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壹（四）

从那以后村子里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个月来到村子里的旅行商人，以高价回收从莉塔体内产出的血珠，没有风险，没有意外，就这样村子里的人们过上了比以往更加富裕舒服的生活，渐渐的没有人再去进去山中，没有人再去使用挂在墙壁上的弓弩，也没有人再会去依赖所谓的大山，而大家也毫不忌讳这样的事，慢慢的适应这所谓的幸福。

莉塔被关在陆生家，陆生是村子里有名的屠夫，村子里的猎人获得的猎物全部都是由他们家负责解剖的，莉塔也不例外。由于莉塔的特殊性，她被关在陆生家的地下室中，每天村长会定时带人来到陆生家，来收取当天产出的血珠，血珠的交易由村长进行，获得的钱财平分给村里所有的村民，虽然我不知道村长他们是不是真的是平均分配，不过大家确实过上了比以往更好的生活。对于莉塔的牺牲大家没有丝毫愧疚，虽然莉塔也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但是她终究是个外人，她的生死对于村里的人来说毫不重要。

“哟，壹你又来了。”陆生有着十分魁梧的身材，由于工作原因他经常光着上半身，他的皮肤偏黑，脸上也满是沧桑，平时除了解剖动物外他几乎不怎么和村子里其他人交流，由于他的性格孤僻，也没什么其他的朋友。

“我想见一见莉塔……”

“不行，村长已经下过命令了，任何人都不准接近莉塔。”

“但是这都已经是第三个月了，莉塔她一直被关在里面，再怎么说也不能这么过分吧。”

“壹，你还是没有搞清楚啊，猎人对于猎物需要同情心吗？”

“莉塔她……”我不认同他们的看法，但是却又无法改变这个现状，只有不甘的垂下头握紧自己的拳头。

“就算你跟莉塔相处的时间长，但是现在她也不再是我们的客人了，是猎物你知道吗？”

“你们打算利用她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那就要看她的身体能够撑到什么时候了，不过那个丫头是不死之身呢。”陆生说完后便开始放肆的大笑起来，他沉迷于解剖中，更何况自己的猎物还是不死之身，他与村长一样都陷入到了自己的欲望之中，根本不打算放过莉塔。

“不过嘛，最近那丫头也变得有点无趣了呢，起初用刀划开她的肉体时她还会挣扎，还会嚎叫，但是现在无论怎么摆弄她，她都毫无反应，这点真是让人有点不爽呢。”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我却并未从他的脸上看到任何不满。

莉塔也对我说过，她虽然是不死之身但是却能感受到疼痛与饥饿，也正是如此曾经那副带给她无数便利的身体，现在能给她的却只有无限的痛苦。

“对不起，莉塔。”我知道单单只有道歉是无法弥补我对莉塔的罪孽的，但是很不幸无力的我除了道歉什么都做不到了，因为只有这样自己心中的这份罪孽感才会有所降低，也只有这样才会觉得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我的目光看向了屋子的深处，里面除了黑暗再无其他。

……

……

已经是多少天了呢？被人束缚在砧板上，身体得不到自由，意识也变得虚无缥缈，甚至有时连自身的存在都无法感知到了，我会怎么样呢？会就这样死去吗？要是这样就真的太好了。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男人又拿起他的刀具开始了工作，他先将一盆冷水泼到我的身上，然后用布在我的身体上来回擦拭，残留在我皮肤上的水珠还冒着白烟，也不知道是不是水温太冷了，我的身体完全感受不到所谓的温度，在将我的身体擦拭干净后，那锋利的刀具便开始刺入到了我的身体里。

好疼，这是我的第一反应，物体在身体里的异样感，组织被切割开来的疼痛感我都能感受的到，但是就算如此痛苦，我却也无法再将这份情感表露出来了，因为这样太累，我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痛苦，而且身体也已经渐渐开始习惯这份痛楚。

“如果那天我所想的没错的话，那么只要这么做就能成功了吧。”在被关在这里的这么长时间来，我的心里一直回想着那天与壹一起被狼群围攻的情景，一个念头也就此从我的心底渐渐流出。

“真是无趣啊，不能听到猎物的惨叫声真是太枯燥了，我说你就不能给点反应？”男人用手拍了拍我的脸，我依然毫无反应，嘴里被人塞着东西，就算我想发声也难以做到。

“为什么就不能像刚开始那样呢，明明之前还能露出那种表情。”男人贪婪的看着我，看来他对于我现在的反应十分不满。

“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你就会喊出来了吗？”他说着将塞在我口里的东西拿出，一时间氧气顺着口腔全部流入到了大脑，让我的思维一下子清醒了起来。

“还真是谢谢你呢。”

“嗯？感谢我？你还真是个有趣的猎物呢。”男人似乎并不理解我话中的含义，对我露出了嘲讽的眼神。

“呵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下就能结束这一切了。”我说着用牙齿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从嘴里流出的血液在变成血珠的那一刻被我吞入到了自己的口中，如果母亲的愿望是希望我能活下去的话，那么我身体里的血液便是这诅咒的全部力量，所以只要利用它的话……

“我要杀掉村子里所有的人……”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身体里的秘密，那天那双贯穿我心脏的那双手。所带给我的真正的诅咒，能够实现人类心愿的“诅咒”而它的代价也正是……

我再一次被火焰包围，就跟母亲死亡的那天一样，我慢步朝前走着，包围我的火焰则为我开辟了一条通道，周围的惨叫声不停的传入耳中，我好像还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这下心情便觉得轻松了不少。

我走到了少年的尸体面前，他的身体并没有被火焰焚烧，好像是被困在房间没有氧气，窒息而死的。

“我可不会就让你这么简单的死去呢，壹。”这是我对少年的惩罚，我不会让他死去，我要让他活着，与我一样一直的活着，然后让他体会到与我相同的痛苦，与我相同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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