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晨星 （1）

切多沃的西北角上，在以挖空的山体为主体的仓库外，两名天启部队的天使于对面高楼的楼顶观望着。

其中一位是拥有一头赤红色短发的少年，同样颜色的双瞳无时无刻不在涌现出仿佛能将视野里的东西点燃的活力，他望着仓库外来回巡逻的守卫摩拳擦掌，始终静不下来。

“喂，索特，加百列大人怎么说？”

据说是因为平衡法则的影响，天族联盟中无论是什么种族成为天使时，都会褪去一切体征，变为“最原本的模样”，此外就是发色往往是比较明亮的颜色。

而旁边这位少女就显得与众不同。

暗灰色的短发不及肩膀，左额头的刘海留长了一些，遮住了左眼和一部分的脸颊。但是这种宛若垂暮老人的发色下确实一张清秀的少女面孔。实际上从客观上来讲的话，她的容貌还到不了让人让人惊呼美女的地步，只是五官端正的娃娃脸，身高也算不上高挑，只是凹凸有致的中等身材，性格说不上平易近人，只是处事平淡，甚至有点循规蹈矩。然而这一切都糅合在一起之后却发生了不得了的化学变化，让她即使是在美女如云的天使军团中也显得尤为突出，以至于在部分狂热者的口中被称为天使军团中的天使。

“待机，提尔。”

回答非常简短，同时不容一丝质疑。

“为什么啊，对方的防备不算太严，靠我们的话不会有问题的。”

这并非提尔盲目的揣测，而是经过观察得出的结论。防御仓库的敌人出奇的少，配备的武器也算不上高级，即使是赤手空拳的两人，只要小心潜入就能保证能解救成功。

“陷阱，种族关系。”

“喔喔，你说放松的戒备可能是有意为之的陷阱么，确实有几分道理，而且我们的行动是跟天族联盟与月之下的关系挂钩的，一步走不好就会引发战争啊，这样的话确实不能轻举妄动。”

索特的话本来就不多，跟熟人一起的话就变得更少了，不过对于提尔来讲早就习惯了，能够从短短几字间解读她的意思。

“那我离近点去瞧瞧可以吗？就当是侦查敌情。”

心里话是呆在这里的话太无聊了，无论如何提尔都想有点行动。

“不行，服装。”

“虽然这身衣服在月之下的城市的确不太常见，但来的路上不也没关系吗，大家都是露出诧异的表情瞅一眼罢了，而且我觉得比起衣服，还是你的脸比较吸引目光哦。”

因为明显能感觉到无论男女，视线都集中到了旁边人的身上，索特的外貌就是有这样的杀伤力，毕竟对可爱的追求可是不分性别的。

“去死。”

这句话非常简单明快，也无需费力去解读。

提尔明白，再不闭嘴的话就真的会死了。

不过安静下来对这位活力溢出的少年来说比去死还难受，沉默只持续了约30秒。

“说来加百列大人那边怎么样了。”

“接近目标，准备夺还。”

面对转换了的话题，索特姑且给予了回复。

“那看来不用让阿兹勒在大雪中等太久了，外边可是很冷的啊，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在意就是了，哈哈。”

“是么。”

索特微微垂下了头，仿佛在说有这么顺利就好了。

“不会有问题啦，毕竟是加百列大人和她的兄长嘛。”

索特的眉梢跳动了一下，少有地对话题产生了兴趣，提尔便继续往下说道：

“背叛者，混血儿什么的我是不太清楚，那都是蚊蝇一样肆意传播的东西，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从第一眼看到天依阁下我就明白了，他并非那种人。”

平日给人一种缺根少弦感觉的提尔总会在一些独特的方面异常敏锐，或许这就是他被招入天启部队的原因吧。

“你觉得他怎样？”

“应该是个，明白自己该做什么的人吧，”索特的表情显然不满足于这个答案，只能继续解释着，“总之他很有实力，很关心同伴，包括加百列大人，是个值得依靠的人。”

“是么。”

但我不喜欢他，索特这样低吟了一句。

“不喜欢……吗。”

索特这样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好恶还是第一次见，让提尔不知该如何回应。

“有能力却放纵自身，是不负责任，是一种罪孽。”

“说罪孽有点严重了吧……”

“是罪孽。”

这样认真的索特也很少见，不对，索特一直都很认真，所以应该说是对一个问题钻牛角尖的索特非常少见才对。

“好好，知道啦，毕竟索特有天赋又非常努力，会对天依阁下有对抗意识也不奇怪。”

“这不是对抗意识，是反感。”

“不一样吗？”

“不一样。”

索特不高兴地鼓起了脸颊。

努力或不努力，想做什么或不想做什么，这本来应该是由自己决定的事，而若当事者具备了一定的条件，应当努力却不去努力，该做什么却放弃做什么，意味便完全不一样了。

这估计就是人们常说的位高则权重，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天赋可能是枷锁，祝福可能是诅咒吧。

真是奢侈的烦恼啊，提尔这样想着，下意识地摸了摸索特的头，然后被一拳打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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