少见他这样,在我眼中,他总是天天快乐的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一样。
“有什么好陪的,那我反过来问问飞哥好了,你又为什么不陪在雪下妍大小姐身边呢。你不是比我更应该这样做吗?”
呵呵笑了两声,我有些无奈的吐出一口气。好冷好冷,雨天的阴冷加上寒夜的低温,已经使我有些僵硬了。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冷的。
“明知故问喽你,我要是可以有机会陪在她身边,还会在这里一个人听雨?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所以说,我也有无法陪在她身边的理由呢,不仅仅是你,有很多很多事,我也没有给你说过,飞哥是不知道的吧,我小时候的一些经历...我们认识以前的。”
他语气有些低沉,像是不想说但又非吐不可的感觉。我扬起头闭上眼,涛子小时候的事我确实一概不知。
“你要是想讲,我愿意洗耳恭听,你要是”
“不会说的,不是我不想说,也不是信不过飞哥什么,只是我实在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或许以后有机会了,会说出来,要是没机会,你就忘记今天说的这话吧。”
“嗯,我会的,不过我还是要问问,这个时间了,刚才下课铃响起了吧,也许或许大概,叶茗温正在等着你呢。”
涛子低下头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几秒抬起来看着我。
“飞哥觉得,我和叶茗温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好朋友,或者是以前的青梅竹马?又或者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他笑了笑,我自己也觉得这话说的很可笑。
“要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嘛嘛嘛,算了算了。也许大概可能你说的是对的,我还是去陪在她身边吧。”
“嗯!替我向雪下妍问声...唉...算了!什么也别说,你过去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如果她好着呢的话,就给我发条短信过来报个平安。”
涛子用力点点头,眯了下眼睛。
“飞哥不过去了吗,缺席这种重要场合,对以后可是相当不好啊。”
“没问题,你去吧。”
“嗯好,那我走了。回见。”
什么也没说,我看着涛子的背影消失在了雨中。
......天已经完全黑暗了下来,我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真的是好冷好冷,抖动了几下身子,想多产生些热量,可在这温度里,却是毫无意义。
闭上眼,蜷缩起来,像是一个蛀虫,不断的蠕动着。生怕被人发现后......
电话铃声想起,我抖动着快要没有知觉了的右手缓缓拿起。
[飞哥!大事不好了!我没有见到雪下妍,我找了几个A班同学,她们也说不知道去哪里了。]
[......问过叶茗温了吗?]
[问了,茗温说刚才还和她在一起,可是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了。]
[那最后一个......算了,你就在那个会堂等着看,有消息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找。]
[好的飞哥!你加油啊,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嗯,挂了!]
收起电话,之前的僵硬寒冷感一下消散了很多。在这个大雨夜里,她会跑去哪里?是不是我和涛子都想多了,也许只是......
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大会堂,离活动开始还有至少半个多小时,时间还算充足。
扫视了五分多钟,没有发现雪下妍的身影。那她会去哪里呢?
身上还是非常冷的,被大雨淋湿后也没做什么处理,跑遍了好几个雪下妍可能会去的地方却都没见到她人。
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我找到我们班的位置。
“这里这里,飞哥。”
走到涛子身边坐下,闭上眼抖了抖身子。
“找到了吗飞哥?”
“没有,A班,楼顶,音乐教室,办公室之类的都去了,了无音讯。”
涛子点点头。
“那怎么办呢飞哥!?要不要我们一起”
“不必了,我觉得这事有蹊跷,如果雪下妍真的想藏起来,我们根本是不可能找到的。与其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不如就在这里等着。”
“守株待兔啊!”
我笑了笑,推了下镜框。
“她是猫,不如说是,嗯...我狗拿耗子?”
“哈哈哈哈哈哈,飞哥这话说的....不过有没有可能,雪下妍是故意躲起来,就等着你去找她呢?”
莞尔一笑,我看了看涛子认真的表情。
“你觉得可能吗?她是这样的女生嘛?根本不可能的好吧,我们就安静的在这里等着,该来的自然会来。”
“说的也是。”
“呦~~~这不是泽显飞同学嘛!”
“嗯?”
这声音有些熟悉,可谁又能记得起我?不解的望向了声源地。
印入眼帘,是如波浪卷起的金色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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