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想再隐瞒了

廉晁看着霜花坚定眼神，起身道：

廉晁：“我生就不辩颜色，你若把你眼中的万千颜色赠与我，我便与你玄穹之光，你可愿意？”

还不等霜花回答，月下仙人就插话道：

月下仙人：“锦觅可是花神之女，日后是要掌管花界的，要是看不见颜色，那可如何是好啊......”

月下仙人还没说完，便被霜花打断。

霜花锦觅：“我愿意。”

众人纷纷惊讶的看着霜花，但霜花却毫不犹豫的走向廉晁，丝毫没有退却。

霜花锦觅：“仙上，锦觅自幼被母亲种下陨丹，从此断情绝爱，直到那日，旭凤死在眼前，陨丹消散，我才知道心中所爱是谁，倘若旭凤不在了，就算这世间姹紫嫣红，与我而言，又有何意义呢？”

说着，不等廉晁说话，便要施法取出眼中颜色，却被廉晁拦住。

廉晁：“不必了。”

霜花锦觅：“仙上，锦觅是真心实意想要赠予仙上，仙上愿意与我交换已是万幸。”

廉晁：“我不过是想看你为了爱到底愿意付出什么？没想到余生还能遇到知己。”

霜花锦觅：“仙上想要我眼中的颜色，想必也是为了心中所爱之人吧？”

廉晁并未回答，只是取出玄穹之光，继而道：

廉晁：“这便是玄穹之光，世上无容器可承载，即便是灵力高强的上神真身，最多也只能承托三个时辰。”

月下仙人与彦佑纷纷抢着用真身承托玄穹之光，却被霜花拦下，用自己的真身承托了玄穹之光。

廉晁自言自语道：

廉晁：“荼姚，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事了。”

霜花又施法取出眼中颜色，所有颜色汇聚成一颗透明的珠子，再次睁眼时，眼前一切都已变成黑白之色，眼睛突然的失色让霜花有些不适应，霜花有些踉跄，彦佑与月下仙人赶忙扶住有些发晕的霜花。

霜花锦觅：“没事，锦觅不完成廉晁仙上的心愿，则于心不安。”

说着，将那颗珠子递给廉晁，廉晁拿起珠子，看着最简单的颜色，喃喃道：

廉晁：“世上最绚丽的便是最简单的，荼姚，你可想到了？”

可之后，廉晁又将珠子交予霜花。

廉晁：“姑娘，可否拜托你一事？”

霜花锦觅：“仙上请说。”

廉晁：“将这颗珠子送与荼姚，我想将我们的过往，封存在这万千绚丽之中，陪伴她最后的岁月。”

霜花锦觅：“仙上放心，锦觅定不会辜负仙上所托。”

廉晁：“你们速速去救荼姚之子，莫要再作逗留了，丹朱，各位，保重。”

众人便离开了，没走多远，霜花便发现房子开始消散，不解的问道：

霜花锦觅：“这是怎么回事？”

月下仙人这才说了实话。

月下仙人：“这蛇山乃是大哥的元神所化，如今蛇山消散，便说明......”

彦佑与霜花也就明白了，取了玄穹之光，廉晁也便元神消散了，怪不得刚刚廉晁说这是他能为荼姚做的最后一件事了，霜花想把玄穹之光还给廉晁，却被月下仙人拦住。

月下仙人：“来不及了，这是大哥的选择，这样对他来说未尝不是种解脱啊！”

霜花锦觅：“可是......”

还没等霜花说完，彦佑也道：

彦佑：“我们的灵力已经不再受限了，快走吧！我们这便飞下山去吧！”

彦佑与月下仙人转身飞起，霜花刚想飞起，却根本飞不起来，彦佑与月下仙人回过头急道：

月下仙人：“锦觅。”

霜花锦觅：“我没事，可能是蛇毒犯了。”

又拿出玄穹之光，递向空中的月下仙人。

霜花锦觅：“月下仙人，赶紧把这个拿走，先帮我去救旭凤。”

还没等说完，一只手握住霜花的手就飞向空中，霜花一看，原来是润玉，几人终是安全到了山下，润玉虽一脸的不快，语气里却也是担忧。

润玉：“觅儿，你没事吧？”

霜花锦觅：“无碍，只是灵蛇之毒。”

彦佑与月下仙人不想看到润玉，便和霜花打个招呼就走了。

霜花将珠子握在手里向后藏着，润玉看了看，没再说什么，只道：

润玉：“回家吧！”

