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面具怪人

代表着夏季到来的蝉鸣一直响个不停，由全球变暖所带来的高温依旧毫不留情的折磨着这间狭小屋子中的人们。

脱去长袍露出里面的无领白色衬衫的上田，豆大的汗珠还是如预期那样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木板上化为蒸汽继续提高房间里的温度。虽然他坐在椅子上不断地用着扇子给自己降温，但效果却是不大乐观。

如蒸笼一样的房间即使是开着窗户也好不到哪去，不时吹进来的一股热风反而使温度更是上升了一个档次

在他面前的办公桌后方，坐着一位留有一头黑发年龄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少年。

没错，他是男的——上田时刻这么提醒自己。或许在别人面前这是多余的，但在这位少年面前还真得这样。

吹弹可破的洁白光亮皮肤如纸一般柔嫩，正常垂下的黑色短发在末梢自然翘起，一双深蓝色的眼睛透露出与上田不同的宁静，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让人误解为他是女性，就连名字也一样——天生目夏树。

不是女的真的可惜，有可能他对我撒了谎，又或者说他得了一种奇怪的幻想病？这同样是上田的想法。

不过当务之急并不是这种小事，而是......

“呐，天生目社长，我们警备社难道穷到连空调或是电风扇都买不起了吗？”

良久的沉默后，夏树原本严肃认真的表情立马转换成无奈，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是的”。

就是连声音都介于男女生之间，上田实在是怀疑面前这位人士的性别问题，不过很快他摇了摇头甩走这些奇怪的念头后再度发话。

“可是......刚刚不是才打死一头原肠动物吗？”

“难道你忘了那些酬金都给了你的起始者星奈丽吗？”

一句话瞬间点明了上田，耳边立马响起了昨天战斗结束后丽所说的话。

“唔......”

“真是没办法啊，而且要是再接不到委托，我们可能连这件屋子都租不起了......”

上田环顾了一下这间既是社长室又是接待室的阴暗屋子，以及门口的那块布满灰尘写着“天生目民间警备社”的木板，不禁感到一股寒酸。

“这种屋子的租金很高吗？”

“一点也不高，可以说已经很低了，主要是我们的资金太少了。”

夏树摆着一张苦瓜脸随手翻开面前的资金支出收入表，望着上头只有“支出”从未有过“收入”，无奈地叹了口气，嘴里不断嘀咕着。

“要不是你这个社员太没用，老是抢不过别人，连自己的起始者都驾驭不了，不然我们怎么会到这步田地......”

“那家伙估计现在在某个商店里一面吹着空调一面购物吧......”

一想到有空调，上田打心底的升起一股不满，早知道就厚着脸皮陪她一起去了，起码比待在这受高温的罪要好得多。

“还有一件事，在我们露宿街头之前，粮食会提前断绝。从今天开始我们只能吃面包喝自来水，再过一段时间连面包都不一定吃得起，再过一段时间......”

“停停停！”

实在是不敢接着往下想的上田立马摆手势打住夏树，然后说出了一句令夏树大为愤怒的话。

“我看你还是穿女装去招揽生意吧，这样肯定很有用！”

“滚！”

面对上田的调侃，夏树毫不留情地将桌上的登记表甩在了他脸上。

“以后再拿这种事开玩笑我就开除你！”

“开除了我你怎么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扭过头去嘟囔了一句后，上田熟悉的手机铃声在这个不和场的时候突然响起，在夏树一句“谁？”的伴随下掏出手机，“朝日奈丽”四个字显示在屏幕上。

“昨天的那位新人警察唉！应该有什么好事！”

迅速接通电话后，略带着点可爱的严肃声音从手机中穿出。

“坂原先生，出现原肠动物了。”

“哪里！”

一听是委托便让上田立马来了劲，整个人像是触电般的从椅子上弹起。

“地址已经发给你了，算是对你的报答吧，加油！”

“多谢了！”

迅速挂断电话的上田，在观察地图完毕后，火速抄起太刀准备出发。不过在看到夏树的同时还是停住脚步，用略带着点无奈的意味说道：

“你......不去吗？”

可以清楚的看到夏树愣了一下，不过紧接着还是把这些隐藏了起来，别过头去轻声回答。

“自从十年前参加了那场战斗，我便发誓再也不会拿起武器了......”

“......”

用可惜的目光注视了会儿夏树后，上田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出门去。

“希望你可以代替我战斗吧......”

夏树望着关上的残破木门如此低声说着。

“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狱了......”

夏季的高温实在是毒辣，奔跑中的上田让人看着像是被淋了场大雨一样，汗水滴在柏油路面上发出可怜的“滋滋”声，脚底也是传来阵阵能够煎熟鸡蛋的热度，不禁让上田加快脚步以避免长久接触地面。

此时正值中午，太阳残酷的鞭挞着大地，路上也是一个行人也没有，毕竟不会有人傻到在这种时候走出凉爽的空调房。

但这同样也是件好事，如此因原肠动物的出现而带来的不必要的牺牲也可以降到最低点了，警察甚至不需要疏散群众便可以直接与民警一同击杀原肠动物。

在一个小十字路口，上田如期看到了那头原肠动物。那是由一只蜘蛛变异而成，至于是什么种类就不知道了，上田不禁为自己的生物而感到担忧。

环顾四周后发现没有任何警察，这也是十分可疑的，不过上田没有多想，只当作是他们偷懒。出于对原肠动物的恐惧，这样的事情也是十分常见的。

敌人躯体部分不是那么庞大，与以前所见过的蜘蛛类型原肠动物相比要小不少，但是八条肢体却是出奇的细长，像是为什么特殊技能而生。

以前就看到过一些拥有特殊技能的原肠动物，因为结合了其他动物的因子，莫非这头也是？

甩开多余杂念的上田抽出位于左方腰部的太刀，准备独自解决面前的原肠动物。

“不好意思民警先生，这头原肠动物是我的哦！”

