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遇袭

闹到后来，除了知道自己是在二十年前收下韩小悠之外，李川想知道的问题一个都没有得到解答。

为此李川报复性地将韩小悠束缚了半个小时，结果这个笨蛋居然就呼呼得睡着了，弄得李川连最后可以发泄的途径都没了。

气得不打一处来的他甚至都想把韩小悠揍醒，考虑到自己的身份，还是没能做出这种不光彩的事。

夜半，老雷宅邸。

寒须子面色严峻地看着面前的两名黑衣人，而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拂尘法宝——它的三千尘丝已经统统掉落在地，白茫茫地铺了一地，此刻卧在他手中的，只是一个光秃秃的拂尘柄。

只是随手一招就毁掉了自己的法宝……莫非是金丹后期修士？又或者……

“你是叫寒须子对吧？”

寒须子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走向自己的黑衣人。

“你要干什么？！”

“别怕别怕，我们只是来杀人的而已。”

原来是这样……诶？！

寒须子面色大变，手中的拂尘柄连挥数下，一道无形的阵法便在自己脚下升了起来。

“哦吼？居然还懂阵法？”那名黑衣人略感惊讶，随即哈哈大笑一声，“不过就这种初级阵法，想要拦住我怕是有点困难吧！”

话音刚落，就见黑衣人手中一闪，一把紫色圆弧刀出现在其手中，只是举手一划，无数刀气便将寒须子布下的阵法切得粉碎！

地面霍然震动，锋锐的刀气在短短几息内便在地面切出重重刀痕，碎石飞溅。

寒须子甚至躲闪不及，被刀气余波划过右臂，整条手臂倏忽断开，随着飞出的断臂，一道血柱骤然喷出，泼洒在房门之上！

寒须子惨叫一声，剧烈的痛感刹那间就覆盖了他的全身！

但金丹修士毕竟精神强韧，纵使是断臂之痛，他依旧全力催动体内金丹，周身灵力顿时爆涨！手中拂尘化作白光，朝着黑衣人眉心冲去！气势凌然！

攻敌所必救！现在只有这个办法可以给自己争取逃脱时间了！

黑衣人却没打算管这冲自己眉心而来的拂尘柄，手中圆弧刀竖起，对着寒须子狠狠劈下！

凌厉刀光闪过，在刀光的间隙中，寒须子绝望地看见：自己的拂尘柄居然打在了一面无形的屏障上！那屏障只是微微晃动，便将浮尘柄弹飞了出去！

自己居然连他的护体光罩都打不破！这人……是元婴修士！！！

刀光划过身躯。

剧烈爆炸响起，气浪滚滚，庭院内的景观树被剧烈的爆炸直接震飞，茂盛的根部裹挟碎土，像是炮弹一般打穿墙面，横到宅邸外的大街上，顿时激起众多惨烈的惊呼声！

寒须子的身体被顶飞出去，砸破木质房门，狠狠地砸在墙面上，无数条龟裂的纹路从他后背蔓延，如蜘蛛网般迅速扩张！

但寒须子却没有死，在最后时刻，他看见有人从旁边飞出拦住了那道攻击！

是老雷！只有老雷有这种速度！

“都这么迫不及待地出来送死吗？！好！本大爷就成全你们！”

随着屋外黑衣人的喊声，一道耀眼的灵光骤然亮起，充斥了整个房间！

下一瞬间，数声惨呼接连出现，光听声音，寒须子就知道是哪些同道遇害了，加之先前老雷出面为自己挡下绝命一刀，多半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一想到这么多同道尽皆身死，寒须子的双瞳都要滴出血来了，正想着冲出去和那两个家伙拼命，床铺上忽然传出一声低吟。

是霆儿！

寒须子眼中的怒意忽然散去大半——自己固然可以冲去和同道们死在一处，可霆儿怎么办？

床上的青年将眼睛睁开，方才才睡下的他被巨大的嘈杂声弄醒，茫然地看着从门外爆发出来的光芒和灵力波动。

“这是怎么回事？寒，寒须子道长？！”雷霆陡然瞪大眼睛，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寒须子。

寒须子此刻浑身灰黑，满脸颓意，毫无平日整洁模样，最让人震惊的，是寒须子被连根切断的右臂！断口处血肉模糊，正往外不断滴着鲜血！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雷霆震惊的时候，寒须子面色一振，变得豁然坚定起来！

自己可以死，但霆儿必须活着！

就算拼命，自己也要让霆儿活下去！

有一个人……有一个人可以救霆儿！只要他出手，绝对可以保住霆儿的！

“霆……雷霆，强敌来袭，现在贫道要你立马去悦来客栈，找一个叫做黄昏真人的前辈！”