霜花点点头，二人便回到了兜率宫，许久，霜花缓缓走了出来，润玉问道：

润玉：“玄穹之光注入丹炉了？”

霜花点点头。

润玉：“看来天意都在帮你，帮他，亦在帮我，若真复活了他，你便得偿所愿，我也不必日夜替你担心，那个无忧无虑的锦觅，也应该回来了吧？方才我听叔父说了些大伯的事情，大伯一生痴情，你既见了他，为何还不懂我？我倒是挺羡慕他的，这一生，能够如此真切地爱一场，便不枉此生了吧！觅儿，你必须知道，你为他所做这一切，他并不会感激你。”

霜花锦觅：“我无须他感激，这本是我欠他的。”

润玉：“那我呢？我们的婚约呢？”

霜花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润玉自己与葡萄的事情，可刚想开口，邝露就走过来回禀润玉。

邝露：“陛下，太巳仙人带来忘川前线急报。”

润玉听后，叹口气，对霜花道：

润玉：“我先回去了。”

霜花点点头，润玉便离开了。

临渊台处，荼姚站在门前，锦觅过来，荼姚缓缓回头。

荼姚：“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霜花拿出珠子。

霜花锦觅：“这是廉晁仙上让我交给你的，他看到这颗珠子后，见心明性，已经自毁元神了。”

这个名字荼姚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那些往事也被自己埋于心底，荼姚的时候颤颤巍巍的接过珠子，喃喃道：

荼姚：“廉晁......”

霜花锦觅：“这颗珠子融合了世间万千颜色，是你要的世间最绚丽之物，他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为你求得此物。”

荼姚的泪水滑落出来。

荼姚：“你怎么这么傻？我当年只不过随口一说。”

霜花锦觅：“廉晁仙上一生痴情于你，你可曾后悔过你的选择？”

可不等荼姚回答，霜花便转身离开了。

而荼姚看着珠子里廉晁与自己的过往，脸上布满了泪水，一步步走向临渊台，太微，旭凤，廉晁都不在了，而自己苦苦追求的权力也都没有了，回想这一生，荼姚自知自己的选择都是错的，而这漫长的岁月中荼姚好像也并未真正的快乐过，终是带着遗憾跳下了临渊台。

而霜花的身体却疼痛不已，她捂着胸口一步步艰难的走出荼姚宫中，却在到了门口时，霜花的额头布满汗水，身子不由自主的下滑，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润玉正与太巳仙人商讨完魔界攻打天界之事，便揉着眉心休息，邝露在一旁提醒着。

邝露：“陛下，水神仙上求得九转金丹，求不求得皆是天意，但如隐雀族长所言，火神并未魂飞魄散，有了这九转金丹，万一涅磐重生，那......”

邝露的话让润玉忽地抬眼看着邝露，邝露赶忙跪下。

邝露：“邝露口不择言，请陛下责罚。”

润玉：“我何时让你跪我？起来吧！”

邝露：“谢陛下。”

邝露起身谢过润玉便离开了。

此时，一名天兵匆忙走了进来。

天兵：“参见陛下。”

润玉：“何事？”

天兵：“废天后跳下临渊台。”

润玉并未抬眸，只淡淡道：

润玉：“退下吧！”

天兵：“还有，水神仙上似受了重伤，刚刚晕倒了。”

荼姚跳了临渊台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可听到锦觅晕倒了，润玉急的站起来赶去了锦觅的房中，用灵力探测着，锦觅的元神竟然受损了，润玉忙问太上老君。

润玉：“怎么会这样？”

太上老君：“老夫也不知啊！这玄穹之光竟需要水神仙上的真身来盛，这烈光之下，恐怕早已熔了自身，现在就算是以灵力相互，恐怕也只能护得片刻。”

润玉：“你先退下吧！”

太上老君：“是。”

润玉收了灵力握住锦觅的手。

润玉：“觅儿，我定会找到法子救你。”

就这样，润玉翻阅着各种古书，终于在梦陀经中找到血灵子一法。

润玉来到锦觅房中，红着眼眶，却语气坚定道：

润玉：“觅儿，既然你是我的劫数，如今，我便来应劫了。”

说完，便施法在手腕处划出一道口子，鲜血从腕中汇聚到指尖上，慢慢变成一颗血珠，此时，邝露路过，眼见着这一幕，邝露跑进来急道：

邝露：“陛下，你这是做什么？”

润玉：“退下。”

邝露：“陛下，魔界就要进攻，您现在救水神仙上，我天界该如何保全胜算？”

润玉并不理会这些话，天界胜算又如何能与锦觅相比？

润玉：“我若现在不救她，便来不及了。”

邝露：“陛下......”

