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总是不以人们的意志而转移。对于清高的雪之下而言,和他人一同在家用餐已经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了。那张用以招待客人的桌子更是积了深深的一层灰。
没有人能够想到,这张桌子竟然会有一天被使用两次。
雪之下正在厨房完成最后的工作,我则自愿并且不得不去重新将这张桌子张开。实际上,这并不是在说雪之下家的餐桌已经狭窄到只供一人用餐,而是贵族们麻烦的规矩所致。
电仍然没有来,所以我们必须拥有足够的照明。实际上,我对这个说法保持怀疑,因为我认为人们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将更加依赖手中所持和眼中所见的事物,从而会产生更高的食欲。
我在餐桌上谨慎地摆放着蜡烛的位置,并且用火柴小心地点燃了它们。散发出清香的蜡烛只会在宴会或者聚会上使用,前者的原因是因为来访者身上的香水味实际上已经破坏了人们的食欲,后者则是因为不用就餐。
如果你希望人们能在烛光晚餐中获得真正的满足的话,请不要使用有香味的蜡烛。
“看起来你成功完成了这个简单的任务。”雪之下检查了我摆放的餐具和蜡烛的位置。
“啊.....既然我完成了这个任务,能给我一点任务奖励吗?”比如属性点之类的东西。假如我能获得属性点的话,我必然会将它优先点在耐力上,因为身体是一切的本钱。
“你的奖赏就是晚餐,坐下吧。”
“我记得在主人就座之前就开始吃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我说可以就...”雪之下转过身来,“等等,能帮我解开一下这个吗?”
我看到雪之下围裙上的那个结。
“啊....”轻轻一划,那个结就解开了。雪之下也有无法做到的事情吗?所以我才讨厌这些设计出来的时候就默认了一个家庭至少有两位成员法则的衣服,这些商家根本没有跟上时代的潮流,随着日本不婚率的升高,单人方便穿脱的衣服必然成为世界未来的潮流。
“谢谢。”
“没什么,我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所以这顿饭是谁做的?”
“我也出力了!”
“不要剽窃我的台词。”
“我和你对这顿饭做出了同等的贡献!”
“谁做的沙拉?”
“你,但是我...”
“谁做的米饭?”
“你,但是我...”
“谁做了肉排?谁把盘子拿出来的?是谁称量了蔬菜,洒下了调料?”
“但是...但是是我吃掉了它,如果不是我的话,这顿饭将毫无意义!”
雪之下说的非常正确。为社会上的每个人按照他们的能力分配合理且适当的任务,并且通过自己的努力完全能够完成,从而以公正的方式和凭证获取应有的奖赏,这就是上天赋予她的使命。
或许在不远的将来,我们应该为世界之王雪之下雪乃而欢呼。
雪之下万岁!(Zieg Yukinoshita。)
“请吃吧。”雪之下拉回了几缕因为烹饪而垂了下来的发丝,重新露出了耳朵。“我开动了。”她舀了一勺咖喱,和米饭混合在一起,然后送进了嘴里。
她闭上双眼,似乎是在享受自己做出的食物。这种事情对我而言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虽然我厌恶劳动,无时无刻不在思考逃避劳动的方法,但劳动的成果对本人而言,确实是无可替代的。
“啊,抱歉,忘记你在了。”
“在客人面前只顾自己实在是太不礼貌了。”我对着自己眼前的白米饭哀叹。
“抱歉。”毫无感情的话语,然后这个女人往我的盘子里舀了一些咖喱,令人愤怒的是,她的动作实在是太过完美,以至于我无法找到任何有缺陷的地方。
“我开动了。”
咖喱和猪肉在嘴中混合,混合而成的美味在嘴中爆开,形成了一种极致的感受,精选的香料刺痛了我的舌头,多汁的肉在我的嘴里自然地融化,坚硬的外壳更展现出美味的质地。
如果这是户冢做的话,一定会更加好吃了。
“比企谷君,感觉如何?”
“很好吃。但如果不是你做的就更好了...”
“嗯?你的意思是你做的更好?”
明明是深闺大宅,但我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风从窗户吹了进来,使我脊背发凉。
“不是在说我,是别人。”
我一想到裸 体围裙模样的户冢,脸上就不禁露出了微笑。仿佛听到他对我说“欢迎回家,八幡!”
那样的话,我的每一天都会像天堂一般度过吧。
我笑了笑,然后才意识到我现在在冰冷的现实之中。
这里没有能让我感到温暖的户冢,只有雪之下。
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女孩什么也没说,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我。
“不吃了吗?”
听到我说话之后,雪之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
“还有你愿意一起做饭的人?”
