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杀戮者莫怜（下）

“——也就是说，这个是被称呼为精灵的怪物；这个则是AST，也就是隶属于陆上自卫队的对抗精灵部队。你真是惹了一个大麻烦呢。如果不是我们将你回收回来，也许现在你已经死过两、三次了，那么，接下来是——”

“等……等一下！”

士道出声制止琴里滔滔不绝的解说。

“什么？怎么了吗？我这个司令官特地为你解释一切，你应该要感到光荣并且哽咽落泪才对。今天我特别破例，允许你舔我的脚底板。”

琴里将下巴稍稍抬高，做出俯视士道的眼神，说出一堆不像琴里会说的不雅字句。

“这……这是真的吗？”

站在琴里身旁的神无月发出充满喜悦的声音。琴里立刻说了一声：“又不是你！”然后用手肘撞向神无月的胸口。

“呜喔……！”

看见两人的交谈，士道目瞪口呆地开口说话：“……你……你是琴里……吧？你没事吧？”

“哎呀？难道你忘记妹妹的长相了吗，士道？虽然我早就知道你的记性很差，只是没想到会差到这种地步呀。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帮你预约养老院呢？”

士道的脸颊流下汗水。

接着，试着捏了一下脸颊——好痛。

琴里应该不可能会直呼自己的名字才对。

士道搔了搔后脑杓，困惑地说：

“……总觉得发生太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我的脑中已经一片混乱了。你在这里做什么？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啊？这些人又是谁？还有——”

彷佛在诉说着「够了、够了」般，琴里摊开双手打断士道的话。

“冷静一点。你必须先明白这件事情，才能继续向你解释其他疑点。”

说完这句话后，琴里指着舰桥的萤幕。

画面播放着士道刚刚才遇见的黑发少女。

“呃……那应该是……精灵吧？”

士道搔着脸颊，如此说道。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琴里确实是这么说的。

不定期地出现在这个世界，真实身分不详的怪物。

“没错，她是原本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只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本身没有那个意愿，也会吹走周围的事物。”

“咚”的一声，琴里张开双手做出爆炸的手势。

士道用手扶住额头，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

“……抱歉，你讲解得太笼统了。我还是听不懂啊。”

于是，琴里说了一句：“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明白吗？”然后边耸肩边叹气。

“被称为空间震的现象，就是像她那样的精灵来到这个世界后所造成的影响。”

“什——”

士道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空间的地震。空间震。

侵蚀着人类与世界，不合常理的现象。

意思是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来自于那名少女吗——？

“哎呀……虽然规模不尽相同。小型规模大约数公尺程度—大型规模——如果达到那个规模，就能在大陆上开个大洞了。”

琴里用双手圈出一个大圆。

琴里说的应该是三十年前发现的第一次空间震——欧亚大空灾。

“士道，你很幸运唷。如果这次的爆炸规模再大一点的话，或许连你也会被吹走呢。”

“……！”

琴里说得没错。直到现在，士道的全身才突然涌现一股恐惧感。

“这么说……”士道说着转头问道。“……莫怜你是精灵对吧？”

“在下可不是你们口中的所谓精灵之物。”莫怜回答道。

“哦，差点忘了。”琴里半眯着眼看着莫怜的。

“莫怜阁下，堂堂华夏第一修真者金字塔巅峰般的存在，你不在大陆当自己的土帝王，不知来我〈佛拉克西纳斯〉所谓何事。”

这句话是以纯粹的华夏古言来说的，语气中更带着几分讽刺。

“华夏一脉虽遭大劫但生机不灭，在下不过是为他们留下了几分传承罢了。

这句话虽听着有几分答非所问，但琴里本身也不指望对方会回答这个问题。莫怜很巧妙的将这个问题带过了。

“等，等一下！中国不是在那场欧亚大空灾中……”

“那只是对外的说法。”琴里打断了士道的话。“实际上在大空灾发生的时候以昆仑山、蜀山以及蓬莱仙境等为主的各大修真门派以自身上千年的底蕴布成了一个几乎笼罩中国全境的蔽天大阵强行抵消的近九成作用在本国内的。不过，最后却以所有修真门派的消失而告终。”

