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同床共枕

　　季哲安蓦然睁大的双眼让苏墨存心底泛起一丝丝隐秘的甜蜜。

　　屋内燃着淡淡的熏香，香气清淡却勾人，身子埋在柔软的被褥之中，仰对着那个自己心慕已久的人，季哲安睁大了眼睛，身子微颤，他试图伸手触摸师尊的面颊，却被紧紧压住，动弹不得。

　　眼神逐渐迷离，他望着师尊再次俯下身，却不再在他的喉间轻勾慢舔，反而贴上了——他的唇。

　　双唇相接的触感美妙得出乎他的意料，当苏墨存伸出舌头试图进入时，季哲安只是略微抵抗了下，便放松下来。

　　甚至他整个身子都松懈了下来，任由苏墨存勾缠住自己的舌尖，唇齿交融。

　　吻越来越深，呼吸越来越急促，季哲安忍不住闭上眼，环臂勾住季哲安的脖子，以一种献祭的姿态。

　　倘若这是一场梦，他甘愿在梦中沉沦，只愿长醉不复醒。

　　然而，这并不可能。

　　感受到唇间温度的离开，季哲安心中一阵怅然若失。他不敢睁眼，只怕一睁眼又是那个带上面具的师尊，双眼带笑却没有丝毫温度。

　　“怎么不睁开眼？”他温润的气息喷在耳蜗，季哲安睫羽微颤，慢慢睁开了眼。只是双手，攥紧了锦被。

　　“师尊。”依旧是那濡慕的眼神，却带着几分忐忑与不安，有如一只即将被母犬抛弃的乳犬，望着那湿漉漉的眼睛，苏墨存只觉得心中酥软一片。

　　然而他必须要硬起心肠。纵然此时是顺着自己的心意，亦不可放纵，牢记初心，方能不忘目的。

　　“你可信我？”苏墨存伸手拭去他嘴角淌出的口涎，眼神温柔。

　　“信。”季哲安讷讷地点了点头，沉溺在这种温柔之中无法自拔。

　　苏墨存眼睛微微一亮，低下头在季哲安额角落下一个轻吻：“我爱你。”

　　季哲安忍不住拽住了苏墨存不让他离开。前世他可以在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今生他可以面对强敌毫不退缩，偏偏遇到了这个人，他一下便溃不成军。

　　“师尊。”低声唤他，向来缺乏表情的面上微微泛起了红晕，季哲安只觉自己整个人都好似躺在云朵之上一般飘忽不定。双眼迷离，在师尊的面上游弋。

　　这个人，真的属于他了吗？

　　却不想在这时苏墨存突然一笑，将两人周遭围绕着的暧昧气氛一扫而空。

　　“小安，嘴里什么感觉？”他亲昵地在他耳边厮磨，唇角微扬，隐约露出几分狡黠来。

　　季哲安一愣，这才感觉到嘴中微微泛起的苦味：“师尊你的药？”

　　“聪明。”苏墨存用他冰凉的手指勾了勾季哲安的鼻梁，“现在知道你叶师伯的‘险恶用心’了吧，日后还有这种事儿，记得先替我挡住。”

　　近乎呆滞地点了点头，不通情爱的季哲安不明白，师尊为何这么快便从这气氛中拔了出来，而他却依然无法自拔。

　　而他同样不知道，正是因为这氛围太美好，苏墨存才要打破他。他不过是个败者，落荒而逃却依然试图伪装出胜者的风采。

　　一手揽住季哲安，苏墨存略显疲惫地打了个呵欠：“小安，你累了吗？”

　　纵然此时并不觉得累，季哲安依然违心地点了点头。

　　苏墨存依旧有些苍白的面上烦死一个清浅的笑：“既然如此，那我们睡吧。”

　　睡？睡！季哲安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个比当初在梦魇之阵受到的震颤更加剧烈。

　　他的身子猛地弹动一下，却被自己强行压制住。身侧的师尊几乎是在说完这句话的那一刻就睡了过去，他不能亦不忍惊醒他。

　　昏睡三日，醒后便去商讨对策，他的精力本就不支，这一下更是透支殆尽。

　　季哲安贪婪而又心疼地侧望师尊的侧脸。他似乎消瘦了些，面颊苍白，在日光之下有一种近乎透明的错觉。

　　手在锦被中轻轻地握上了师尊冰凉的手，他似乎感受到那人自持模样下火热的心跳。

　　闭上眼，季哲安很快也陷入了沉睡，唇角那微弯的弧度，不肯褪去。

　　然而在他熟睡之后，苏墨存却睁开了眼。未被握住的那只手轻轻在他面颊上抚摩，这是他照看长大的孩子，而果实即将成熟……

　　似乎被凉意困扰，季哲安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身子向苏墨存的怀里缩了缩。宛若雏鸟寻求庇护的姿态，叫苏墨存忍不住将他揽入怀中。

　　阖上双眸，感受着身旁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苏墨存将交叠的手握得更紧了几分，安心睡去。

　　只是那两只手，冰凉与炽热，一如他们心头的悸动，一冷静，一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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