“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不需要说明。”
就这样,我们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在吃完之后,我主动提出要洗碗,这并不是对雪之下的回报,而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你去沙发上休息去吧。我担心你的存在会让盘子变得恶心。”
雪之下的话语是无法违背的。
我朝沙发走去,看到了我之前留下的凹槽。
“比企谷君。”
“什么?”
“你最好在这里过夜。”
“为什么?”
“由于预定的停电,今天的电车提前停止了运行。因此,与其步行几小时回家,不如干脆呆在这里。”
雪之下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我甚至能听到流水清洗盘子的声音。
“听起来很合理。”
我心不在焉地拿起遥控器,试着打开电视,然后才想起现在停电了。
啊,看来我的脑子有点不正常。
“只有红茶可以吗?”
“我们每天都是这样的。”
“我们确实是这样的。”
“学校里在讨论那件事情吗?”
我把茶放在一边,看着雪之下。对于那件事情是什么,我想我并不需要去询问她,虽然我认为雪之下不是会关心学校谣言的人,但当轮到与自己有关并且有一定真实的谣言时,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
对雪之下来说,她可能会担心这件事影响了她的财务前景。
“是...但我认为这不过是闲言碎语。”
“啊等等......”
“什么?”
“平冢老师告诉我,她说你的老师把两堆信弄错了。”
“我想这只是因为运气不好。”
“或许吧。”
“关于这封信,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也行你应该更谦虚一些。”
“我不是那种会相信愚蠢迷信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巧合、机会和技巧。在坚持不懈和天赋才能面前,运气毫无意义。”
有些人天生就是幸运的。有些人天生就是美丽的。有些人生来就肩负着匡扶正义的责任,有些人生来就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他们的痛苦生活之中向父母要钱。
我非常羡慕后者的生活,但我现在意识到,雪之下出生在那样的一个家庭。
她拥有那样的责任——一种信念——一种我从来没有在其他人身上见到过的信念。
雪之下把手上的茶杯放到一边,轻声说道:“如果不是每个人都对自己撒谎,这个世界将变得更加美好。”
雪之下从桌上拿起一本书开始翻看,我想,那应该是一部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品。
“这是哪部获得了诺贝尔奖的作品?”
“不幸的是,并不是。在日本本来20多位的诺贝尔奖得主之中,只有2人得到的是文学奖,大部分奖项则集中在物理学和化学,而这些人的研究成果主要都不是在日本产生的。”
“雪姬百科。”
“我不是那种容易编辑的东西。”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呢?”
“恩?”
“我问你对此是怎么想的,比企谷君?”
“嗯...日本政府应当重新制定一个更好的文学发展计划。当一个国家出口的大多是轻小说、漫画和动画时,是不可能得到诺贝尔奖的。”
雪之下对我的回答笑了笑,然后她:“我是说...关于情书事件。”
哦。雪之下是在说那个吗?
“我不知道我该想什么。”这是我此刻诚实的回答,雪之下喜欢谁和我有什么关系?雪之下可以喜欢她想喜欢的任何人,“这是你的信,所以你可以给任何人写情书。”
雪之下神秘地笑了笑。
女孩子们通常并且理所应当的拥有她们幻想的奢侈的爱情。她们或许是受人关爱的小猫,社会因她们的可爱而给予她们生活所需的事物;她们会参与一些诸如制作巧克力、写情书或者做一些任何会让男性误解的事情。
有些甚至会引导男人去给其他男人做巧克力,等等,男人们可以为彼此做巧克力吗?等等,户冢的自制巧克力...
这些事情和某个海老名同学的幻想完全不同,是非常美好而纯净的事情。
也行,雪之下终归是一个普通的少女。
“我在这套公寓里住了一年了...但今天却是第一天有家的感觉。”
“这很正常。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和父母睡在一间房屋里,而在小町出生之后,父母就把他们大部分的精力转移到她身上去了。”
“我有很多保姆,所以我对这类的事情没有印象。我姐姐是由母亲抚养长大的,但我和父亲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不过,只要他愿意,他也可以是很严格的。”
雪之下的父亲究竟是如何当选的,我无法理解。但他一定是与雪之下的母亲相称的可怕组合。
“那个家伙……”我说,“他是怎么当选的?”
“他有一种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强迫那些不太可能投票的人……让他们投他的票。”
“啊。”
谈话又一次平息了下来,但那封信的想法却会留在我的脑海里。
“嗯……我说,雪之下。”
吃完一口后,雪之下回答说:“什么,比企谷君?”
“那封信真的是写给叶山的吗?”
茶杯撞击碟子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灯突然又亮了。电视打开了。它展示了一些电影中间的一个场景。
雪之下在人造的灯光下有条不紊地回答说:“这封信传达到了该传达的人那里。”
“我明白了。”我说。
我想这个答案很合适,但它并没有告诉我,为什么现在我这么焦躁不安。
即便如此比企谷八幡也要书写情书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