诡异的声音如蛇一样钻进上田耳中，令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不知何时在他的右手方多出了一个人。

来者身高超过一米九，纤细的身躯给人一种寒酸的感觉。身着酒红色与黑色相间的燕尾服，在阳光的照耀下如血一般可怖。头戴黑色绅士帽，脸上还有着一个纯白色的舞会面具，冰冷锐利的视线从面具后面射出，直勾勾地盯着上田。

什么时候来的？上田在心中一阵惊叹，咽下一口唾沫后向那个怪人发话。

“是同行吗？先来后到总知道吧！”

“哼！”

面具男冷哼一声，装模作样的张开双手。

“不是哦，因为我把沿途来的那些警察们都解决了。”

“什么！”

还未来的及惊讶，面具男便以肉眼几乎捕捉不到的速度径直冲到上田面前，像是很随意却又注满力量的对准他的腹部挥出一掌，同时用诡异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当然，你也不例外。”

目瞪口呆的上田迅速反应过来举起太刀格挡，不过冲击力像是丝毫没有减弱硬生生地将他击出几米远，狠狠地撞击在墙上。

只觉得胃部一股不明液体不断涌出，在升至喉部直接被咳了出来，那是一团鲜红的血液，顺着上田的身子逐渐滴落在地上。

虚脱感迅速袭向全身，双腿再也无力支持这副躯体，全身瘫坐在地上努力喘息着。

敌我实力差距太大了，仅一击就差点使上田丧命，若不是情急之下用太刀抵消了部分冲击力，估计这会儿他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望着倒在地上艰难呼吸的上田，面具男似乎也产生了一丝惊讶，目光再次定格在上田身上。

“还没死啊，生命力够顽强的，不过更令我惊讶的是一天内竟然遇到两个可以挡下我一击的人。”

两个人？之前还有一个吗？上田本想问出这句话，不过他发现此时的嘴巴像是丧失了说话功能一样，只是张着嘴轻声发出呻吟。

面具男发出类似嘲讽的笑死后，扭过头去望向原肠动物的方向。或许是乘着他与上田交涉的功夫，原肠动物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又跑了啊......都是拜你所赐哦。”

将视线转向上田，后者似乎从里面看到了死亡。

“嘛，算了，还是有点欣赏你的。报上你的名字如何？”

面具男突然的不杀作为并无增加他在上田心中的好感，反而激起了上田想要杀死这个怪人的念头。

“坂原......上田......”

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么几个字，上田连抬起头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仍由身体自由躺在地上，像是永远都吸不够氧气的努力喘息。

意识逐渐消散，视野也变得越来越狭窄，太阳照射在身上的强烈热度也越来越小。

直到最后，上田所看到的画面就只是面具男用右手抚摸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在意识消失之前最后一句话传入了他的耳中。

“姓坂原......吗？”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白色病床上。

刚想挪动一下身子，却被胸口上的剧痛所阻止，同时熟悉的声音从自己的左手方向传来。

“你伤的太重了，先休息一下。”

夏树在得知上田遇难后不顾一切的来到了上田身边，途中不惜血本的叫了辆出租车。

“真麻烦，出租车的钱可是够我俩吃一天啊。”

夏树嘴上虽然如此抱怨着，但还是对上田能醒过来感到尤为高兴。

“打原肠动物都不带上我，所以才会出这样的岔子。”

一旁的丽两手叉腰的嘟起小嘴，假装生气的样子更是让上田打心底升起一股怜爱之意。

“你难得去一次商场怎么好叫上你呢......”

“切。”

丽依旧不给上田好脸色地瞪了他一下，这样的表情实在是让上田哭笑不得。

“还好警局及早发现与派过去的警员失去了联系，这才在那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你啊。”

“那我这一次可算是走运喽？”

上田不禁苦笑一下，夏树白了他一眼继续说下去。

“附近本来要去击杀原肠动物的警员全部遇难，只有那个偷偷为你通风报信的人幸免于难。”

“看来我又救了她一命呢。”

夏树瞪了上田一眼摆出一副“你能不能别插嘴”的表情，后者示意自己不会再这样了。

“所以我想问，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周围没有一台监控探头，我们现在对于当时的情况可谓是一无所知，真正了解情况的也就你一个了。”

“当时......”

上田将那个面具怪人的情况告诉了夏树，对方在听完后不禁发出一声惊叹。

“就一招？”

上田狠狠地点了点头。

“敌我实力差距太大了，那家伙不仅强大而且还很奇怪，就为了那么一头原肠动物杀了那么多人。”

说到这，一股莫名的怒气让上田攥紧了拳头。这种事情实在是不能原谅，就只为了一个怪物而杀了那么多同胞！

“行，我会努力查明那家伙的身份的。还有，明天有一个会议，虽然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不过看在邀请了众多民警参会的样子上应该是件大事。”

“明白了。”

“那就好好休息吧。”

夏树转过身子离开病房，留下丽和上田两人。

“丽，那个家伙，我想应该还会遇到他的。到时候，我希望你能把力量借给我。”

少有的严肃认真浮现在略显苍白的少年脸上，丽呆望一会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毕竟我是你的起始者嘛！”

“还知道是我的起始者啊......”

严肃不过三秒便转变为苦笑，上田真是一个不会坚持的男人。丽在心中偷笑一番后，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认真帮助他。

“呐，就帮你一次好了。”

“为什么才一次啊！”

“一次你就该偷着乐了好不好，能得到我的帮助可是你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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