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是什么感情？

“就是这个野丫头，快把她弄到车上去，今晚可要好好拷问一番。”拨弄着暗红色长发的韩柳，高傲地对着那几个壮汉发号施令。

身后几个跟班都不怀好意地笑着。

“这个……”其中一个壮汉额头上汗都出来了。

小弥不等那些人上来，自己倒先迈步过去，说：“你们不急着凑钱，还有空来管高中生之间的事情呢？”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正是那一晚陪着徐总的人，亲眼见识过小弥的厉害。

“大小姐……”这是几个壮汉对韩柳的称呼。

“我看，还是算了吧。冤家宜解不宜结，是不是？”刚刚还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几个人，已经摆出一副佛系面孔，嘴里倒满是儒家的以和为贵。一个个眼睛都不敢往小弥那儿看一眼。

“你们怎么了？认识的吗？”韩柳疑惑地问。

“额，算……算……算是认识吧。主要是，我们徐总欠这小姑娘一个人情。我们也不知道今天要抓的人是她，要是徐总知道了，我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算了吧，啊？大小姐？”

“对对对，高中生嘛，以学习为主，不要天天搞些我们道上的事。好好好，我们走了啊。”

“等等！”反倒是小弥出声制止。

“额，你，你还有什么事吗？”

就差喊女侠饶命了。那几个壮汉声音颤抖，那一夜的幽冥界景象还历历在目。

“你们那个徐总，钱凑得怎么样了？不是说卖车吗？你们还能这么悠闲地开着车倒处跑啊？”

“正在凑，正在凑……没，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啊。”

小弥摆了摆手，对面几个人灰溜溜地上了轿车。

“喂！喂！我爸爸付那么多钱给你们公司，就是让你们干这个事的啊！你们敢就这样走了，我哥哥的下落怎么办啊！我要回去就告诉爸爸！看他怎么处理你们！”韩柳气得直跺脚。

车窗降下，一个人伸出脑袋说：“大小姐，替我们给你爸爸说一声，这个忙真帮不了，再多钱也不行，徐总来了都没辙。对不住了。开车！”

对他们来说，跟小弥作对，那不是要钱，是要命啊。

两辆车一溜烟跑了，留下韩柳和她的几个跟班。

几个跟班看到这种阵势，韩柳家是给钱给那些人，而这个风小弥，居然是倒找那些人要钱。来头绝对不小，而且之前都莫名其妙吃过苦头，此刻，一个个都蔫头耷脑。

就连能帮他们撑腰的社会人都跑了，自己留在这也没意思。

“那个，韩姐，没什么事的话，我们，我们也回家了啊。”几个跟班，互相对望几眼，也灰溜溜地跑了。

留下韩柳一个人，呆在原地。

“啊哦，那我也要走咯。”小弥说。

韩柳突然蹲在了地上，一头暗红色长发散落一地。

夜色中，整条街道，好像就剩下站着的小弥与蹲着的韩柳。

“风小弥，风小弥！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你没出现之前，大家都围着我转，你出现之后，不光学校里的男生，连我哥哥，还有刚才那些混混，居然都把你当宝了。我不甘心！不甘心！”

她捶打着地面。

要是知道新来的帅哥外教也把小弥当宝，还不得气死。

但是小弥没心情在她面前表现什么。对小弥来说，韩柳不过是几千年来，遇到的无数个十七八岁女孩中的一位而已。

“你哥哥，过几天就会回来，我已经说过了。至于因为其他原因让你不甘心，想要欺负我或者拿我怎么样，那没有办法，只能说你想多了。现在我们高二，高中还有一年多时间。我们能相处也只有这么多时间而已。我只希望你忍耐到高中结束，到时候，我就会从你们的记忆里消失。”

“不可能，我不会忘记……等等，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韩柳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小弥，她那张脸，除去那些故作高傲的表情之后，原本也就是一张有点漂亮的女高中生的脸而已。

“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只有高中三年的交集，只是这样。我要回去了。对了，以后你别找阿秋的麻烦，如果我知道了，到时候就不是你放不放过我的问题，而是我放不放过你的问题。”

小弥走之前，一脚将地面的一块石板踩碎。

“咦？”韩柳大吃一惊。

“明天学校见啰。”小弥回头还不忘支起嘴角微笑。

“从我们记忆中消失？风小弥……到底是什么人？”韩柳低声自言自语。

小弥回学校看阿秋，她在医务室，已经醒了。

“小弥？我怎么会在这里？对了，你有没有事？她们打你了吗？”

“没有没有。放心吧，来的人是我认识的，已经解决了。她们今后再也不会来找我们麻烦了。”

大概……

“真的？对了，我怎么昏过去了？”

“是你太紧张了吧？总之，可以站起来了吗？”

“嗯。”阿秋从医务室的木板床上下来。

“同学，身体没事了吧？学习刻苦没问题，但也要注意休息。这么晚了，我可得下班了。”医务室老师对于临时加班，颇有些不爽。

阿秋本来也只是被小弥按了个穴道，昏个几分钟而已。老师误以为是学习太累昏倒了。

“没事了没事了，对不起，耽误你了。”阿秋连连道歉。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小弥说，拉起阿秋的手，扶着她走出去。

校园里，学生已经陆陆续续走完。除了路灯之外，漆黑而安宁，没有世俗的喧嚣，没有烦人的琐事。

好像真有一个结界，将只属于青春的高中校园，隔绝起来，置于某种情怀的保护中。一砖一瓦，无论多么普通也好，都被刻上名为青春的印记。

日后，多少年，回忆中那结界里的高中校园，依然原封不动地存在于那里。那无可言说的情怀，也依然能在任何一个像这一夜的安宁夜晚，在心底油然而生，令人心潮澎湃而又无处宣泄。

如果记忆中还有所爱之人在身边，那就更美滋滋了。

一路上，小弥向阿秋解释，韩柳以后不会再来找麻烦。阿秋皱着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真的没事了。”

走出校门，小弥跨上自行车，看见阿秋本来自己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却对自己一副关心的样子。

“阿秋啊，要是高中是上十年或者二十年，该多好啊。”

她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她想起跟韩柳提到三年的交集……

“什么啊，那我不得累死，又是做题又是考试，我巴不得早点从高中毕业呢。”阿秋笑着说。

“嗯，是啊。是这样。”小弥没再说什么。

“真的没事了？那……明天见？”

“嗯。明天见。”

小弥骑上车，刚出发一会儿，偶然回头，发现阿秋还站在原地，笑着冲她挥手。她也挥了挥手。骑出去一段，又回头，看见清秀高挑的阿秋，还在原地冲她挥手，长发披散在身后，一张纯真的脸展露出温柔的笑容。

小弥挥手回礼，突然有一种想骑回去把阿秋抱起来的冲动。

不过终究是忍住了。

这又是什么感情呢？她想着，骑车往山中走。并不是回家，而是顺路去发生凶杀案的那间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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