邝露还想再说，却被润玉吼道：

润玉：“退下！”

邝露没有办法，只能转身离开了。

那血珠渐渐也变成蓝色，润玉将它送入锦觅体内，过程中润玉痛的连施法的手都不住的颤抖，可他却死不吭声，直到结束，润玉才痛的从眼眶中滴下一滴泪。

邝露备好汤药端到七政殿，却看到桌子上的梦陀经，而润玉也面无血色，缓缓走进来，邝露赶忙迎上去。

邝露：“陛下。”

润玉挥挥手

润玉：“我没事。”

邝露：“陛下，你可是用了......”

没等邝露说完，润玉打断她虚弱道：

润玉：“此事千万不能让觅儿知道。”

邝露：“可......”

润玉：“此乃天界禁术，我是天帝，若此事传了出去，恐六界有变，就连觅儿，也会因此遭人非议，记住，此事万万不能让人知晓，明白吗？”

邝露：“邝露明白。”

说罢，端起药递给润玉，润玉接过，拿着汤匙的手抖了又抖，疼的实在拿不起来，便放下了碗。

昏睡了好久，葡萄猛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一旁的邝露赶忙过来扶住锦觅。

邝露：“仙上，你醒了？”

葡萄不知道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便问道：

葡萄觅儿：“邝露，我这是？”

邝露：“昨日仙上将玄穹之光注入到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后，因为身体承受不住玄穹之光的威力而受了伤。”

葡萄心下明了了，原来这些时日霜花求得了玄穹之光，受了伤，不然以自己微薄的灵力也不会再次出来。

邝露接着道：

邝露：“还好陛下......陛下......渡了些灵力给你，才将仙上救了回来，过一些时日便可以复原了。”

葡萄觅儿：“小鱼仙倌渡了我灵力？那他身体如何啊？”

邝露：“陛下很好啊！刚刚仙家有事禀报，所以便去忙了，晚些时辰便会来看你了。”

葡萄点点头，这才放心下来。

而润玉的付出，邝露看在眼里，觉得还是有必要跟锦觅说说，便道：

邝露：“仙上，我后面所言，能否天知地知，仅限你我？”

葡萄觅儿：“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邝露：“仙上的心，可是冰做的吗？即便是冰做的，陛下一次次为仙上付出，仙上的心也该融化了，仙上，我求仙上，我求求你，对陛下多些情义好不好？你就算骗他，敷衍他都好，总比像现在，日日冰他的眼，夜夜寒他的心好啊！”

邝露的话让葡萄也大概明白了，这些时日霜花一直都在心念凤凰，大概是完全不顾润玉的感受，只对他冷眼相看了，便对邝露道：

葡萄觅儿：“我对小鱼仙倌是有情义的，但......”

邝露：“但什么？”

葡萄心里明白这次出来不知何时霜花会醒，若是霜花醒后自己再也出不来了了怎么办？那以后润玉岂不是要陷入无尽的痛苦中，况且这种事说出来大概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葡萄觅儿：“算了，没什么，这些话我记住了，放心吧！邝露，今日所说，除了你我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邝露：“多谢仙上，那邝露先退下了。”

邝露走后，葡萄心里也泛起疑问

「昨日霜花被玄穹之光所伤，今日便完好如初，怎么会恢复得这么快？」

而刚刚挂念小鱼仙倌，现在冷静下来竟发现自己眼中竟然不辨颜色了，又想起邝露说的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便去了兜率宫。

兜率宫中，葡萄走进去。

葡萄觅儿：“太上老君。”

看尽完好如初的葡萄，太上老君也是吃惊的很。

太上老君：“水神仙上昨日几乎是回天乏术，怎的竟然这么快便恢复了？”

这句话让葡萄更坚定了内心的疑惑，刚刚邝露一定在掩盖什么，便问道：

葡萄觅儿：“回天乏术？如此严重？那可是太上老君此处有何丹药给了小鱼仙倌治愈了我？”

太上老君：“水神仙上，老夫这并没有给陛下什么丹药医治玄穹之光的伤。”

葡萄觅儿：“那可是有什么其他的法子？”

太上老君似乎想起了什么，葡萄急迫的问道：

葡萄觅儿：“老君可是想到了什么？”

太上老君：“上古洪荒时，有本书叫梦陀经，上面记载了各种禁术，老夫好像依稀听说过有一技名曰血灵子，可以改天换命，不过......”