……

悦来客栈顶端，一袭身影正孤立于此。

“真是好热闹啊。”李川感慨一声，面色却没什么变化，依旧平静如水——经过半夜的修炼，他已经重新稳固了自己的道心，就算再次面对笨蛋悠，也能保证道心的稳定。

他早就知道红枫镇来了两名元婴修士——这个镇子一直在他灵识的笼罩下，就算有个头发茂盛的程序员进来，他也能知道对方戴的是什么型号的假发。

不过李川没有出手的想法，世界万物都有自己运行的规律，自己这种等级的修士，过多干涉低级修士之间的争斗，会对这方天地造成一定影响，若是被这些因果牵扯，影响自己对大道的感悟就不好了。

自己已经为了笨蛋悠身上的柳叶凤翅甲干涉过一次，这次要是再出手，有很大的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

李川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宗旨，别人既然没吃自己家的大米，那就别管闲事。

但看热闹这种事李川还是很乐意做的，就像是斗鸡和斗蛐蛐，斗鸡和蛐蛐虽然不是自己的，猜测哪一方会赢也是乐事一件。

不过两个元婴对阵一个金丹和七个筑基，怎么想后者都没有胜算。

夜风吹过，带来丝丝血腥气，不浓，却很清晰。

看来是要结束了。

在李川的灵识中，那两名元婴已经解决了七名筑基修士，只剩下寒须子一人，正被那两名元婴围在中间戏弄。

邪修就是邪修，心境低劣不堪——都是元婴级别的人了，居然还和街头混混一样下作。

“嘿咻嘿咻。”

李川扭身，看见了费劲爬到楼顶的韩小悠。因为柳叶凤翅甲的存在，除非凝聚心神仔细探查，否则即使是李川也无法探知到韩小悠。

“你怎么醒了？”

“外面打得好热闹，我就被吵醒了。”韩小悠爬到李川身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看，看到师傅不在，就……呀！”话没说完，她脚下一滑，差点跌到楼下去，还好李川用灵力托住了他。

“嘿嘿，师傅真好。”韩小悠感受到托在自己后背上的灵力，眼珠子一转，忽然将两只脚同时收起，整个人又要往楼下坠去，李川只能用灵力托住她的小屁股，在半空中形成了一把无形沙发。

“这样就舒服了。”韩小悠嘿嘿一笑，整个人向后缩成一团，舒舒服服地卧在李川构造出来的空气沙发中。

李川被她的无耻气笑了，干脆不理她，看向那边的战场。

……

寒须子用仅剩的左手掐诀，一道火焰自手中升腾而起，随后猛地一甩，将火焰甩向黑衣人的面门。

但火焰和之前的无数招数一样，看着威势了得，可都打不穿对手的护体光罩，甚至连一丝涟漪都难以产生。

大量消耗灵力让他失去了顺畅的呼吸，体内气息紊乱不堪，随时都有筋脉崩决的危险。

而他之所以这么拼命，就是为了刚刚跑出去的雷霆！

只有自己不间断地发起进攻，才能吸引那两名元婴修士的注意力，才有可能让霆儿成功逃脱！

甩出用最后的灵力凝聚而成的火焰，寒须子就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往前趔趄了一下，重重扑倒在地。

“这样就完了？”一名黑衣人来到他面前，抬起脚，在寒须子的后脑上不断碾着，“刚才的烟花挺好看的，再来几下嘛！”

霆儿应该逃出去了吧……自己已经付出了最大努力，怎么都应该……逃出去了吧？

已经油尽灯枯的寒须子缓缓闭上了眼。

“诶我说，你不会是在想这个人吧？”

寒须子的眼睛猛然张开！

在他的视线中，雷霆被黑衣人抓着脑袋，一动不动地垂在那里！

“啊……啊……”寒须子张了两下嘴巴，可他能发出的，也就只有抽搐似的声音。

远处的李川摇了摇头：他有点不忍心看了。

寒须子的结局已经注定，再看下去也只是徒增感慨，没有必要。

并非李川残酷无情，只是他看得更开一点：修炼一途本就艰难困苦，逆天而行，死中求道，无论遭遇什么，都应该是在踏入修炼之路的开始就做好思想准备的。

只是可惜寒须子到死都希望自己能出手相助，却不知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干预的打算。

“师傅，你不帮忙吗？”身边的韩小悠忽然出声问道。

“当然不帮。”李川道，“何必惹事上身？”

“可是道家不是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吗？”韩小悠歪着脑袋问道，“师傅这么厉害，难道不帮那些人解决掉那两个邪修？”

李川想了半天，才想起这句话丫的不是儒家说的吗？跟我们道家有半毛钱关系啊！

身为我的弟子居然去背儒家的经典啊！欺师叛祖啊！

没想到自己都这样了，韩小悠还能找到自己道心的破绽，真是小瞧她了！

“那群修士昨天还想着把你抓住杀掉，你现在就想让我帮他们了？”

韩小悠想了一会：“准确来说，他们只是误会我的身份了——他们真正想杀的是那个邪修，并不是我。”

李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这话有点意思。”

但这并不能让他出手，身子往下一跃，回自己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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