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果（三）

我并没有将洁儿的事情告诉莉塔，因为她的状态一直都不是特别好，自从壹的事件结束后莉塔就一直是这样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整日懒散的趴在神社的地板上，沐浴着阳光昏昏欲睡，少了对话没有了董林的神社又恢复了最初沉闷的氛围 ，更巧合的是最近这段时间里，没有一个人来到神社祈求愿望，拜此所赐我自然也是闲了许多。

“拥有能够实现愿望的能力吗。”因为太过空闲所以大脑经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那个叫做洁儿的女孩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让我十分的在意，她就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一般，在最为恰当的时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也动摇着我的内心。

实现愿望则需要付出自己最为重要的东西为代价，就跟莉塔的诅咒一模一样，所以见过无数悲剧的我自然明白这代价的沉重，就算真的能够实现愿望，也没有人会因此感到幸福，但是……

我的视线看向被被子包裹着慕晨晨的尸体，因为身在结界中，里面时间的流逝与外处不同，所以慕晨晨的尸体并没有腐烂，她一直被我藏在这里，舍不得将她放开。虽然没有与她之前的记忆，但是哥哥的这个身份一直在压抑着我，不断的提醒着我必须为她做些什么事，那么既然莉塔无法复活她，那么借助别人的力量不就好了吗？我的心中这样的想法在不断的扩大，原来之前所见过的那些人，他们也是怀着这样的心境啊，明知道不会有好的结果，但是不在真正见到那一刻时，心中便会怀着一份小小的期待，带着这份侥幸的心理最终走向了深渊，这就是人类，不知悔改傲慢的人类。

“零，怎么了吗？”莉塔懒散的翻了个身，侧过来看着我，我不安的情绪好像传到了她的身边。

“没什么……”

“别骗我了，你这才不像没事的样子，不是说过吗你可以随时依靠我。”

“我……我知道……我会依靠你的，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零……”莉塔望着我有些担心的撑起身体，朝着我爬了过来。

“我没事的。”在她伸过来的手将要触碰到我的那一刻，我的身体向后避开了。莉塔的手在空中迟疑了一会然后无力的垂下。

“还要继续吗？”

“嗯，当然。”

“你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吗？”

“我……没事的。”

“……最近没有一个人来呢，我还是去外面转转吧。”

“零……”莉塔喊住了想要逃避的我。

“在一会就可以了，陪在我身边好吗？”莉塔的声音就像是在祈求我一般，我的脚步迟疑了一会，回头看了看莉塔，她无力的撑着身体，黑色的长发顺着脸颊散落而下，红色的双瞳蕴含着期待。我的心脏有些难受，这股压抑着我的感情让我无法直视莉塔的目光，我扭过头迈开脚步逃离了神社。

“零……”

……

……

“如果你想好了就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喊三声我的名字，然后我就会出现。”那天洁儿是这么对我说的，从神社逃出来后，我不自觉的照着昨天走过的路又重新走了一遍，路途中的风景与建筑还是与昨晚一样没有丝毫变化，但是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人却已经不是昨晚的人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时无刻都在变化着，朝着各种方向，让你无法预测，因此人们会选择犹豫，思考着怎样的行动与选择才不会让自己感到后悔，但是殊不知就在这思考的片刻，前方的路再度发生了变化，而之前的选择早已不复存在，前方依然是未知等待着自己，如果不想后悔的话，那么就现在做出决定。

如果我没有成为莉塔的仆从，没有成为观测者见识过那么多悲剧的话，我想我现在肯定毫不犹豫的就做出决定了吧，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如此苦恼啊，那些简单的大道理我都清楚我都明白，可是我的心里却一直告诉自己要把握这个机会，但是理智却告诫着我这样做的下场，我恐惧也害怕，在慕晨晨死后压抑着内心的悲伤，在得知董林的事情时压抑着自责，然后在得知能够有复活慕晨晨的方法时压抑着这份希望，可是现在的我已经快压抑不住了，这种能将我吞噬的感情，已经快要将我逼疯，我已经不想再压抑着下去了，所以莉塔我才不敢面对你啊，这样的我要怎样去依靠虚弱不堪的你？

“只要默念三遍名字就可以了吧……”我知道懦弱的我终究会走上这一步的，因为我也一样本就是个人类而已。

“洁儿，洁儿，洁……”

“对不起……”

在我即将呼唤出洁儿时，一个女人不小心撞到了正在挣扎的我，将我的思绪全部打破，我抬头看向了她，而她也同时将目光对向了我。

“是你……”

“慕云……”两人几乎同时认出对方，这个叫做苏琪的女人手中拿着的是昨天被我扔在地上的照片，看来她也跟我一样在这条已经走过的路上寻找着过去相同的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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