葡萄觅儿：“不过什么？”

太上老君：“施术者需依书上所示，割开七处筋脉，将体内的半数精元注入到血滴之中，凝成血灵子喂给伤者，然而施救者会因此损耗一般的天命仙寿。”

如此看来润玉一定是是为了救自己又做什么傻事了，葡萄转身就去找润玉，润玉殿中，房门开着，润玉背对着门坐在桌前，忽感感觉身后有人，回头发现是锦觅，便起身道：

润玉：“觅儿，你很少来我房中，今日来寻我何事？”

葡萄眼里含着泪水，一句话不说直接抓起润玉的手将衣服撩开，果然润玉手腕处包扎的纱布，润玉慌忙挡住，却被葡萄拨开，问道：

葡萄觅儿：“血灵子一术，你可有听闻？若不是血灵子，你怎么会受伤？我又怎么会安然无恙呢？”

润玉不敢看着葡萄的眼睛，捂住手腕搪塞道：

润玉：“没有的事，你从哪儿道听途说的？我天界怎会用如此歪邪之术？昨日你伤的并不重，我只是渡了些灵力给你而已。”

见润玉不承认，葡萄也不傻，威胁道：

葡萄觅儿：“好，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就去唤岐黄仙倌来。”

说完便转身要走，润玉赶忙拦住葡萄。

润玉：“觅儿。”

见润玉的举动，葡萄就知道他这是默认了，回过头急道：

葡萄觅儿：“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如此一来会折损你一半天命仙寿的。”

润玉：“你若死了，我才会疯。”

葡萄再也忍不住，哭着抱住润玉。

葡萄觅儿：“血灵子是梦陀经里的禁术，你这么做是把半条命都给我了，你叫我如何还你？”

这些时日锦觅的冷漠让润玉是日夜寒心，可今日的锦觅却不同于往日一般，又如最开始一样向润玉展露自己的情意，润玉心中顿时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也紧紧回抱住葡萄。

润玉：“觅儿，我不需要你来还，是我心甘情愿的，你明白吗？”

可就在此时，葡萄说血灵子是梦陀经里的禁术，而润玉又承认了自己看过又再次刺激了霜花的神经，霜花再次想出来，和葡萄抗争着，然而作为葡萄精灵的觅儿没有作为霜花锦觅的灵力强大，虽不情愿，却只能被一点点拉到黑暗中，葡萄眼前渐渐朦胧，等再次睁眼时，已是霜花占据了身体，霜花看着眼前的润玉焦急的喊着自己。

润玉：“觅儿，觅儿，你怎么了？”

霜花摇摇头。

霜花锦觅：“没事，只是有些头晕，血灵子是梦陀经里记载的禁术，前有易梦术，后有血灵子，你真的没有看过梦陀经吗？”

润玉：“你是怀疑我让你误会了旭凤？就算是有人暗中搞鬼，想必也是那当初害死你爹爹的凶手。”

锦觅的前后反应落差如此大，让润玉有些抓狂，润玉抓住锦觅的肩膀，急切道：

润玉：“觅儿，为何你对我这样？刚刚你还很关心我，为何突然间又怀疑我？觅儿，我不要求什么，只要能看这你，陪在你身边就足够了，我们难道就不能回到从前吗？”

对于润玉的感情，霜花是一点都看不到，狠狠的推开润玉。

霜花锦觅：“对不起，我......我心里只有旭凤，我忘不了他，别再为我伤害自己了，对不起。”

霜花转身便想离开，润玉却拉住她，红着眼眶，问道：

润玉：“若......若哪天我也像他那样，你可会拼死相救？”

润玉的手劲越来越大，让霜花有些吃痛。

霜花锦觅：“自然会，因为......那是我欠你的。”

润玉：“欠我的？”

霜花此时不想再隐瞒了，这些时日，这种身份的转换也让她烦躁的很，霜花脱口而出道：

霜花锦觅：“是的，我根本就不是葡萄，所以你给我的这些原本都应该是葡萄的，是我不让葡萄出来的，是我把她压制在这个身体里的。”

润玉有些愣住，继而喃喃道：

润玉：“你说......什么？”

霜花锦觅：“我说我不是葡萄，刚刚关心你的是葡萄，当初葡萄是我服下陨丹后的一个假身份，原本陨丹吐出后，我与葡萄应该合为一体，可......可葡萄却爱上了你，不愿意与我融合，所以......所以我不让葡萄出来，因为她一出来，我就再也不可能去救旭凤了。”

霜花说完便跑了出去，只留润玉独自在寝殿中，震惊着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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