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两‘我’看《调·宣》

（白临轩）

那一段时间，我仿佛被分割为两份。不，好像不是‘仿佛’，而是的的确确的，被‘分’为了‘两个部分’。

因为那‘两个部分’，所给予我的感官，一直停留在我的脑海里。指尖轻触的木块纹路、鼻尖嗅到的泥土芬芳、脸上的湿气、耳边的清风、甚至是......鬼物在蓝焰里的悲嚎.......

我，站在不可名的出处，没有悲喜、没有好恶、没有多余的感触。好像过于与未来的夹缝，又像似了脱离肉 身，不着天，不触地，飘荡在五行六道之外的鬼魂。

我站在空无一人的地方，看着‘我’自己，在一根根的枷锁，一道道重山下，进行一次又一次可笑，甚至连‘可怜’也称不上的挣扎。

......

“...你自诩济世救人，匡扶阴阳法度。那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是何种作为？

我清河镇白家，上守天道阴阳演化教养，不求理解；下护一方黎民轮转兴替，更不奢地位风光！

我爸视你为袍泽，你就是这样回报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到底懂不懂？”

我现在还能清晰的记得，‘我’拍着桌子，咆哮的样子有多么的难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做派，又是多么的愚蠢。

心头养了三分狠气，眼底却多存了七八分的希冀。当日，那狠话说不出，决定不敢下的模样，可真是丢人。

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正如，你不能说服一心想牺牲你，去成就其他的书生。

“舍小为大，舍家为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此后一切骂名，一切罪责，皆由我背。”

眉眼干净平和的书生，话语很平淡，像是一汪清澈湖，又仿佛喜悦湖水的文人。

武人杀人，刀刀见血，全乎一道英豪勇烈，直来直去的痛快；

但文人弄险，杀人诛心，字字见血，了却一丝一展所学之念。讲究的，是千秋万代之后，青史留名的美名。

书生拿出了一张，名为《调·宣》的纸。

然后，他语气清淡，甚至淡漠的，宣讲了他以及那代表了很多人价值、权益、美好的语言。

“...滋冥宣调之，浮川支，大湾·清河域守桥人，意阻天地之大势；乱一族万载之心血。

此二等罪孽，罪不容诛！罄五岳之竹书罪难尽；绝四洋之波净罚难消！

但，体悟守桥人世代忠贞。且妖族之谋，与其职相抵。遂，经十王商讨，恩泽从宽处置。

即日起，白家之刀，不可出鞘！白家之焰，不可伤灵！一切事宜，皆等妖族大事落成，再行安排。”

然后，清河镇白家...哦不，应该是我白临轩。就此成为了，这三山一水里的...一个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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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夫！懦夫！白家出了一个懦夫！”

...吵...

“收刀敛焰的乌鸦，就是一只秃毛的鸟！哈哈哈哈--！！”

...好吵......

“报仇！报仇的机会来了！毁了白家！毁了白家！”

...我说，吵死了...

白家先祖独立冥府之外，独占一处阴阳路。极远古时的故事，我不知道。太爷知道一些，死前告诉了我爷；我爷也知道一些，走之前告诉了我爸。

我从琐碎处得知的，便也只知。作为独门独户，听调不听宣的筹码，先祖与冥府定下了九张名为《调·宣》的，卖命文书。

只要不违道义，不触底线。一张《调·宣》，卖命一次。

这是白家先祖，和冥府定下的契约。

而石楠友手上的，就是最后一张《调·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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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7号

农历七月初七，七夕

“所以总的来说...”白临轩揉了揉眉心，仿佛看厨余垃圾一般的冷漠视线。一动不动的，眼瞅着自家不靠谱的爹：“就是老爸你找到了第二春，然后，今天准备撂挑子？”

“话也不能这么说不是？”白崇山牵着一脸害羞的花妖泽兰。满脸不害臊的说道：“你老爹我，也是为了你的心志健全着想啊！

而且你瞧瞧，我和你泽兰姐姐在一起，怎么说也称得上一句‘郎才配女貌’吧？”

（呵呵--，几千岁的姐姐？你要脸吗？）白临轩皮笑肉不笑：“不觉得，财狼配虎豹的比喻，更适合你们吗？”

“崇山哥，你瞧，我就说我们两很配吧？”女妖精泽兰，挽着白崇山的手，一脸甜蜜的娇羞......

（你特么娇羞你一脸好不好？！妖怪姐姐，你特么都有一千岁了好不好？）

白临轩抽了抽嘴角，忍着强烈的不适，以及想把某些出格物品，连同一句“mmp”糊在混球老爸脸上的冲动。

先不说自己被《调·宣》封了手脚，动不得刀兵。就算自己能刀兵，能不能打得过混蛋老爸，也是一个很值得商讨的问题。

蛋啊～！别的小说里边，主角的老爸，不永远是第一个计量单位的吗？

到老子这，为毛往大BOSS上整？！这还玩个屁啊！！

虽然，白临轩实在搞不懂，老爸这个既没节操，又没下限，不时还喜欢和儿子讨论岛国艺术片的油腻大叔。为什么会被南岭一山的妖精小姐姐，甚至是小妖精姐姐们追捧？

难道，真的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但老爸他，完全就是猥琐啊！哪里轮的上‘坏’这种邪魅狂狷的高大形容词？

“哈~~行吧~~”想不明的白临轩，如今也不愿多想。自家老爸单了这么久，好容易有个不嫌弃的要他。当儿子的，自然不能驳了面子不是：“那我祝你七夕圆满？”

“好说好说~~”白崇山当即就乐呵的笑了起来。不过，当年也算是闯下赫赫威名的【白鸦君】，成熟的脸上，却有些不好意思的难为情：“临轩，你瞧哈。泽兰姐姐等了我也有好些年了。今年七夕，可不得，要好好招待他。

你也知道，老爸存不住钱，咱家的小金库又是你管着，你看是不是...啊~？”

白临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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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过后，还是要归于烟火平静。老爸出去约会，家里店铺的生意，自然落在了白临轩的头上。

收拾完家中事宜，准备出门开张的白临轩，抬起头，看着远处竹川的大阵，眼神清淡。

七月初七，七夕

【换元阵】，已开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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