“嘶——”听到这士道震惊的倒吸了口冷气。

“当其他各国远渡重洋准备援助中国时，其使团却被一个人几乎全部斩杀……”她说着将目光投向了莫怜。

“援助？倒还当真敢说。琴里小姐请问您是否知晓在大空灾之后所谓发达国家的态度吗？”

“什么意思？”

“英联教廷、北美异族、以及东瀛四忍……尔等管此曰‘援助’？还拖家带口的将所有精锐带来，够贪心的啊！”莫怜摆着古怪的笑容冰冷的说道，“若仅是贪图各派所残存下来的仙遗宝地倒也罢了。但……屠戮平民，妄图改族异邦！呵，这在下可万不得视而不见了！若非‘孤’杀之，华夏一脉当是要被灭族了！”

莫怜言尽则止，对于一个从小在谎言中成长的人来说“所谓真相便是谎言”。

毕竟是在这个在二战后否认自己暴行的国家中长大，一些事多说终是无益。

“……”听见了这样的回答，琴里沉默了。

如果莫怜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对他的指责就是一句空话。毕竟无论是谁都无法指责一个保卫家园不被外敌入侵的战士。

“……那你来日本是为了什么？”

“在下所传修行之法虽是众人皆可以习之，但终归是需要个人天赋的。”莫怜回答道。

“然后呢？”士道问道。

“他们皆以自身天赋出众为由要求指点，在下拗不过只得以闭关为由避于此地。”

……这不就是嫌麻烦，所以跑出来了吗。

“算了，还是先说一下你的问题吧。”琴里将视线投回士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在警报发布的时候外出？你是笨蛋吗？想死吗？”

“不……那是因为你的缘故，你看这个！”

他说着从口袋取出手机，萤幕显示着琴里的位置资讯。初步估计是在某家庭餐厅前方。

“嗯？啊啊，那个呀。”

面对这个问题琴里取出手机展示在士道眼前。

“啊……？为什么你……那个……？”

士道交互看着自己的手机画面以及摆在自己眼前的琴里的手机。

琴里的位置确实是在这个地方，但是为什么手机上显示的是？

琴里耸了耸肩，“哈呼”地叹了一口气。

我还在想为什么你要在警报发布的时候外出呢？原来是为了这个原因呐。你到底把我想得多笨呀？你这个白痴哥哥！”

“不，因为……呃，话说回来，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因为这里就是那间家庭餐厅的前方。”

“啊……？」”

“刚好。就早点让你看看吧——暂时关掉滤光器。”

琴里说完后，原本昏暗的舰桥突然亮了起来。

话虽如此，变亮并不是因为开灯的缘故。正确来说，感觉比较像是原本盖在天花板上的黑窗帘，突然被人一口气抽离。

“这……这是什么啊……！”

周围一整面是宽广的湛蓝天空。

“请你不要大声吵闹。外头的景色就如你所见啦。”

“你说……这是外头的景色？”

“对。这里是天宫市上空的一万五千公尺之处——位置应该刚好就在约定的那间家庭餐厅的附近。”

“这里是……”

“没错。（佛拉克西纳斯）是一艘空中舰艇。”

将手臂交叉于胸前，琴里从鼻子发出「哼哼」两声。犹如一名正在炫耀心爱玩具的小孩。不——严格来说，应该比较像是一名教育至上的妈妈，正在介绍自己用心栽培的小孩。

“空……空中舰艇……？那是什么啊！为什么你会——”

“嗯……可否容在下询问一句，此舰船是以幻术掩盖的吗？”莫怜打断了士道与琴里间的对话问道。

“怎么，堂堂莫怜阁下也对这有兴趣？”琴里没好气的说道。

即便莫怜真的是为了保卫家园而所行杀戮，但自初时便被虚假历史蒙骗的人是不会对他有好脸色的。

“不过是对外道的惊讶罢了。”莫怜面色依旧，对此并不在意。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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