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与她（七）

“呐，程振锋那个东西……”

“你不用在意，只不过是虚假的而已。”

“这样啊。”他似乎还在意着李凡刚刚说过的话，在上课时间一个人来到了楼顶，我有些担心也跟了过来，他的情绪比之前冷静了许多，还有刚才掉在地上的血珠让我十分在意，那个东西毫无疑问与我口袋里的东西是一样的，那么程振锋也到那个神社去了吗？

“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呢？”

“诶……”程振锋对我说出的话感到意外，这件事我已经在意很久了，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询问一下，但是心中又有些害怕，我害怕从他的口中里听到的不是我想要的答案。而刚才当李凡问他是否喜欢我时，他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

“我们……算是朋友吗？”程振锋略显尴尬的笑了笑，他的视线一直都不在我这边。

“朋友是吗……也许吧。”我也应和着他笑着，内心却涌出无限的伤悲。

“班主任那边怎么办呢，好像惹他生气了。”我故作镇定的转开了话题。

“嘁，不用管那个人，反正也不是什么好鸟。”

“诶……可是他毕竟是老师啊，得罪他对我们也不好吧。”

“无所谓，大不了换一所学校。”

“换……这样啊。”

不要，不能在他面前露出悲伤的表情，我不能哭，如果被他看到了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我觉得你也换……你怎么了？”

“诶？”

“为什么会流泪啊。”

我流泪了吗？不对啊，明明我现在应该是笑着才对，眼睛里怎么会流泪呢，我没有感到悲伤，没有。

“这个是……这个是……”越是想要去否定自己的心情，越是能感受到感情的抗争，那股袭来的悲伤在我察觉到心情的那一刻，便再也止不住了。

“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我慌乱的擦拭着自己的泪水，不想被他看破我的内心。

“你这像没事的样子？不是说好了不要隐瞒我吗。”

“我……”

“你说啊，到底怎么了……”他强硬的态度，关心我的模样，握住我手腕的手，这一切都让我感到留恋，看着他的目光我的大脑陷入了混乱。

“我喜欢你啊。”

“诶……”

糟了，顺着气势一下子说出来了，程振锋也因为我的话语愣在了原地，而我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他。

“你……原来是这么看待我的吗。”

“是啊，一直都是怀着这样的心情，从那天你对我伸出手的那一刻，我的目光便一直注视着你，似远似近，但你永远都看不见我。”

“我……”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的。”

“对不起。”

“诶，干嘛向我道歉啊，这句话应该让我说才对。”伴随着眼泪的笑容是什么样子的呢？我想现在我的表情肯定十分难看吧。

“那个……我并没有。”

“没有关系的，你不用安慰我，让我一个人静静。”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犹豫着还是选择离开了这里。

现在这个地方只有我一个人了，所以不管怎么哭都不会再有人看见了吧，果然被甩了呢，毕竟像我这种女生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啊，是程振锋他太温柔了。

“好想要被人喜欢一次。”我将口袋里的血珠拿出，缓缓的往嘴里送，我的愿望真的能实现吗？这份心中强烈的执念。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男人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举动。

“你是……零？”我清楚的记得这个男人是神社里的人。

“我记得你当初的愿望是想保护那个男孩吧，但是他刚才已经说过不喜欢你，那么你还有这样做的必要吗？”

“我……我现在连自己内心的愿望是什么都分不清了。”

“动摇了是吗。”

对呀我动摇了从刚才程振锋拒绝我的那一刻，心中的愿望早已不是想要保护他，而且其他更加强烈的，更加贪婪的东西。

“我是不是很差劲啊，妄图用这样的方式去得到一个人。”

“我不这么认为，我见过许多像你这样的人，他们遵从着自己内心的感情，为了得到某个人而付出代价，虽然这样的方式的确不光彩，但这份感情却无法让人否定，如果人类真的能够控制住自己感情的话，那么这样的人还算是人类吗？”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如果你认为是的话那就是了，只不过我需要你想清楚，那个人是否值得你去使用血珠的力量，还有弄清楚你心中真正的愿望。”

真正的愿望？他这么认真的对我说让我也变得有些犹豫起来，我心中真正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呢？一开始我的确是为了保护程振锋才来到那个神社的，但是在得知他的心意后却变得想要得到他，结果自己最终到底是怎样想的，现在已经完全搞不明白了。

“那些实现愿望的人，他们在一起幸福吗？”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去问过他们这个问题，但是从我的角度来看，他们是不幸的。”

“这样啊。”

我将手中的血珠对向太阳，透射进血珠的阳光照映在我的瞳孔上，视线里被一片血红色包围。即使是再灿烂的阳光，它终究无法改变万物该有的颜色，就像我与程振锋一样，无论怎样挣扎我们都无法保护对方。

“我果然还是喜欢那个家伙。”

“想清楚了吗？”

“嗯。”心里是怎样的愿望就让血珠去判定吧，我只要遵从内心的想法就好了，因为我相信我的感情不会让他变的不幸。

“契约成立。”

……

……

程振锋眼神空洞的站在教学楼的楼顶，空荡荡的天台上除了他再无其他人，然后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突然跪下，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最终叫做林彤的那个女孩还是没能实现她的心愿，想要所爱之人变得幸福，认为程振锋与她的接触便是他的不幸之源，因此消除了自己存在的这个事实，程振锋没有向林彤伸出援手，班里也不会有人欺负林彤这个女孩，老师的眼中也不会看见男女相拥的照片，这个世界也不会记得林彤这个女孩的存在，似乎这样那个叫做程振锋的男孩真的可以变得幸福。

“可是他偏偏还记得呢。”

作为愿望的受益者，莉塔没收了程振锋使用血珠的资格，所以即使他现在吞下那颗已经黯淡的血珠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作为连接短暂缘分的媒介，他却将所有的事全部记下了，这样的他已经无法再获得所谓的幸福了。

“为了爱牺牲自己的女孩，为了尊严最后犹豫的男生，这还真是相当严厉的惩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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