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突然消息

第八章

肖战窝在被子里，整个人都恍恍惚惚，脑子里一直反复回荡着宣璐几个小时之前走的时候对他说的话。

“阿战，你知道的，我没有被标记过，更没有过做父母的经历。这种结果出现，我根本不能站在多高的道德立场上，用多高的姿态来告诉你该怎么办。但是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现在所处的情况不是说你一直瞒着就能解决的，也不是说你疏远离开就能放下的。”

“你问问你自己，你真的，真的做好准备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新生命了吗？不管这个孩子以后有没有一个正当的名分，或者说有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你都做好准备接受这个孩子，爱这个孩子，愿意告诉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的公司，甚至一直陪着你的粉丝。”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考虑这么多，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你想好了留下，那么我作为姐姐，孩子的姑姑，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你瞒着或者是陪你去休养；但是如果你的决定是放弃的话，我也表示理解，之后的所有事情我一样会帮着你处理。”

“决定权在你，我不会帮你做决定，更不会盲目逼迫你，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想一想，想清楚明白，你到底是想怎么办，你快点做决定，前三个月还是容易的。”

我到底想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肖战努力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往里面团了团，像一个虾米一样蜷起来，可想起自己现在的情况，又突然在被子里伸直了腰，踌躇了好久都没有敢把手放在现在还是平坦的地方。

这算什么？私生子吗？就像小时候看的很老的一个故事，一户人家娶了两个太太，一个正房，一个偏房，虽然偏房的孩子比正房的孩子出生得还要早，可是偏房生的就还算是庶生子，算不得长子——这么想着想着肖战又想笑。

这是什么破比喻？新世纪了说什么正房偏房的，还都是男人，三个男人一台戏吗？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笑得鼻子皱眉毛皱的，眼睛好像被忽略了一样急得不行，一滴一滴的晶莹从眼尾滑下来，顺着脸颊到了鼻尖，然后落在张开的手掌里。

冰凉的眼泪落在皱皱的手掌里，烫的肖战手心发痛。 他两只手搓了**开水珠，面上还是笑着，终于提着气，慢腾腾地把右手手掌摁到了平坦的小腹上。

很奇妙的，明明什么都感觉不到，但就是觉得手掌底下有着规律的跳动，频率很快，多快他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比他的心脏要快很多，很多很多，“咚咚咚”的，震的他手心酥酥麻麻，甚至有一种回应的通透感。

“你好啊。” 肖战眯着眼睛，湿漉漉的睫毛搭下来，整个人柔和又缱绻。“我想我们还是正式认识一下比较好。”

“我是肖战，你的爸爸，也是你这辈子最亲最亲的人。”

宣璐第二天为了得到肖战的消息，一大早就进了化妆间等着，手里捏着打印出来的一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是什么。王一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宣璐坐在沙发上捏纸，看起来很紧张，还有点装作冷静的姿势。

“小璐姐？”王一博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你有没有见战哥啊？他从昨天晚上回去就没有出来，我有点担心——”

话还没说完，肖战就推门进来了。他一看见宣璐就笑了。和往常一样，眯着眼，卧蚕软软圆圆的，兔子牙露出来一半，还有点俏皮样的舔了舔。他看起来特别开心，只是和王一博挥了挥手就奔向宣璐。

“姐！”肖战欢快地跑向宣璐，跑了半截又硬生生慢下来走过去，然后扯着宣璐的袖子摇了摇，简直和魏无羡一模一样地软声撒娇:“我好爱你啊姐姐！”

宣璐一看他这样子就明白了大半，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下了，也配合他佯装对戏:“呦，我们扯人袖子的战战几岁啦？” 还学着戏里师姐的样子拍了拍肖战一侧的头，眼睛里都是暖意。

“今天的战战也三岁啦！”肖战笑得甜，认认真真地回答她，动作里全部都是对宣璐的依赖和信任，好像是要把她装进自己的眼睛里永远不要拿出来。他是真的感谢宣璐，也真的依赖她。他很清楚地知道，以后还会拍很多戏，但是像这样用真心待他的姐姐真的很难再遇到了。他有失去重要的感情，所以更想珍惜这种纯粹的被关心和被在乎。

王一博只是站在一旁看，想插都插不进去。他自然能看出来肖战对着宣璐比对着他轻松，也比和他在一起要开心，虽然心里明白那不可能是爱情，但是也明白肖战以后也会用这样的表情对着他以后的伴侣——有信任，有依赖，还有遮掩不住的爱意。他自诩不是从感情里多么走不出来的人，但也绝对没有办法能那么快地放下一个人。

他有点希望今天快点开拍，起码在今天的戏里，他和肖战是互相信任的，是有那种情意的。

前奏拍的很顺，主要是夜间戏。不料天公不作美，傍晚的晚霞明艳又漂亮，到了快拍戏的时候却下起了大雨。导演和工作人员们在楼下坐着，几个主要演员都在拍戏的楼上扣着，身上还是没有换下来的衣服，长长的假发随着从地面吹来的风微微飘着，突然有点令人想停止时间的意境。

此刻正在下雨，外面的声音杂得很。雨滴噼噼啪啪地打在宽大的油叶子上，小一点的叶子顺着风的方向落下来，用轻微的声音停在树根旁不动了。小楼是木楼，屋檐上的瓦片已经很老了，发出有点闷的响声。小木楼后面是大家这段时间喝剩下的空玻璃瓶，横卧堆起来，雨点在一片一片的玻璃瓶堆上跳跃，发出高高低低的“叮咚”脆响。

这还真是最好的胎教，比白天的打打杀杀好太多了。肖战想。

肖战坐在房间外走廊的木条凳上，倚靠着一旁的红漆柱子看雨。王一博从房间里出来，看见他靠在柱子上发呆，走过去戳了戳他的肩膀，压抑着收回想触碰肖战的手，故作轻松地坐在条凳的另一边。

“一博？”肖战看见是他，笑着打招呼。发现肖战没有和前几天一样格外敏感自己的触碰，王一博有点轻松，好像今天秦宵过来告诉他的消息也没有那么沉重了。他捋了捋长假发，有点唠家常的感觉问肖战:“战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有了孩子，你会怎么办？”

“我会怎么办？”肖战听王一博这么问，心里一惊，压下心里的恐慌忐忑回头看王一博的表情，感觉王一博只是简单的问，他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得从小腹抚过，语气轻快:“有了就有了啊，世界上那么多人，那个孩子能一下子就在人群中选择了我，然后到我这里来是我的福气，没什么好怎么办的。”

王一博听肖战这么轻松，不自觉的有点放松，语气里也带着对肖战日后另一半的艳羡:“那战哥你以后一定是一个很好的爸爸。”

“这谁能说得准呢？”肖战没接他的腔，自顾自的把手撑在凳子两边，仰头看雨:“这雨下得真好。”

王一博也顺着他抬头:“是很好。”如果时间能留在这里就好了，我不贪心，就一个晚上不要变就好。

肖战闭上眼，静静地听着雨声，耳边飘过来王一博压的很低，每一个字却又很清楚的话。

王一博说:“战哥，我希望我能和你一样，做一个称职又幸福的父亲。”他顿了顿，语气不悲不喜:“秦宵今天告诉我他怀孕了，战哥。我要当爸爸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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